第九十節 軍師未雨綢繆 寧寒身負重傷
侯成要聽說沈牧有意做茶葉生意,沒想到卻是又讓自己去主持這生意。對於如何賣茶,他是一竅不知。
侯成道:“沈先生,我覺得還是讓那兩個書生去做比較好。我怕……自己難以勝任!”
沈牧道:“不錯。你的確難以勝任!要不你明天還是回義氣門報道吧,小馬哥那邊缺人,你去了也好有個照應。”
侯成忙道:“別介,沈先生,我知道了,明兒我就去學。你放心……來年店鋪開張之時,我定不讓您失望……”
相比和馬林子一塊兒跑馬,再城裏做個掌櫃的,那簡直舒坦的不要不要的。
沈牧柔聲說道:“侯成,咱們有如今的成就,大夥兒每個人的功勞都不小,咱們兄弟們,少了任何人努力都不會有如今的大好局麵。我並不是要罰你什麽,正所謂手藝多了,將來不論做甚麽,都餓不到肚子。做人,總不能一直顧著眼前之事,想要的長遠一些。你比陸老三他們聰明,也夠靈活。所以我才將這個重任交給你去辦。”
正所謂賞罰兼並,大概就是這種做法。沈牧知道,用這些人,單純的恐嚇或是甜言蜜語都不頂用,反倒是恩威並施才行。
侯成心中慚愧,知道沈牧所指,連連叩首跪謝。沈牧將他扶起,令他先去做活,叫郭高二人進來。
待二人坐定,沈牧才道:“郭兄,高兄,你二人在銀莊可還習慣?”
高晉濤道:“勞煩先生擔心,我二人在此處月餘,沒給沈先生添麻煩,已是萬幸了!”
沈牧道:“這銀莊的運營模式你們可熟悉了?”
郭文遠道:“大概已經知曉了。還有些細節之處,正想著沈先生有空,能夠指點一番。”
沈牧道:“其實我本人對這生意的細節也並不熟通,但曉得天下生意,出不了一個“誠信”一個“新穎”。所以才想著辦了這麽一個銀莊。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問題,咱們回頭可以仔細交流推敲一番。不過,眼下我找二位,是有兩件事想請二位幫忙。”
二人麵麵相覷,自己是來投靠沈牧的,怎麽反倒他有事要相求於自己?
高晉濤道:“沈先生,有什麽事,您盡管吩咐便好。”
沈牧道:“這兩件事說來也不難,第一件是請高兄你去做的。我想著做生意不能隻守著一個路子,否則太容易被人針對。所以我當時去新港鎮子便是為了考察鹽道生意。如今機會成熟,我想接手一處鹽礦,去做官鹽生意。”
高晉濤沉吟道:“自古以來鹽鐵歸公,這生意並不好做。”
沈牧道:“越是這樣,才越有利可圖。咱們要做的不是私鹽,而是正規的鹽道。從產鹽、製鹽、到販賣,均有咱們自己去做!這樣一來,我這就需要熟悉鹽礦生意的人去安排
打理。而高兄您祖上就是做鹽礦的,對這一門的工藝流程最為熟悉,而且舊鹽港的人,多數都於你們熟絡。有你幫我做這件事,定能事半功倍。”
高晉濤道:“隻怕州府並不會同意此事。如今新港鹽業已經成熟,他們怎麽會讓外人插手此事。”
沈牧道:“這個就由我來說服州府。州府也不能事事都親自出麵,有咱們作為中間商,對他們來說,倒也省事。隻要該交的稅咱們交,該遵守的規則咱們遵守,便不是問題了。高兄答應接手鹽場生意,其他的事,沈某自會安排。”
高晉濤心中大喜,想到他祖上因鹽礦起家,整個舊鹽港附近鄉裏哪個不識得他高家大門。後因鹽礦廢棄,家道勢力逐漸沒落,不得已才遷往他處謀生。
若是他能借此機會,複興祖業,光耀門楣。那可是天降的美事。到時候列祖列宗都要在九泉之下開心的合不攏嘴了。
高晉濤興奮道:“若真能如此,在下一定竭力全力配合沈先生。”
沈牧點點頭,續道:“這第二件事,要請郭兄去做了。開春我想舉辦一個詩詞大會,大會的主題是“茶”,以“茶”為題,撰寫詩詞歌賦,能夠進入前十者,可得一百兩賞銀,進入三甲者,三百兩。拔得頭籌者,賞五百兩。凡參與此次大會的文人學子,來回食宿皆由我福超銀莊報銷。我想請郭兄寫一篇告示,聯絡天下億萬學子,參與此次大會。”
郭文遠道:“沈先生想要以文會友?”
沈牧道:“這個……其實沈牧想要做事和的確和茶有關,隻是肚子裏的墨水太少……隻好救助於你們這些飽讀詩書的學子!”
郭文遠忙道:“沈先生過謙了。這件事並不難辦,我雲照書院不下數百間,其中大多都有來往。隻需要請夫子出麵,將這等盛會之事知會於其他書院,自然就成了。隻不過,有的地方路途遙遠,隻怕會趕著時間了!”
沈牧道:“不必天下人盡知,隻西山道裏能知會個齊全便已是最好不過了。”他頓了一頓,又道:“沈牧擔心夫子不願意相助,可就難辦了……”
郭文遠道:“這個沈先生不必擔心。以文會友,以“茶”論文,這都是書院學子最好之事。何況西山五州已經好多年沒有舉辦過如此盛會了,記得上一次的文筆春會還是五年前呢!夫子也常想著辦這般盛會,隻是苦於沒有機會和足夠的銀兩。沈先生若是願意出資,夫子定然不會拒絕的。”
沈牧道:“如此甚好,錢不是問題,就怕有錢買不來真才實學,若是有夫子幫忙,那可更加好了。”
沈牧對郭高微微一拜,道:“如此,就勞煩兩位了。”
郭高二人哪裏禁得起沈牧一拜,連連還禮。
沈牧叫
賬房支了些銀子,給郭高二人當盤纏,送二人出了定州府,才獨自返回義氣門。
同一時間的某處。
這是一座道院,道院的門匾還在,落滿灰塵的匾額上,雕刻三個大字“尚零齋”。
零在道家指的是太極,空無一物的“無”,它是混沌,也是混元,先天一炁,混元一炁,是大道最開始最玄妙最不可思議的狀態。零又是周而複始的數字,如果一個圈,無始無終,萬事萬物,從無到有,都於零有關。
不過尚零齋到真將零體現的淋漓盡致,一個破落的木樓,木樓的頂幾乎已經不見,陽光透過來,婆娑斑駁。木樓中央擺放一具香爐,香爐內早已沒有了香火,沉澱的香灰已經凝固成塊,就好像幹涸的河道,久無甘霖。
香爐已經布滿了銅鏽,香爐的後麵堆放這幾堆石塊,就好像孩童扮家家一般,淩亂的堆放在木樓之內。
寧寒的馬車停在觀外,獨自滑動四輪小車進了“尚零齋”
他環視一圈,心道:這裏隻怕荒廢已久,也許尚零齋的主人,早已遁入紅塵去了。看來自己還是來晚了一步。
修什麽道,練什麽仙,倒不如在滾滾紅塵中大鬧一場,在悄然離去。
人死之前,總要在這世間留下些甚麽。
就像這幾堆亂石,雜亂無章,卻總有存在的意義。畢竟,有人曾經將他們堆放在這裏,或是打發時間,或隻是因為好玩。
寧寒還是想試一試,他拱手抱拳,揚聲道:“獵空槍寧寒,求見無憂先生。”
無人回答……
‘喵’,不知從哪裏竄出一隻野貓,灰色的毛發,淡藍色的眼睛,炯炯有神,盯著寧寒看了一眼。
‘好可愛的貓。’
寧寒從挎包裏摸出一塊牛肉幹,厚厚的牛肉幹,這樣的幹糧,是酒癮上來最好的佐食。
‘喵’,那隻灰貓屈身一躍停在肉幹之前,靈動無比,又悄無聲息。它足下的肉墊,完美的消除了這一躍的聲音。湊著鼻子聞了聞,好香的食物,應是它從來沒有吃過的美食。
它用鼻尖蹭了蹭牛肉幹,又是‘喵’的一聲,張開嘴,舌頭在肉幹上舔了一口。
在確認這是能吃的美食之後,灰貓開始大快朵頤。它撕咬肉幹,用它鋒利的牙齒,吃的‘嗚嗚’作響。
寧寒笑了笑,他這麽一笑,眼前的灰貓忽的化成一道青煙,被風一吹,消失不見。
貓呢?寧寒揉揉眼,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眼前的土地上,隻有一塊肉幹,沒有任何齒痕的肉幹。
那隻貓,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喵’耳朵裏又傳來一陣貓叫,清晰,清晰的就好像貓咪在自己耳邊撒嬌輕喚。
寧寒掃了一眼四周,恍惚間,他看到那銅
鼎在搖晃,開始很慢,漸漸的搖晃越來越明顯。就好像被人用力推動一般。
‘轟’,搖晃的銅鼎忽的倒下,散落的香灰鋪麵而來。
寧寒連忙揮袖掃開灰塵,滑動下車,避開銅鼎。
剛剛停下,忽覺背後一陣殺意,那是一種要命的殺意,來的凶猛無比,悄然無聲。
寧寒不敢怠慢,雙手一錯,將下車劃出數丈之外。揚聲道:“閣下是那路前輩?”
沒有人回答,似乎根本就沒有人。陡然間,狂風大作,卷起地上的碎石。
那些碎石漸次飛起,在半空中堆成一個人形,口中咿呀不止,不知在說些甚麽。
那石人手握石劍,弓下身子,猛的向寧寒刺來。
石人?石劍?聞所未聞之事,寧寒心中駭然,難不成自己撞了邪?
眼見石劍襲來,寧寒瞧得精準,右掌一拍劍身,這一掌去的迅疾,料定能夠拍落石劍。
不料手掌到處,卻甚麽東西都沒有碰到。
那石劍已然在,已然刺來。穿過了寧寒的手掌,貫入胸口,撕裂了寧寒胸前的肌肉,鮮血登時噴濺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