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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節 夜如水步法成 暗藏兵危機現

  沈牧的這番話讓潘廣堯心驚膽寒,他並沒有細想過陶、耿二王請辭的原因,如今聽到沈牧這三連問,稍做思量,便覺得這件事非同小可,弄不好將會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潘廣堯不敢相信陶、耿二王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來,手中的酒杯輕顫,卻極力掩飾心中的緊張“小子,你這怕是在危言聳聽了!”


  沈牧道“誠然此時此刻我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度,但是為將者,當未雨綢繆,為臣者,當居安思危。事出反常必有因,平西王和定北王兩地同時生了民變,這一點實在反常的很。沈牧之所以危言聳聽,不過是想讓王爺早做打算。即便到時候沈牧猜錯了,也不過辛苦一場。若是猜對了,那便是拯救雲照於水火之前!”


  慕容桓頷首“沈牧說的有理……早做了防備總好過被人打個措手不及的好。”


  潘廣堯悶悶不樂,一雙眼毫無神采“我實在想不通,他二人都已是一方霸主,何必要……”


  慕容桓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顎,頗為無奈道“這大概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潘廣堯吐了口長氣“罷了,沈牧提醒的對,致人而不致於人,老哥,看來咱們有得煩了。”


  慕容桓道“我已擬好了軍令,一旦有甚麽風吹草動,西山道立刻調兵北上馳援,以確保皇城安危。另外,聯絡陳勇信,使他時刻派探關注二王軍馬動向,一旦有所發現,立刻揮師京城,護駕保皇!”


  潘廣堯打趣道“保皇?保哪位皇上?我看呢……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將五營的軍權拿下!”


  慕容桓凝眉道“京城五營豈是你我可以調動的……”


  潘廣堯道“你老哥糊塗了不是?五營當中,羽林衛聽命於聖人,健步營隸屬淨天司管轄,而驍果營則是依附昭王,除此之外,還有兩營,一是神機營,由司禮監掌印,一是金甲衛,軍令是在兵部及董萬城共同掌管。董萬城於老哥你的關係那可是鐵打的,請他於你同台應該不是難事……至於神機營嘛……有為厲害的角色,可一直沒有登場呐……”


  慕容桓心思細膩,自然知道潘廣堯所指“你是說司禮監的黃督主?”


  潘廣堯道“聖人殯天這麽大的事,他司禮監隻有個執筆的副督主在此,是不是有點太過草率了?神機營沒有任何動態,說明司禮監的人在觀望,如今誰能把神機營爭取過來,那便是多了一分勝算。若是咱們能聯合金甲衛和神機營的力量,那麽即便再有大事,也不足為懼了!”


  慕容桓道“爭取神機營隻怕沒有這麽簡單!”


  沈牧忽道“或許還可以試試將羽林衛爭取過來!羽林衛叛亂之軍不過是李曉光所領的兩千餘眾,而餘下的羽林衛實則更想證明忠心。奈何因有前車之鑒,導致眾人對其信任降低。而恰恰這個時候,是爭取羽林衛的最佳時機。”


  潘廣堯道“沈牧說的沒錯,很有道理……羽林衛戴罪立功,自會人人爭先士卒。這件事由我去辦。至於金甲衛老哥務必和董萬城知會一聲。而神機營,咱們稍後也要去探探口風。”


  二王計議已定,便分開行動。


  當晚沈牧練了會炁,想著可能到來的一場大戰,不免有些心煩意亂。


  又想起陳萍托付之事,到今為止已成了斷線的風箏,也不知暗中之人會不會耐不住性子,主動“自投羅網”。


  心中煩憂,幹脆披了件外衣,縱開步法,出了行宮,直奔山林間遊蕩散心。


  將至十五,月兒盈潤,月光傾瀉而下,給林間悄悄蒙上一層輕紗曼華。


  沈牧就著月色,依著龍澤所授心法,感受著夜風習習,自臉龐拂過,透過五指,隱隱似流水,握之不住,攔之不得……


  風,粗獷、豪放、輕柔、婉約、無形無意、無影無蹤、無處不在、無處不至。


  沈牧伸直手臂,張開十指,任由風衝指尖劃過,心中暗自感受這風的流動。


  風既然無形,人在禦風之時,當應順勢而為之。


  腳下道炁流轉,順著風勢,輕輕漂浮於半空當中。


  他將自己溶於自然之中,感受著自然之風的流動,終於明白龍澤所言“風行步”的精要之處。


  順勢而為,自然隨心。


  沈牧調動道炁,隨心隨性,在山林間自由遊蕩,似一隻剛剛學會飛行的獵鷹,快而迅疾!

  沈牧眼見自己進步如此之大,心中更是驚喜。眼下四處無人,倒不如試試自己能夠一瞬多遠距離……


  他想到便做,縱開道炁,竭力騰飛,如若流星劃過,轉瞬之間順著風勢已越過兩座山頭。


  沈牧驚喜萬分,他神通已有所成,雖是不及龍澤可以縱炁許久而不衰,但以沈牧探玄之境的修為,能有這般神通,自然足夠令人欣慰了。


  沈牧一時興起,連番飛躍山頭,也不知飛了多久,忽覺腳下山坡之上似有許多人影閃動,隱隱能聽的到人聲低語,馬兒低嘶……


  沈牧心中一驚,暗忖道這裏距離行宮應有五六十裏之遙了,怎麽會有這多人馬在此駐紮!


  他放低身子,落在一顆參天大樹之上。


  以沈牧此時的身法,旁人實難察覺會有人到來。


  沈牧凝目審視,卻見的林子裏橫七豎八躺臥了許多人馬,他們皆將身子藏的仔細,林中草木茂盛,遠遠瞧來,根本不會想到這裏會有人在。


  若非沈牧自這隊人馬頭頂飛過,兼之他修行之後耳聰目明,異於常人,否則定然難以察覺此地會有異變。


  沈牧看了一圈,粗略估計此地所藏人馬至少有萬餘人。


  沈牧心中一驚,唯恐被人瞧見,不敢久留,縱開身法,悄然無聲的飛離而去。


  回到行宮,沈牧準備了下說辭,連忙敲開慕容桓的房門。


  慕容桓本已更衣,聽見門聲,披了一件薄衫掩開門。


  “沈牧?這麽晚了……有什麽事?”


  沈牧恭敬一拜“驚擾王爺了……事關重大,沈牧不能不報,是以才驚擾了王爺清夢。”


  慕容桓將沈牧引入內堂“坐吧……本王方才原是想找你,既然你來了,本王恰能於你說了。方才本王已找了董萬城,他已願意於本王站在同一陣線,此事全是已有了眉目,你大可放心便了。”


  沈牧道“沈牧此來不為此事,乃是有軍情要報!”


  慕容桓道“軍情?”


  沈牧點頭“王爺,敢問行宮西側五十裏處是否有軍營駐紮?”


  慕容桓想了片刻“西側五十裏應是一片荒山野嶺,未曾聽說那裏有軍鎮所在。你怎麽突然有此一問?”


  沈牧“哎喲”一聲道“那便糟糕了,方才沈牧有位朋友來訪,於我說了他在那邊的見聞,直言山林間有萬餘軍馬駐紮。若非軍鎮所在,定然是……”


  慕容桓凝眉,對沈牧這話將信將疑“你那朋友是誰?可信否?”


  沈牧自是知道慕容桓猜疑之意,此事非同小可,萬不可馬虎一點。


  若是調兵遣將,到時候白忙一場,便成了“烽火戲諸侯”的笑話,到時候真有變故,就很難再做差遣。


  何況近萬兵馬藏於林間,而未有人發覺,這並非一件易事。


  沈牧正色道“王爺若是信得過沈牧,請立刻調動兵馬,無論如何都要趕在今晨之前,將行宮上下保護周全。”


  慕容桓見沈牧不似玩笑,吭了一聲,嚴厲道“沈牧,你若能夠確定,本王這便去安排。”


  沈牧道“王爺來不及解釋,快請盡快調兵。否則就來不及了!”


  慕容桓不敢怠慢,披了官袍,提了一盞宮燈,便自行去了。


  沈牧又轉道潘廣堯處,請他協助提防。


  潘廣堯先是一怔,又聽沈牧說慕容王爺已經前去調兵,旋即哈哈一笑“好極了,既然要鬧就鬧個痛快!”


  潘廣堯喚來隨將及愛子,一一吩咐下去。


  他心中熱血澎湃,好久沒有動過兵戈,前一次齊王縱兵時,自己原想著提刀上馬,可前殿內文武百官瞧著,擅動兵戈始終不雅。


  這一著,若是能夠來個金戈鐵馬,氣吞萬裏,那當真舒坦極了!


  一個手握兵權之人再封地閑的久了,自是早已躍躍欲試。


  二王安排方定,天已蒙蒙亮。


  百官睡夢之中,並不知生了何等變故。


  待到鳴鼓響起,行宮西二十幾裏處,已駐守了六千軍馬。


  這六千軍馬,其中有兩千是羽林衛大營官兵,餘下的四千餘則是董萬城調來的金甲衛。


  原本這四千金甲衛的駐地就在行宮北側古鎮駐守,董萬城雖有調動兵權,卻因此時多事之秋,不宜擅自調兵遣將。


  否則被人抓住了把柄,新皇給自己來個秋後算賬,那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此次調配兵馬,也盡量遠離行宮。董萬城更是早已令人將兵權交由慕容桓指揮,自己留在行宮內,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他並非不顧於慕容桓的交情,實則對此事並不敢冒險……


  慕容桓是鎮南王,便是做出些魯莽之事,也當不得什麽問題。而自己隻是為人臣子,賞罰都在“皇帝”一念之間,自然無法和慕容桓相比。


  慕容桓自是明白董萬城的難處,自領大軍在此會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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