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八節 段老板求計 小張憲設宴
對於這次酒宴,沈牧不得不去,他並不是特別了解禹王張憲,卻知道這小子什麽事都有可能做的出,更何況這裏還是京城。以張憲的身份,完全可以做到將自己綁架到酒席之上。
小孩子的心思,很難用常理去推論。
去就去吧,真的不去,倒成了裝大條。
晚晴聽沈牧應了此事,歡天喜地,好似中了一個大獎,又似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任務一般。整個人開心的近乎舞蹈起來,高高興興的領著一眾官兵回去了。
送走晚晴,便看到段超自人群中火急火燎的奔了過來。
“兄弟,兄弟,聽說公主殿下也來找你了?乖乖,這才幾個月不見,你小子到底做了些什麽事,竟勞公主大駕。快於我說說,咱們雲照的公主是不是長的美若天仙。我說你也太不仗義了,明知道公主要來這裏,昨晚乘我醉酒還讓人將我送回宅院……你小子安的是什麽心……有好事兒了不能用一個人吃獨食啊!”
段超絮絮叨叨,好似個快嘴的媒婆,上唇磨著下唇,一陣兒亂說。
沈牧十分無奈,眼瞅著沿街一群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想著自己這下怕又成了附近街頭巷尾傳頌的“攀龍附鳳”的窮書生的故事主角了。
沈牧將段超一把拉回客棧,尋了個角落酒桌當先坐下。
那掌櫃見狀,連忙烹茶煮酒,抓了許多零食糕點,又吩咐內廚準備上好的菜肴,一一給沈牧送上來。
那殷勤的模樣,倒恨不得跪在地上,喊沈牧一聲“主子兒”。
段超坐在桌前,意猶未盡,拉著沈牧的手臂興奮的說“沈老弟,給老哥好好說說,那公主咋樣?兄弟有沒有什麽想法……放心吧,隻要兄弟一句話,做大哥的拋頭顱灑熱血,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牧長歎一聲“段當家,你瞧你說的是什麽話,這裏是京城,豈能開皇家的玩笑,小心被官府人聽了去,抓你下了大獄。”
段超麵色慘白“這……這……不至於吧。”說話間,左右張望,唯恐有個捕快、官軍就在身邊。
沈牧瞧著,不禁失笑“好了,逗你的。官府哪有這種閑工夫,來管咱們這些貧困百姓。早些日子我於慕容王爺進京麵聖時,恰巧結識了晚晴公主,我於她隻是泛泛之交,並非段大哥所想的這般模樣。”
段超忽而如泄了氣的皮球,忽而有異常興奮道道“我又不予你搶,話說回來,人家好歹是咱們雲照尊貴的公主,她能到這裏找你,交情匪淺鬼才信。說吧,她找你有甚麽事!”
沈牧自知搪塞不過,便如實道“晚晴公主是來請我赴宴。”
“赴宴!”段超驚的“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人家都請你喝酒吃肉,你還說是泛泛之交,沈老弟,你啥時候這般油頭!”
“段掌櫃!”沈牧揚聲驚喝,眼神示意段超,他方才的發生驚叫,已引得更多人側目而視“快些坐下,沈牧何時欺瞞過段當家的。有些酒喝得,有些酒喝不得,你當這酒是平白無故喝的?實話於你說了,那是因為公主殿下有個弟弟……”沈牧隨將張憲拜師設宴之事說於段超聽。
段超聽罷,頗為一震“你的意思那禹王是想拜你為師,忽而設宴款待?這也沒什麽不好之處啊,畢竟人家可是實打實的皇子。攀上這層關係,以後便沒人可以欺負咱兄弟們了!”
沈牧輕歎“段當家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室豈是我等貧民玩家任意嬉鬧之地,稍有不慎,便會惹的人頭落地……罷了,這事不在提了。既已如此,提之無味。”
段超少有的一本正經,頷首道“兄弟說的有道理,都說帝王無情,用你的時候你是寶,不用你時是根草!沈老弟,這事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做大哥的再背後支持你便了。”
沈牧心中一暖,感恩道謝。
“咱們兄弟何必言謝,若非沈老弟,我段超現在恐怕還在荒山裏做隻土耗子呢!”段超抓了把花生,丟入口中,咀嚼片刻續道“對了,於你說個正事,我……我想進內城瞧瞧,有沒有甚麽辦法?”
沈牧凝眉“大哥進九城做何?那裏可都是達官勳貴,朝廷中樞,並無秋風賞月之地!”
“好不容易進回京,見皇城大門是啥樣都沒能見過,實在是平生之憾,所以想進九城裏,遠遠瞧瞧皇帝聖人的皇宮到底是啥模樣,趕回頭也好和兄弟們鼓吹一番。”段超倒了杯酒,說話時正準備喝下,卻被沈牧按住臂膀。
“剛剛醒酒,又要喝……”沈牧自腰間摸出慕容桓所送的內九城腰牌,交到段超手中“持此腰牌,可進九城。切記聽我一句話,切莫亂走。內九城不比他處,可是雲照最威嚴之地!”
對於段超想要進入九城的想法,沈牧第一個念頭是想要拒絕的。九城,雲照中樞所在,撿起棍子隨便一掄,便能掄出數個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來。以段超莽撞的性子,很難保證他不會惹出事來。
但若是不將腰牌贈予段超,難保段超會想些什麽點子自己闖進去。更何況段超之所以這般問,便已是知道自己有進九城的方法,若是不給,兄弟間難免會生間隙。
人總要學著成長的。段超身為義氣門的掌門人,若是一直渾渾噩噩,不通禮法,又如何能夠服眾,如何帶領眾兄弟走上更高的舞台。
隻要守著規矩,九城並非神鬼之地,又有那麽多巡視的官軍,當不會有什麽問題。
為免萬一,沈牧仍舊一番千叮嚀萬囑咐。惹得段超連連點頭,抓住腰牌,當先跑出客棧,對旁事在無任何興趣。
劉姥姥進大觀園,一回生,二回熟嘛!
作為義氣門的大當家,總不能一直讓自己擔心受怕。
沈牧口念著“平安”二字,獨自起身準備回房準備準備。
“哎喲,客官!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有沒有怠慢的地方……那個……那個請爺千萬千萬別放在心上,這頓飯是小的一番心意……請爺……”
掌櫃見沈牧未動一筷,起身便走,還以為自己的飯菜不夠好。他今日見到公主居然這般規格的前來邀請沈牧,猜度沈牧身份定不簡單。若是怠慢這這位爺,恐怕自己這個店子再京城是難以維持了。
沈牧被突然撞出來的掌櫃嚇了一個哆嗦。這才發現桌子上堆滿了各類美食佳肴。
沈牧撓了撓頭,輕歎一聲人性的弱點,說道“掌櫃的,客氣了。並非菜肴不好,隻是我現在不餓,實在是吃不下。這菜也是做了,這樣吧,便記在咱們賬上,等退房了再一塊兒結了!至於這些,待會兒叫小兒送到客房內教我那些朋友吃了便了!”
掌櫃的連聲應是,口中又說道“小爺盡管吩咐就是,這飯是小的請的,不用記賬。”
沈牧懶得搭理,左右回頭多給些賞錢便了,於之叨擾,隻會越說越亂。
到了傍晚,禹王安排的車駕將沈牧接入內城。
酒宴設在內城的“乾禮樓”,這座“乾禮樓”是禮部用來招待各國使節的專用酒樓,從房間的陳列到酒桌的設置均沿用的是宮中的規格,而夥計和後廚則直接調用皇宮中的太監及禦廚。為的就是讓各國使節能夠切實的感受到雲照國的繁榮昌盛。
酒樓分三層,每一層都有著嚴格的規格。
第一層是三品以上官員可以就餐的地方,第二層也是一品大員和王公貴胄用餐之處,這第三層也是聖人方可落座、招待相應使節的專屬之地,平日裏隻是保持原狀,並無任何人好覬覦一步。
禹王所設的宴再二樓的“煙波浩渺廳”內。
禹王見著沈牧步上二樓,一路小跑迎上,嘴上不住埋怨道“師父,您來的這麽慢,我還以為遇到什麽壞事,可急壞了我……”
沈牧凝眉,走廊內站立著眾多侍奉的太監,禹王這麽稱謂自己,可不是要折了自己的命。
“殿下,末將無德無能,萬不能這般稱呼!”
禹王小手一揮,不屑道“不礙得……我乃是十七皇子,沒人敢笑話我,也沒人敢聊耳洞,師父放心便了!”
沈牧瞪著眼前這個三尺有餘的小子,想著那句三尺之上有神明,也不知道這孩子腦袋有沒通靈,竟能知道自己想表達的意思,當真可畏!
禹王將沈牧引入廳內,酒桌上早已擺好了點心、果盤。
廳內並無其他人,沈牧略略舒了一口氣。他極不想見其他人,張憲身邊的人不是皇妃,便是聖人,至少也是內閣六部的大臣,於這些談話,實在難以暢言。
既然沒有旁人,以自己寫十數載的修行,還能對付不了一個六七歲的孩童麽。
正想著,卻聽得一聲輕笑,晚晴公主翩然而入,她的衣著於白日一般,手裏托著一盞銀盤,盤子裏承的是自然米糕也似的點心。
“沈先生到了,可真巧了,這杏仁酥剛巧做出來,請沈先生嚐嚐!”
晚晴將手中的點心置於桌上,微微一笑,示意沈牧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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