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194章 故人的電話
蔣震對昨晚殺了一群馬拉18黑幫成員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也不擔心警察會找到自己,這是一座每天平均有17個人死於謀殺的城市,警察對這種事都已經麻木了,已經固化的思維會直接讓他們主觀認定,是黑幫爭鬥引起的殺戮。
「昨天拍了什麼精彩照片嗎?」蔣震一邊朝平底鍋里撒了些橄欖油,一邊對正在客廳沙發上調整相機鏡頭的保羅-丹尼問道。
保羅-丹尼抬頭看了廚房裡的蔣震一眼:「有很多,比如那些孩子聚集在一起吸毒的畫面,他們很多人毆打一個同齡人的畫面,去醫院門口搶劫藥品,搶劫計程車,昨天拍了很多。」
「今天要和我去賣快餐拍照片嗎?」蔣震把雞蛋輕輕倒在平底鍋里說道。
很快,兩個煎蛋和煎香腸就做好了,蔣震端著兩個餐盤走到客廳,放到沙發前的矮几上對保羅-丹尼問道。
保羅-丹尼看了蔣震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整理著相機說道:「不,今天我想去警察局拍拍關於警察的照片。」
「好主意,那些警察臉上除了一種叫做麻木的表情之外,什麼都沒有,隨便一個都能去客串面癱病人。」蔣震坐到保羅-丹尼的身邊說道,說完之後就開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吃過早餐,蔣震和往常一樣,出門發動快餐車,按了兩下喇叭,伊蓮娜背著自己的書包出現在愛莎的家門口,蔣震朝她做了一個上車的動作,伊蓮娜笑著跑了上來。
蔣震打著方向盤,嘴裡問道:「昨晚睡的好嗎?」
「不好,我都有黑眼圈了,你看?」伊蓮娜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眼圈。
蔣震從扶手箱里摸了一下,隨手摸出了一瓶牛奶扔給伊蓮娜:「可惜小孩子不能服用安眠藥,不然我剛好有些治療睡眠的藥物可以賣給你。」
「我昨晚知道了。」伊蓮娜手裡抓著那瓶牛奶,突然說道。
蔣震眼神凝了一下,馬上恢復平靜:「知道了什麼?」
「我沒有聽你的話,悄悄調低了耳機音量,那些人都死了,對嗎?埃默爾?」伊蓮娜轉過來,看向蔣震,眼睛里沒有驚恐也沒有畏懼,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蔣震點點頭,側過臉正視了伊蓮娜一眼,然後把臉扭回去,繼續平穩的開著車說道:
「我說過什麼,伊蓮娜,你要乖乖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你答應我了,但是你沒做到,這就是你昨晚沒睡好的原因?那我猜你媽媽應該也沒睡好,而且她也一定告訴你,她曾經有一個晚上,和你一樣,沒有聽我的話,乖乖上床睡覺。」
「媽媽說你救了我們,沒有你,那個晚上我們會被人殺死,而你為了保護我們,殺掉了那些黑幫的壞傢伙。」伊蓮娜緊緊的抓著牛奶:「媽媽說,讓我當作什麼都沒發現,繼續當一個開心的小女孩,但是我做不到,埃默爾,我已經不聽話一次,不想再撒謊一次。」
蔣震語氣平靜的說道:「不是我救了你們,是那伙混蛋敲錯了門,我還以為是找我的麻煩,所以才打昏了他們,殺掉他們也不是為了保護你們,是為了保護我自己,難道我放過他們,等著他們帶著一大群黑幫成員找我的麻煩?所以,告訴你媽媽,不用自作多情也不用心懷感激。」
「那昨晚呢?也不用心懷感激?」伊蓮娜馬上繼續介面問道。
蔣震笑了一下:「我可是收了一顆巧克力,收了報酬當然要幫你解決麻煩。」
「講一個故事吧,埃默爾,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聽到你說這句話,我卻不像之前那麼高興。」伊蓮娜收回目光,悶悶的把頭垂下去,雙手捧著那瓶牛奶輕聲說道。
蔣震用餘光瞥了一下不開心的伊蓮娜,放慢語氣說道:
「一個故事,有個從戰場回來的壞傢伙,他想要過一種遠離往日經歷的平靜日子,於是他來到了城市,他沒有朋友,他沒有親人,除了自己他什麼都沒有,搬來城市的第一天,他一個人坐在空曠的新家裡發獃,整整一天,然後,傍晚,他準備出去找些食物,然後看到一個小女孩背著書包走下一輛警車,朝著鄰居的家門走去,看到壞傢伙時,微笑著對他說,你好,隔壁的新朋友。於是,壞傢伙覺得其實他也不是很孤獨,至少他在城市裡認識了一個小朋友,當他的小朋友遇到麻煩時,他就想著,那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我應該幫她做點兒什麼。」
「是我對嗎?」伊蓮娜抬起頭,臉上的悶悶不樂一掃而空:「你就是那個從戰場來的壞傢伙!」
「我都說了這是一個故事,別當真,不過,看起來故事的效果不錯,你比剛才有活力。」蔣震抓起香煙點燃,吸了一口說道。
伊蓮娜擰開牛奶瓶蓋,很是豪氣的一口灌下去半瓶牛奶,嘴唇上還帶著白色的奶漬說道:「當然,我可是你這個城市唯一的朋友,這讓我很興奮,埃默爾,還是第一次有像你這樣的中年人把我當成朋友,而不是小孩子。」
「嘿!注意你的詞語,伊蓮娜,我TM還不到三十歲!中年人這個詞是留給那些禿頂或者大腹便便滿臉欠揍的混蛋的!作為回敬,請允許我懷著深厚感情對你說一聲,小屁孩兒!」蔣震伸手拍了一下伊蓮娜的頭頂,氣急敗壞的說道。
沒等快餐車到達木棉花小學,蔣震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愣了一下,然後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按下了接聽鍵:
「彎刀,我沒想到你會打電話問候我。」
「城管,呃……又一個兩周的小假期,上個假期我才回過家鄉,所以,這次的假期我能去你那裡轉一轉嗎?」彎刀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樣憨厚,並且永遠是一副不會自己擅自做主,永遠需要別人給他肯定的語氣。
蔣震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說著:「當然可以,兄弟,我已經做好了東道主的準備,薩爾瓦多的環境非常棒,我可以帶你去伊洛潘戈湖釣魚,去聖維森特火山泡溫泉,甚至去牙買加嘗嘗正宗的藍山咖啡,聖薩爾瓦多博物館里還有你感興趣的冷兵器,當年西班牙軍團在薩爾瓦多屠殺印第安人留下的各種武器,單手劍,雙手劍,雙刃劍,細刃劍,西班牙直劍,那裡甚至還放著一整套西班牙劍盾兵的盔甲裝備,上面有精緻的花紋,就像是藝術品,我友情提示,這地方的安保措施就好像老二摩擦器的褲襠一樣,常年打開著,你可以輕鬆拿走那些薩爾瓦多人眼中的破爛。」
在旁邊的伊蓮娜眼中,似乎埃默爾從來沒有過這樣神采飛揚的時候,大多數時候,埃默爾其實就好像戴了一個笑嘻嘻的面具,對著哪怕那些黑幫成員也都微笑著,只有現在,伊蓮娜覺得埃默爾的面具不見了,那笑容是真實的,他就像一個興奮的孩子,把自己知道的感興趣的,一股腦全都對著電話那邊的人倒了出來。
這讓她好奇,打來電話的那個人的身份。埃默爾叫他,彎刀,這是一個人的名字嗎?
「OK,太好了,蒙羅維亞有直飛這裡的航班?那你現在就去買機票,我傍晚時會準時去機場接機的!」蔣震說完之後掛掉電話,催促伊蓮娜說道:「下車,孩子,你上學就快遲到了,早晨可是學習的黃金時期,抓緊時間。」
「平常我都不會看到你這麼說,埃默爾。」伊蓮娜對蔣震問道:「是誰的電話?」
「我的朋友。」
「你不是說我是你唯一的朋友嗎?」
「你是這個城市我唯一的朋友,但是不代表我之前就沒有朋友,Go,Go,下車,下午放學我會讓你媽媽來接你,我今天沒時間。」蔣震從身後抽出一張硬卡紙放到車玻璃前,上面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母寫著:「暫停營業。」
「那我能晚上見見你的朋友嗎?」伊蓮娜背起書包,朝著車門處走去。
「當然可以,放學后再說這件事,現在我要去買些食材,幫我朋友好好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蔣震目送伊蓮娜下車,發動汽車朝著超級市場走去。
從超級市場里選了一堆新鮮食材,開著快餐車回到家,站在院子里喊了兩聲愛莎,想要告訴她,放學記得接伊蓮娜,卻發現沒人回應,蔣震奇怪愛莎居然不在家:「作為一名靠皮肉生意賺錢的女士,這樣可非常不敬業。」
他嘴裡抱怨了一句,轉身回了自己的家,翻出一份薩爾瓦多觀光指南,畢竟彎刀過來,他身為主人,總要介紹一些本地風景和特產給對方認識,不然難道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家裡發獃?
清洗整理食材忙碌到下午,蔣震探出頭對著隔壁又喊了一聲:「愛莎?呆會放學記得去接伊蓮娜。」
仍然沒有回應。
蔣震放下手裡的胡蘿蔔,走了出來,站到愛莎的家門外,發現房門被鎖死,他取出隨身的阿拉斯加捕鯨叉輕輕撬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空無一人,蔣震低頭看了一眼客廳角落的垃圾桶,伸手拿起了最上面被團成一團的廢紙。
打開之後,蔣震聳聳肩:「還真是小氣,連想離開這鬼地方都不準備和我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