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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六 四節 寧寒之葬

  門內的人,一張熟悉的麵孔,坐在四輪小車之上,腦袋耷拉著,手自然垂下,整個身子僵硬挺直,就好似睡著了一般。


  沈牧的一顆心好似裝了一顆定時炸彈,“轟”的一聲,隨著房門的打開,準確無誤的準時爆裂開來。


  一種難以形容的痛,傾瀉而下。


  眼前一陣模糊,腦袋裏一片空白。


  他曾想過很多次生死離別的場景,比如再大火中,比如再刀光箭雨的戰場之上,比如再劍光流霞萬劍齊飛的陣法之內。


  卻從沒有想過再這樣一個平靜的傍晚,陽光微微西斜,微風輕輕扶動,如此安逸如此安靜的畫麵,


  竟然……恍如隔世!

  沈牧不敢用手去試探。


  他清楚,五叔不會無緣無故的坐在這裏,更不會再他練習槍法的時候一聲不吭。


  沈牧的手,在顫抖……繼而全身都在顫抖,腳下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


  寧五坐在四輪小車之上,紋絲不動。


  平日裏,若是寧五瞧見沈牧這般模樣,定會嗬斥一聲“廢物!”


  然而,久等之後,並無人聲。


  “咣當”一聲巨響,驚醒了沈牧。


  回過神,見到一名小兒驚慌失措的站在門外,眼睛瞪的老大,嘴巴張到了極限,顫抖,恐懼。良久,一聲驚天動地的喊叫,撕破了寧靜的夏天。


  “啊……死人啦……”


  這一聲喊,直透雲霄。更像一柄利劍,從天而降,穿透了沈牧的靈魂,將其尚存些許的神智撕的七零八碎。


  院子裏很快站滿了人。


  大多數是義氣門的兄弟。


  陸老三最先到達,也是第一個哭出聲音來的。


  “寧五”是他救回來的,是他一口水,一口粥,一口一口的從死亡的邊緣將“寧五”拉了回來。


  可如今,寧五一動不動,坐在四輪小車上,如同熟睡的孩童……任由旁人如何叫喚,都毫無任何波瀾。


  馬林子眼見沈牧神色空洞,癡呆的坐在地上,心中不忍,伸手將沈牧扶起。


  那掌櫃的眼見死了人,連忙支應小二前去報官。


  宗明心思細膩,目前並不知生了何事,五叔又是何人所殺,此時報官,萬一牽扯了沈先生,那豈不糟糕。遂攔下小二,丟了一錠銀兩,叫掌櫃的先行準備棺木,至於其他的,稍後在議。


  掌櫃的戰戰兢兢接了銀子,他知沈牧乃是朝廷命官,想來應當不會有甚問題。


  民不與官鬥,別人怎麽吩咐,自己怎麽辦便了。否則……小命難保。


  馬林子見沈牧久久無語,輕聲喚了一聲:“沈先生……”


  沈牧全身冰冷,猶如掉入深淵,四周寒入骨髓的氣流將自己緊緊包裹,冷的牙冠直顫。


  五叔的屍首就在眼前,可自己竟然一無所知的再院子裏持槍練武,練的還是五叔教授自己的方法。這是多麽痛徹心扉的玩笑!

  陸老三嚎啕大哭,直言要替寧五報仇,一個粗壯魁梧的大漢,哭的像個迷路的孩童。


  隨著馬林子的輕喚和陸老三的哭聲,沈牧漸漸回過神來。


  他長吸一口氣,推開馬林子,緩緩走

  到寧五四輪小車旁。


  馬林子擔憂沈牧,連忙伸手再一旁護著。


  沈牧蹲下身體,仔細查看寧五的屍首。


  他知道寧五是個道修高人,能夠悄無聲息殺了寧五的人,一定非同尋常。


  客棧之內,無人會是寧五的對手。


  寧五的身上並無任何傷痕,唯有嘴角出一處一絲汙血。


  沈牧伸手再寧五的前胸後背各自摸索一番,心中更是驚奇。


  五叔的筋骨完好,並沒有任何異常。到底是誰,用了各種方法殺了寧五?


  沈牧環視眾人,這裏的人,絕對殺了不寧五,也沒有殺害五叔的理由。


  到底是誰?為什麽?

  為什麽要殺了五叔?


  為什麽要將五叔的屍體特意移動到這裏?


  沈牧心中縱然千百痛苦,卻更知道,隻有找到殺害五叔的凶手,才是最重要的慰藉。


  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馬上懦夫的表現。


  唯有站起身子,將凶手繩之以法,才不枉五叔對自己的教誨。


  沈牧踏上兩步,眼神緊盯掌櫃:“掌櫃的,我且問你,你有沒有見過有什麽奇怪的人來過客棧!”


  掌櫃思索片刻,斬釘截鐵的搖搖頭:“小的一直就在櫃台盤賬,卻沒見過有甚麽人進入。”


  “最後一個進入柴房的人是誰?是何時?”


  掌櫃道:“這個小的清楚,午時送走最後一桌客人,小的便來後廚查看。發現幹柴和儲糧都還足夠,便鎖好柴房,繼續回櫃台盤賬了。”


  沈牧聞言,凝眉道:“你的意思是柴房上了鎖……”


  “是是,的確上了鎖。大官人你也瞧見了,這房內不僅有幹柴,還有許多儲糧,肉類。小的平日裏都是按需送到後廚,以防遭了小人,故而每每都會小心上鎖!”


  沈牧看了一眼門閂,木門之上並無銅鎖。沈牧走上前仔細觀察,卻是不得要領。


  如果掌櫃的說的是事實,那麽一定是有人開了鎖,至於用什麽辦法並不重要,能夠做到取鑰匙而不被發現,或者直接捏斷銅鎖的人,至少可以說明,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看來,想要查清凶手的來曆,隻怕要耗費一番心神了。


  這邊小二已購回棺木。馬林子等人隨將寧五的屍首小心謹慎的抬入棺中。


  因為客棧無法停屍,沈牧等人隻得先將五叔的屍體運往宅院停留。


  段超和曾柔水等聽說寧寒遇害,俱都哀傷不已,曾柔水偷偷抹淚,又唯恐沈牧傷心,特意叫馬林子等人小心看護沈牧。


  這一夜,漫長之極。


  日落,星明,風吹,草動。


  門上的白練,每一次的牽動,凝固了時間。


  沈牧一直默默跪在棺前,滴水未進,茶飯不思。


  馬林子縱然勸過,卻始終不得沈牧開口。段超甚至想過要掰開沈牧的嘴,將飯喂於他吃,終是被曾柔水攔下。


  沈牧自責,自己便是再有能力又如何,還是不知該從哪裏去找凶手。


  一絲線索都沒有。如何能夠告慰五叔在天之靈。


  愧疚,自責,難過,酸楚!

  五叔是自己修道的引路人,更為了自己修行之路,不知耗費了多少心神。沒有五叔,他沈牧早已死了千百回,沒有五叔,便沒有如今義氣門的順風順水。


  可如今,一切都已衝著好的方向發展,五叔卻被人暗殺了。


  沈牧甚至不知道那凶手用了什麽方法,是怎樣殺死五叔的。


  一陣涼風吹來,沈牧有些恍惚,忽然之間,他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巴掌驚的段超等人不知所措,連忙將沈牧拉住。


  沈牧哈哈一笑,快步跑出祭堂。


  段超見狀,連叫:“不好,沈老弟魔怔啦。宗明宗白,你二人快些追上!”


  宗白兄弟二人連忙追出。沈牧見著,連連擺手,道:“你二人且留下,我有事去去便回。”


  宗白聽的沈牧說話時頗為正常,仍是放心不下,跟了兩步。


  沈牧回首喝道:“我說了,你們且留下。我取個東西便回。”


  二人從未見過沈牧這般嗬斥,驚再原地,不敢動彈。


  沈牧翻身出了宅院,如風般直奔客棧。


  到了客棧,沈牧取出龍澤所贈的竹笛,跑到後院當中,用力吹響……


  原來沈牧被晚風一吹,登時有些清醒,既然殺害五叔的是名道修高手。那自然是要請修為境界高於自己的人幫忙。


  哨聲響起,侯了片刻,不見龍澤前來,沈牧瞅了瞅這竹笛,心中想著龍澤是不是在欺騙自己。


  一時間並無辦法,隻得又吹了一聲。


  “哎喲,聽到了,聽到了……這趕路不需要些時間的麽?”這一聲哨響未落,龍澤不知從何處而來,落在牆頭之上。


  沈牧被龍澤這突如其來的出現下了一跳,收了竹笛,招呼道:“龍大哥,小弟有事找你,你幫我瞧瞧,這裏院子裏有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龍澤跳下院牆,拍了拍手:“大老遠把握你叫來,我還以為有酒有肉有姑娘來著,原來竟是叫我瞅瞅空氣,喝喝冷風!”


  沈牧無心說笑,正色道:“龍大哥,我師父在這裏被人謀殺了……”


  這句話如同警鍾,敲的龍澤麵色蒼白,一陣手足無措:“兄弟,不好意思!我……那個……實在是不知道!”


  沈牧淡然道:“沒事。我想請你瞧瞧,這裏是不是有什麽施法布陣的地方。能不能瞧出凶手的手段。”


  龍澤聞言,凝神靜氣,隨著沈牧一起探查。


  探查一圈,龍澤皺眉道:“此處並無道炁流轉的跡象,你師父的屍體現在何處,我能夠看一眼?”


  沈牧頷首:“我正有此意。”沈牧心知凶手行事縝密,想來院子中並沒有留下線索。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期望,果不其然一無所獲。


  眼下隻能寄希望於龍澤能夠看出五叔的死因,以此為突破口,查出凶手。


  剛回到宅院,宗明,馬林子遙遙見到沈牧,連忙迎了上來,上下打量沈牧是否有傷。


  沈牧心中感懷,隻道自己沒事,又將龍澤介紹於二人,隻是介紹時說龍澤是京城的提刑官,特請他來查驗五叔死因。


  二人確認沈牧沒事,鬆了口氣,當先推開院落大門,揚聲高喊:“沈先生沒事,沈先生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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