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節 馬陸進京 諸臣觀斬
龍澤聽了這話,若有所思。忽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這個方法當真錯了?”
沈牧搖頭,對龍澤的理解力有些無奈道“龍大哥,你會意錯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試著將這音律帶入到人心當中,使聽者能夠身臨其境,為你所控。聲波具象終究容易阻擋,但若是以無影無蹤的聲波,進入人耳之內,那便是想要抵抗也無跡可尋,除非他是個聾子……我猜想,那些高人定然是研究了人的心跳、道炁的流動等情況,繼而用音律叛亂心神,達到破地於內的功效。”
龍澤沉吟道“我懂了,化無行為有形,實乃脫褲子放屁。真正的殺器,是要殺人於無形。嗯,我大概明白了……音波縱然難以琢磨,碰到真正的高手,還是無濟於事,若是能夠侵入身體,從內到外攻破他的防禦,那才是最重要的!沈老弟,瞧不出你的悟性居然這麽高,沒有入門,卻比那些知命境的高手還要通匯!”
沈牧粲然一笑,這哪裏是自己的悟性,無非是學以致用罷了。
龍澤抱了瑤琴,眼神鎮定道“我需要找個僻靜的地方研究研究,沈老弟這幾日若是尋我有事,便用這個哨子吹上一聲,我便會趕來!”他兩一支竹哨交到沈牧手中。
沈牧接了竹哨,問道“這哨子聲音再大,也不過方圓百步,如何能夠……”
龍澤頗為得意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哨子裏有我的靈識,當你吹響它時,我的心神便會為之一振,屆時自然知道是你再找我啦。”
沈牧打量那竹哨,見不過是件尋常的哨子,頗為差異,忽的想起當日再定州府燃起的那支煙花,暗忖道難道那支煙花藏著的是某位修道高人的靈識?故而當自己燃起煙花時,便有人將自己救了。
靈識是什麽?為什麽能夠藏於這些小物件當中。
沈牧頗為好奇,正準備問時,龍澤早已去的遠了。
沈牧無奈搖頭,這龍澤當真是風風火火闖九州啊!性子為免有些太過著急了!
沈牧剛回房間待上一會,阿福便來通報,說城防的士兵前來通報,說伏天門外有一行人來找沈先生。
沈牧凝眉不解,這檔口是誰會來找自己。
沈牧連忙趕去伏天門,見到來人時,登時開懷大笑,攔著眾人道“你們怎麽會到的這麽快?”
來的不是旁人,卻是陸老三、馬林子一行共計十二名義氣門的兄弟。他們因無腰牌,無法進入九城之內,幸得馬林子心思轉的快,取了幾錠銀子,請看護的官軍幫忙通報,才得以見著沈牧。
沈牧引著眾人再近處尋了間客棧,使他們先行在此歇息。
一路上聽著陸老三敘述,原來自沈牧於慕容桓一行出發京城不久,段超唯恐沈牧一人再京城受到欺負,安排一番,便令馬林子先趕往京城接應“軍師”。陸老三聽聞此事,當即吵吵鬧鬧,偏要一同前往。段超執拗不過,隻得依他去了。
陸老三見到沈牧,十分激動。畢竟他二人已有半年未見,此時見麵,陸老三一直拉著沈牧的手不放,揚言今日不醉不休。
京城的繁榮,抵不過兄弟的情意。
然而沈牧心中七上八下,記掛著朝堂裏的是是非非,慕容桓未歸,自己若是醉的不省人事,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豪飲不行,盡興倒是可以。
沈牧取了銀子,叫小兒挑些上好的酒菜奉上。
此時雖已臨近子時,但有銀子的地方,終究不會輕易打烊,何況還是京城這個不夜之地!
沈牧心情歡愉,於眾兄弟把酒言歡,直鬧到寅時方休。
安排了兄弟們歇息,沈牧才複又返回別苑。
他原本計劃義氣門要再京城落個分支,既然馬林子和陸老三到了,這事便交由他二人安排。
先盤一處店鋪,一處宅院。等侯成敢來時,店鋪便可順利開張,而宅院便能夠供弟兄們歇息安住。
按照沈牧的規劃,義氣門的商業構圖終究要以長安為中心,繼而輻射整個雲照。
要做,就做最大的,最牛的。
至於定州的大本營,那也是萬萬不可鬆懈的。
是夜,內閣及各部的堂官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每個人都在揣度這一天發生的是是非非,詭異、難料、驚愕、不解!
慕容桓起了一個大早,他身在皇後內苑,更是睡的不甚安穩。
腹部的箭傷已被禦醫處理的妥妥當當。有了聖人的口諭,禦醫用的都是最頂尖的藥草。兼之慕容桓常年軍旅,這點傷對他來說,不過“小事一樁”。
慕容桓洗漱完畢,喝了碗宮女送來的米粥,方要歇息,這邊太監來報“聖人駕到!”
慕容桓連忙整衣整容,待永寧帝跨步入內時,單膝下跪,拜道“臣恭迎聖駕,萬歲萬萬歲。”
他因腹部有傷,無法俯身。
永寧帝伸手將他扶起,笑道“愛卿平身。”永寧帝上下探視慕容桓,續道“愛卿昨日之傷如何?”
慕容桓恭敬答道“臣已無礙,勞聖人掛心,實屬罪過!”
永寧帝輕輕擺手“昨日幸虧有你,否則朕的大軍極難形成合圍之勢。愛卿因此受傷,何罪之有。你能在如此局勢保持清醒,已屬不易,何罪之有?”
慕容桓道“臣惶恐,隻是盡職責所在!”
永寧帝頷首“既然愛卿已無大礙,朕便安心了。今日朕前來是想請愛卿於我一同登樓,瞧一瞧鎮撫司的刑場!”
慕容桓聞言,略略一驚,這平白無故的,為何要去刑場?
難道……是要斬了……
昨日朝堂議事,慕容桓並不在場,故而對耿忠和陶延冀的處置並不知曉。
永寧帝見慕容桓茫然若失,又道“朕忘了差人告訴你,耿忠、陶延冀縱兵叛亂,依律斬立決。此番朕想著攜你同去監斬,也好平複愛卿身負重傷之恨!”
慕容桓大吃一驚,耿忠、陶延冀並非尋常官員他二人可是四大異姓王,此等榮耀身份,怎可能說斬就斬,怎可能……
聖人的這個決議,太過令人吃驚。
慕容桓雖是疑竇重生,卻也不敢說些什麽。麵對這個“死而複生”的聖人,慕容桓並不會“自討苦吃”。
他並不傻,心如明鏡。
聖人活了,那麽耿忠和陶延冀的所作所為自然便是罪不可赦。
隻是,這一切就好像是個局,從圍場一開始,眾人便身在局中。
鎮撫司的刑場設在九城最西北角,那裏原本有座小土山,後來被推平了山頂,再山頂平地處建了一方刑場。
被永寧帝邀來觀斬的還有潘廣堯、袁廷貞等一應內閣六部的堂官。
眾臣惴惴不安,站立不定。
這邊聖人登樓,百官齊賀。
聖人使慕容桓、潘廣堯等一一落座。
二王相視一眼,心照不宣。
此時此刻,無須言語,一切默默看著永寧帝把這場戲唱完便了。
永寧帝落座,轉而向一旁的莊孫明問道“去問問,什麽時候行刑!”
莊公公道“回主子,還有半個時辰才至午時。”
“半個時辰?行了,你去監斬,讓石岩過來一趟。”
莊公公應了一聲,“蹭蹭”跑下閣樓。
少頃,石岩登樓,正襟跪拜“微臣參見聖上!”
永寧帝道“昨夜耿忠二人說了什麽?”
石岩道“回聖人,昨夜耿忠並無言語,反是陶延冀一直叫罵不停。”
永寧帝道“哦,他在罵什麽?”
“陶延冀聞聽聖人叛了他們斬立決。先是撞天叫屈,後來是罵……罵聖人您,最後又開始罵耿忠,盡是汙穢之言,難入大雅之堂。”
永寧帝嗬嗬一笑“這個陶延冀年輕氣盛,終是有些體力。罵便罵了吧……朕不予他們計較。”
隻聽樓閣下司禮監太監揚聲喊道“午時將至,帶罪人耿忠、陶延冀!”
刑場右側,一隊士兵押著耿、陶二王進入法場。
二王已上了刑具,耿忠低眉不語,陶延冀則是罵罵咧咧,大聲喝罵。
他遙見閣樓之上,龍旗飄蕩,知道永寧帝定在樓上觀斬,當即揚聲喊道“聖人,聖人。臣冤枉,臣冤枉呐。”
叫了幾聲,見無人回應。心知再叫下去也是無望,便複又罵道“永寧你個老匹夫,本王盡忠盡職為你張家守護北疆,此番帶兵前來,也去以江山社稷為重。你個匹夫竟然設計陷害於我,本王便是做了刀下之鬼,也會日夜纏著你……叫你夜不能寐,咒你永世不寧……你個老匹夫,算什麽東西……”
耿忠忽而斥道“夠了,你罵聖人算什麽東西,你也不瞧瞧你算什麽東西!成王敗寇,願賭服輸,罵罵咧咧,枉為一方諸侯。聖人他比你我要厲害的多……不動聲色,拿下你我二王,單憑這種功夫,便是你再修行個數十載也不是他的對手!你還好意思罵聖人……”
陶延冀恨恨道“老耿,他要殺了咱們……你還替他說話……”
耿忠長歎一聲“你……太幼稚了!聖人此行明顯衝著咱們……你應該謝謝聖人,沒有誅殺咱們九族,否則……你我便是死了,也愧對列祖列宗……”
陶延冀聞言,登時閉上嘴。
耿忠說的不錯,聖人如此雷厲風行,不問不審便定了斬立決,其心不言而喻。
恨隻恨自己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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