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哈迪城

  隨後楊明站起身來，緩步而行，全身肌肉不規律的抖動，緩慢的震蕩著，氣海中的灰色鬥氣緩緩的在身體之中流轉，慢慢的修補著身體之中的創傷。一陣陣酥軟的感覺湧來，前赴後繼，如同江海潮生，楊明心裡很是受用，不過幾分鐘左右，體力已經恢復了，生龍活虎一般。 

  剛剛突破了自己的極限，氣海中衍生出第一縷鬥氣，楊明狀態極佳。調節好自己的呼吸，平復了急躁的心態，緩緩的行了一套拳法。 

  拳落如流星墜地，拳起似蛟龍騰空，重擊若泰山壓頂，輕推如浮萍掠地，宛轉騰挪如意如煙，進退追擊如虎如豹。 

  這套拳法行起來，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渾然天成，頗為神異。 

  拳法名為虎嘯拳，乃是殘從小教授給楊明的兩大密傳武學之一。 

  其一為強身健體、茁壯體格的《虎嘯通天決》，其二為鍛煉意志、錘鍊靈魂的《雷霆罡斗經》。 

  殘曾言，這兩部武學乃是不傳之密，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這《雷霆罡斗經》乃無上絕學，威力極大，但是若無通天決，你便身懷《雷霆心法》亦是枉然，終生難登大雅之堂。 

  虎嘯通天決通篇簡單明了分為兩個部分：拳法，步法。 

  拳法是為虎嘯拳，雲從龍，風叢虎。虎嘯拳練到高深之處，一經施展，風雲驟起，腥氣撲鼻，鬥氣縱橫，五臟六腑之中隱隱有虎雷之音迸發而出，聲震山野，攝人心魄。這虎嘯拳的架勢套路，不講輕巧迂迴，而取剛強爆裂之境。勇猛直進，大開大合，一經交手勢不可擋，反掌之間，開頑石，裂頭顱，端的是精勇剛強，暴力無匹。 

  磨刀不誤砍柴工，這虎嘯拳乃《虎嘯通天決》通篇之基礎，精華所在，拳法練好了，養好身子底，根子穩固，以後的步法，乃至無上絕學《雷霆罡斗經》自然而然事半功倍，突飛猛進。如若不知這個道理，強練《雷霆罡斗經》輕則經脈全段，氣海盡毀，重則五臟破碎，當場身亡。 

  楊明腦海中響起大哥鄭重的囑咐，不由肅然，收攝起全部精神。 

  這虎嘯拳行將起來，虎虎生風，頗有靈韻，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輾轉騰挪，錯落有致，步伐不亂，眼不跳，心不慌，拳法沉著穩重，顯現出了日練月練的深厚功夫。自然沒有聲隨手出，筋骨雷鳴的火候境界，卻也基礎紮實，頗為難得。 

  身合心，心隨拳，拳達意，心到拳到人亦到，意合心合拳亦合。 

  楊明不急不緩，一拳接著一拳，一招接著一招，舊力未老，新招已出，上下招式銜接之間圓潤自如，全身精氣斂於胸前，一招一式之間，肆意揮灑開來，猶如長江浪潮，一波接著一波，無窮無盡，越打越快。 

  楊明第一次練這虎嘯拳，卻在機緣巧合之下，赫然進入了拳法中的忘我之境！ 

  拳法之中，楊明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自己，忘了四周的一切……漸漸的，漸漸的，他的招式之間已然無法琢磨痕迹。他似乎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這片浩大的天地之中，沉浸在了整個博大的拳意之中，磅礴的拳意帶動了整個人，自然而然的隨手施展，信手拈來，卻又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渾若天成。 

  隨著時間的推移，進入了拳法忘我之境的楊明，行拳越來越是暢快，念頭無比通暢。整個人的精氣神在拳法忘我之境中漸漸拔高，達到一個巔峰時刻！！！ 

  在拳法之中，楊明心中感覺到了剛強，浩瀚，厚重，悠遠，武者的不屈的信念……這些情緒在他心中滋生，壯大，楊明心中洋溢著喜悅，暢快，感動……，無比的溫柔，無比的欽佩，無比的敬重……慢慢的，慢慢的，他終於從忘我之境中退了出來，整個人的精神境界似乎上升了一個層次，念頭無法的通達，機智。 

  楊明一個側身，左手一圈一擺，右拳閃電搗出，猶如猛虎下山，嘴裡驀然大喝，猛地爆出一個音節來。 

  如牛牟，如虎嘯，如雷音迸發，如霹靂聲響。這音節，彷彿有魔力一般，一經吐出，空氣震蕩，唇齒生津，五臟六腑，大腸小腸一起蠕動，震顫不已。頓時，大腦轟鳴，一陣眩暈，眼前星光點點，銀蛇亂舞，胸口煩悶，站立不穩。 

  楊明不禁嘆了口氣，收拳，立起。嘴裡一口長長的熱氣吐出，全身的汗水瞬間從一千六百萬毛囊之中涌了出來，大汗淋漓。 

  楊明甩開了腦袋上的汗珠，心裡悲喜交加。 

  「我自從兩歲開始習武，每日服食葯膳，消除體內先天不足之濁氣，固本培元，十年如一日，未曾有絲毫懈怠，更兼這《虎嘯通天決》《雷霆罡斗經》乃大哥不傳之法，神異非凡，相輔相成之下，威力更增，又有大哥悉心教導，事半功倍，我卻用了十年也未曾感應到氣海之壁。想不到自昨日從紫雲崖底一覺醒來之後，就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才不過一日之間，體內已衍生出第一縷鬥氣，機緣巧合之下更是進入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忘我之境，從而迸發出虎豹雷音……這樣妖孽一般的速度，也不知道我身上到底出了什麼變故？只願不是壞事就好。」 

  一趟虎嘯拳行完，吐盡腹內的濁氣，楊明全身輕盈盈的，彷彿破繭化蝶了一般。氣海中灰濛濛的鬥氣在緩緩的運轉著，身體深處埋藏著的藥力彷彿被扎了一個小口一般，深厚無比的靈藥之力化為一股股的熱氣，一點點的散發了出來。 

  如同是受到了牽引一般，似乎是感覺到了這些靈藥之力的存在，灰濛濛的鬥氣運行速度陡然加快，如狼似虎一般，朝著全身各處的靈藥之力撲去，一點一點的蠶食著，緩慢的增長。 

  此時，五點不到，夏季的太陽卻已經現出了輪廓了，遠方的天幕下浮現出一輪淡淡的紅色光暈。 

  這一日以來，驚喜連連，收穫頗多，不僅發現自己可以修習魔法，而且接連幾次突破了身體靈魂的桎梏，楊明心裡滿心歡喜，迎著朝陽奔跑。 

  這時候離哈迪城已不足十公里的，以楊明的速度，十分鐘便可到達。 

  凌晨的官道上也已經有了三三兩兩的行人了，楊明怕惹出事端，按捺下激動的心情，深吸一口氣，向不遠處的山頭跑去。 

  山頂的一個平坡上，楊明目光平和而堅定。緩緩的把自己的心跳，呼吸頻率慢慢的往下調，一點一滴的降下來，就像冬眠的熊一樣，把自己所有的身體機能全部調到最低，就連氣海中的鬥氣似乎也停止了運轉。 

  此時此刻，楊明的身體機能全部內斂，呼吸也變得若有若無，細如遊絲，唯獨那雙黑色的眸子，卻越發的幽深明亮，瞳孔裡面泛著瑩瑩的光，他的心中斂著一團火！ 

  天色越來越為明亮，那輪淡淡的紅色光暈從地平線上逐漸的升了起來，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為耀眼，爆發著越來越強大的威能。 

  一縷縷、一絲絲，無窮無盡的明光如同鋼針一般，刺進人的雙眼，疼痛欲裂，無法逼視。 

  楊明且不管這些，目光死死鑿住這輪耀眼的光輪，無數的光刃刺入眼眸，猶如萬箭齊射，令他疼痛欲死，熾熱的光芒似乎要將眸子都灼燒開來。 

  楊明盯著這輪光影，眼淚直流，眸子卻越發的明亮，眸子裡面好像燃氣兩道熊熊大火。 

  不知道多久過去了，似乎是一瞬間，又似乎是很久很久，似乎朦朦朧朧過去了半響，似乎是滄海桑田，星移斗轉，又似乎是時間靜默，景物依舊。忽然之間，如同平靜的水塘猛然投入了一顆巨石，楊明心裡驀然一陣悸動，然後猛的爆發開來。成於不成，就在此刻，楊明心裡掀起滔天巨浪，卻又無比清醒。 

  這時，天際的那輪朝陽終於猛然躍出了平行線，大放光明。 

  這低矮的山頭，這沉睡的哈迪城，這天地萬物，這一切的一切，彷彿在那麼一瞬間全部蘇醒了過了。就在一瞬間，一股濃烈的生命氣息勃然爆發開來，一圈圈淡到極致的先天紫氣隨著日夜交替，陽星初升，萬物蘇醒的這一刻，猛然從虛空之中衍生了出來。一圈圈的先天紫氣，從太陽之星躍起的方位驀然擴散開來，如同光波一樣，向著四周迅速擴散，消逝……在一瞬間，或者是十分之一個剎那，先天紫氣已經消散在虛空之中，只有那麼一絲，一點點的先天紫氣向著楊明所在的山頭直直射去。 

  說時遲那時快，楊明心裡響起《雷霆罡斗經》中的心法，心中空靈飄渺，意境沉穩厚重。以自己為自然的媒介，身化虛空，孕育雷霆，一遍又一遍的模擬雷霆的產生，爆發，消亡……生於自然，化於虛空，左手搭在膝前，掌心朝天，四指相合，中指微曲。右手接連變換，五指連動，剎那之間變換了十幾種手勢，宛如蓮花綻放，亦如雷霆狂舞，銀瓶迸裂。一股玄之又玄，奧妙難測的印法已然展開，赫然便是雷霆印訣。雷霆印一成，楊明掐著印決，食指輕晃，向著虛空點去，一絲先天紫氣赫然射來，直直的撞在指尖上。這先天紫氣好似有靈性一般，似乎察覺到了莫大的危險，想要迅速逃離，急速竄動，撞的楊明食指疼痛欲裂。楊明身形未動，雙腳微動之間，已然退了三尺，先天紫氣被他黏在食指上，始終掙脫不得。楊明左手未動，右手穿花弄影，接連變換，赫然又是一連串雷霆印！與此同時，楊明舌尖抵住牙關，《虎嘯通天訣》中的虎豹雷音從舌尖炸開。 

  如牛牟，如虎嘯，如雷霆爆裂，空氣震動。 

  這雷音，似乎是先天紫氣的剋星，一經吐出，先天紫氣如同被無形的針錐刺散了骨架一般，變得獃滯起來，似乎靈性盡失。十幾個雷霆印結完，楊明喘氣如牛，全身大汗淋漓，彷彿從水裡撈起來一般。 

  好在先天紫氣已經被馴服，在印決的引導之下，被束成一個小球，黏在食指上。裡面白霧升騰，紫氣繚繞，霎時好看。 

  楊明食指一點，先天紫氣向著眉心飄去，不一會兒，已經被盡數吸收。這先天紫氣，一進入體內，楊明體內躁動的熱力，靈藥之力，甚至是氣海中的鬥氣，都老實了下來，溫順如綿羊一般。先天紫氣就好像是一個貪吃的小孩，一點一滴的把它們吞噬掉，慢慢壯大自己。 

  那靈藥之力雖然比這縷先天紫氣強大萬倍不止，卻仍然不敢反抗，只能畏畏縮縮，四處逃竄。 

  楊明體內的燥熱之氣，在這縷先天紫氣的流動之下，也漸漸平復起來。 

  察覺到體內的情況，楊明不禁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就在這時，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憊感涌了上來，全身酸痛，昏昏欲睡，楊明很想就這樣迎著溫暖的朝陽，躺在山坡上飽飽的睡上一一覺。 

  但是此刻，他知道還不能休息，掘井九軔，猶為廢井。此時此刻，楊明的肉體和靈魂都已經達到了自己的極限狀態了，這樣的情況，可遇而不可求。此時，如果能夠克服困難，進行武道修鍊，受益匪淺！ 

  突破極限之後的修鍊，才能事半功倍！ 

  未經風霜雪，哪有撲鼻香。這是大哥自幼的教導，楊明記得很是清楚。 

  修鍊之途便是如此，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更是與自己爭。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住痛苦，捨得了繁華。 

  楊明強忍睡意，站在山坡上，迎著朝陽，不急不緩的行了一趟虎嘯拳，錯落有致，虎虎生風。 

  虎嘯拳不愧是殘的不傳之秘，一趟拳法行完，在浩大的拳意之中，楊明的精力正在慢慢的恢復。尤其是體內的先天紫氣，在虎嘯拳的帶動之下，更是打了興奮劑一樣，加速吞噬體內的靈藥之力。 

  一趟拳法下來，就連氣海中的灰色鬥氣也被先天紫氣吞噬掉了，這種情況，楊明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虎嘯拳和先天紫氣相得益彰，楊明的體力在飛速的恢復著，拳法行完，楊明已經恢復了全部精力，更是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 

  前所未有的巔峰！楊明不禁心潮澎湃，有些按捺不住，躍躍欲試。猛然一個擰身，疾行三步，左斜踏，右側攻，一記虎形拳已然使出，猛的砸在一株松柏上，三四寸粗細的主幹抖動不已，枝葉狂舞。 

  見到這光景，楊明心中大喜，向著哈迪城大步行去。 

  此刻，在這個初出茅廬的少年心中，人民是善良的，世界是美好的，前途亦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