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零節 傳功
老道兒的故事令沈牧尤未回過神來,忽聽老道兒如此一問,沈牧稍做沉思,恭敬道“晚輩大概知道,卻不知該不該說!”
老道士撚須一笑“你且說說看!”
沈牧道“前輩說了這麽一個故事,晚輩猜想有兩個用意……其一這段往事隨著時光流逝終將被人遺忘,現下除卻道長以外,隻怕已無人知曉。為了警示後人,也為了給後來的弟子留下些微記錄,道長不得不找一個人將這個故事傳下去……而這個時候恰好晚輩等人闖了進來。其二,道長是想將解冶一脈的秘術傳承出去,若晚輩料想不錯,那名女弟子再最後時刻道長的書籍定是整理成冊解冶一脈的秘術典籍!”
老道士微微一愣“好小子,竟全被你猜中了……沒錯,解冶一脈縱然有錯,再有錯也不該被人唾棄萬世,這件事四脈弟子更應承擔責任,大家同屬一枝,同時修道養性之人,卻因為爭名逐利而引起內鬥,實在是啼笑皆非,更惹的同道中人不齒。自此以後,離鏡宗的地位日落千丈,被欒蒼和雲台二宗超越,宗門弟子也被冠上了乖戾暴虐的標簽。老道兒希望以此事警示後來之人,莫因心中的而忘了求道的目的。至於第二個緣故嘛……”
老道士說道此處,忽的大口喘息起來,氣喘如牛,胸口起伏不定。沈牧連忙近前輕撫他的後背,盼他能夠舒坦一些。
“無礙,無礙……老道兒已經油盡燈枯,接下來的話,你且聽的清楚。解冶一脈的法門可以說是在道門的修行之路上另辟蹊徑,如果使用得當,這類功法更易使得更多的凡人領悟道法的博學。老道兒自得了解冶的功法之後,耗費百餘年的時間進行研習和改善,並做了注釋。”老道士從胸前的道袍裏摸出兩本淡黃的秘籍,遞到沈牧手中“你是個不錯的人……希望你可以將這門功法傳承下去……若是你不想學,也可以替老道尋一個有緣之人!老道兒羽化之後,也算是給列為宗門先祖一個交代……”
沈牧接了秘籍,有些不解問道“道長因何如此信我?”
“你可還記得定州城外那朵煙花否?”
“原來當晚是道長搭救,救命之恩,晚輩感激不盡。”
“那是老道兒欠了你師父寧寒一次,才允諾生死之劫特來相助。當日老道兒聞訊便至定州,卻發現於你對敵之人皆非道修,按道理,老道兒是不可以用道炁救你的,情非得已,便用了解冶一脈的功法,避過了道門的規矩。所以……小子你算是於解冶一脈有緣。之後無憂那小鬼也曾來拜會過老道兒,於我說了你的事。既然寧寒和無憂皆信你為人,此番你又被引入了離鏡宗又一次的內亂之中,老道兒說過,世間萬物不出因果輪回,小事再人,大事天定。想必你便是上天派來阻止離鏡宗四脈再一次重蹈覆轍之人……老道兒不信你,又能相信誰?”老道士說到這裏,舒然一身輕鬆。
沈牧為
難道“隻怕晚輩才疏學淺,辱沒了道長的好意!”
老道士擺擺手道“後悔已然來不及了,方才老道兒已經將畢生功力全部傳授於你,此時你已今非昔比……咳……”
“甚麽?”沈牧一陣驚愕,攤開手掌凝視,但覺體內並無太多變化,手掌之上也沒有感覺到無窮盡的真炁,卻不知這老道士傳的是什麽功力“道長,這……”
“你是不是沒有任何異樣之感?這裏有謫仙陣加持,便是你體內有老道兒兩百年的道炁,也是無法使出。除非你懂得解冶一脈的特殊手法……方才老道兒便是用了解冶一脈的能力,使出風部神通將你運送到此!現下你明白為何要兩解冶一脈的功法流傳下去了吧……”
沈牧不知真假,但瞧著老道士說的認真,理應不會騙自己才對“道長,這……這如何使得!”
老道士嘴角淺笑“老道兒身子骨早已不成了,若非道炁加持,恐怕已是一堆白骨了……你既已繼承了老道兒的道炁,務必應了老道三件事……”
沈牧一時之間不知所以然,不過對老道士的要求,無論如何都是要應承下來的。
見到沈牧頷首點頭“這第一件事便是將解冶一脈傳承下去,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擇可造之材即可。第二件事請你務必阻止離鏡宗此番大亂,乘著此事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將其掩於萌芽之中,勿令宗門重蹈覆轍。這第三件事嘛,算是老道兒的一點私心……待會兒你可將老道兒的遺體埋於此處,切勿於外人提及老道兒的任何事情……老道兒在這墓中已靜修多年,世人早已忘了有老道這個人,便讓……一切隨風而逝,塵歸塵,土歸土便了……”頓了一頓,老道士抬起頭,緩緩說道“你的朋友到了……”
話音方落……隻聽到龍澤一聲“哎喲”,沈牧扭頭看去,見龍澤於唐古二人相互攙扶,緩緩走了過來。
龍澤見著沈牧,甚是歡喜,險些絆了腳“嗨,你小子竟已到了此處,沒死便好,沒死便好!”
唐古則是雙目凝視那老道兒,眼神中竟顯駭然“沈老弟,你是如何到了這裏?”
沈牧見著二人無恙,自然開心不已“龍大哥,老唐,你們沒事就好了。可擔心死我了……”
龍澤此時也看到沈牧身後盤膝而坐的老道,指了指,問道“沈老弟,這是個甚麽東西?”
沈牧聽著龍澤語氣魯莽,慌忙介紹,以阻止他無禮之事“哦……這位是離鏡宗的……”說到此處,才想起自己於老道聊了半晌,卻沒有問過老道道號,實屬不敬,便連連恭敬拜道“晚輩敢問道長尊號?”
一聲說完,不見那道士回應,隻聽得龍澤道“沈老弟,你腦袋壞掉了……怎的對著一具骷髏說話……”
沈牧大吃一驚,緩緩抬頭,眼前的老道士早已不見
,唯有一具森森白骨,身披破爛道袍,盤膝坐臥再眼前。
這一驚變,隻嚇得沈牧連連後退。這一退,又發覺手中多了兩本淡黃的古籍,分明是那老道士方才交給自己的。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唐古上前探視一番,凝眉道“沈老弟,方才你是不是於一名前輩高人高談闊論?”
沈牧頷首“這前輩明明是……”
唐古笑了一聲“並不奇怪,這位道長前輩以此墓中的陣法為引,自身修為又是極高之人,他定然是一直看著道炁加持,留著一絲神識為了是等有緣之人前來。一旦神通耗盡,便會回複本來麵目……”
龍澤若有所思“老唐所說的應當是道炁本相,以炁化出實物,能夠使出這等神通之人定然是在不惑境界之上了!”
炁聚法相?沈牧曾在長安城外見識過,此時聽了,回想方才種種,更覺得不可思議,那老道兒明明觸手可及,怎的竟會是道炁所化……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可無論沈牧信於不信,眼前的老道士的確是一堆白骨,瞧著骨骼腐化的狀態,這人的隻怕早已死了十餘年了……一個死了十餘年的人,竟能夠將道炁保持了這麽久!
其實沈牧他們並不知道,老道士所用的並非簡單的炁聚法相,而是用了解冶一脈以身交換的高深法則,才換取了於沈牧見麵的機會……更能夠在沈牧放出救命煙花之時,魂魄飛至定州府,滅了張飛虎等人。
唐古說完,又摸出手劄,一一記錄此事。沈牧則跪在青石板上重重磕了幾個響頭,他雖不知到底發生何事,但卻很清楚這老道士傳了自己道炁和秘籍,無論因何種緣故,跪拜施禮理所應當之事。
跪拜之後,沈牧又請龍澤一同在洞內挖了一處土坑,遂將那具屍骨小心放躺於內,小心掩埋起來。末了,衝著墓穴又是三跪九叩“晚輩沈牧,不知仙長尊號,無法於道長立碑。道長之言,晚輩銘記於心,日後定當全力以赴,請道長安心。”
做完一切,三人稍做歇息,商定一番,決定先出了墓穴再說。旋即,唐古在石室內尋到一處暗門,暗門之後是一間儲藏室,裏麵野果、水糧俱有,想來是這位道長之前所藏,因時日過久,野果早已腐爛,臭味也早已散盡。倒是幹糧和清水尚無惡心之樣。
三人早已饑渴難耐,也不管那些幹糧存了多少時間,各自抓起一把胡亂塞進肚子。儲藏室後有一階石梯蜿蜒而上,唐古知道這是出墓之路,旋即大喜,待填報肚子,領著二人往墓外去了。
出了墓穴,外麵已是月朗星稀。三人重見天日,相擁而泣。這一趟,險些就不明不白的葬在塵土之中了。
未等三人抹掉喜極而泣的淚痕,便聽到左近一人揚聲喝道“大膽狂徒,膽敢擅闖宗門秘境,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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