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妖狐就是她，她就是妖狐，有的時候甚至連靜言都分不清楚狐狸與她究竟是兩個還是一個同體。
靜言對鏡輕扶側鬢的雙鳳銜珠金翅步搖，讓六縷金線寶珠尾墜恰到好處的垂在發髻側旁。因今日喜慶之故，因此還特意在眉心描上細碎的金蓮花紋。凝眸視鏡，遍體璀璨，明豔不可方物。
燭光下滿室溫暖的顏色，也驅趕不了靜言身上的疲倦，所有的宮女悄無聲息地退出。靜言聽到殿門被輕輕合上，然後，一室靜然。
朦朧中感覺有人撥開珠簾帷幕向裏走來的腳步聲，則讓靜言心頭一慌，略一抬眸，看到李崇燁移至她麵前，又從她麵前轉到身旁坐下。
也許是剛才太安靜了，靜言眯著眼看著李崇燁，竟不知道該怎麽說話。李崇燁的手溫柔地放在靜言垂於身旁的手上：“靜言，永遠不要背叛朕！”
“皇上，靜言不會的。”已經付出了這麽多，就不會再放棄，這是她的決定。
“你倒是安逸，靜言，你可知朕睡得多麽不安！”李崇燁想來有些火氣，靜言一直與長孫旭明裏曖昧盡露。
靜言盡力壓抑對李崇燁的仇恨，心裏反倒冷靜下來：“皇上興致也不錯啊，不如早些歇息。”
靜言抬頭卻見李崇燁因憤怒而渾身顫抖，心下一緊，嬌聲說道：“皇上，難不成你不信任我？”
“你與長孫旭為何對視沒有避諱？”李崇燁雙目收緊，喘息連連，眼前美人兒國色天香，突然間他心底便又是愛恨交加。
“我與長孫旭光明磊落，奈何要故意回避？”靜言一臉真摯目光，心中冷哼，他有那麽的女人。憑什麽要求別人對他一心一意？他不配！
“好，朕相信你一次。”李崇燁目光含義不明，忽然覺得靜言所言不無道理，最後他微笑，“隻有朕，才是你的男人。”
龍袍上的四爪飛龍乃金線蹙成，朱色龍睛閃出迫人之光，靜言不禁悵惘地笑了，靜言曾經那樣與心愛男子“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這樣的執念，而今終究是真真切切地成了鏡花水月，癡心妄想。
“朕的靜言，你是屬於朕一個人的！”李崇燁霸道地伸手攬住靜言的纖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頭湊上前去：“那麽我們先入睡吧。”
李崇燁感受到懷裏安靜下來，翻身將靜言壓在床榻上，一手挑下床幕。靜言安靜的躺著李崇燁懷中，沒有人，連李崇燁都沒有看見她眼裏殘留的狠絕。
這個靜言，隻是一個狐狸的影子，也許李崇燁永遠不會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根本不是靜言，而是妖狐。
窗外忽下起了大雨，風雨交加，可是有一個直直站在這個房間的窗外，淚眼朦朧，長孫旭捏緊了拳頭。指甲劃穿了皮膚，血跡斑斑，眼前正是李崇燁與靜言的廂房。
一把青傘，澹台慕笑盈盈地走來，為長孫旭擋住紛飛雨，口中歎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長孫旭沒有半點表情，澹台慕似乎覺得長孫旭傷得還不夠深，又念道：“即使爭取了不一定是你的，可是沒有付出不爭取就一定不是你的！女人需要的不是你愛，而是你給她保護！”
長孫旭的心口好痛。真的好痛，他恍惚了神情，淡淡望著澹台慕，仿佛看穿了他的企圖，這是一個極其自私的男人，長孫旭嘲弄說道：“澹台慕，若果你懂愛，太子妃芷蘭就不會鬱鬱寡歡而死了！”
“你！”澹台慕聽到“芷蘭”二字，霎時臉色慘白。
“一個名利薰心不懂情愛的人有什麽資格說愛？你認為你自己的得到真愛麽？”長孫旭的眼神中透著格外的冷絕。
“你說得沒錯！”澹台慕手中的青傘一落，輕輕落在了地上，任憑雨水洗滌，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需要這樣一場雨水衝洗，如果他懂得珍惜，他就不會失去芷蘭，也不會失去李君怡了！嗬嗬，自作孽，不可活！
“有太子澹台慕陪我淋雨，感覺很不錯！”悲傷到極致的長孫旭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笑得絕望。
“能陪殿下長孫旭，是感覺不錯。”澹台慕答道，遂也笑了，卻堅硬了語氣，“不過我澹台慕做過的事兒，從來不後悔！一驚付出了那麽多，我就絕不收手！”
若果要改變，等來世吧，今生他注定為了權力欲-望而奮鬥沐血！這是澹台慕今生的宿命，失去太多，心痛太多，如今已經沒有什麽能讓他在市區，那就狠心到底吧，絕不後悔！
澹台慕在雨中深情款款念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不知是念給長孫旭聽，還是自己聽。
雨，擾亂了他們的心。
長孫旭回了房間。身著透透薄衣的娉寧迎上來，見長孫旭全身濕漉漉的，有些心疼。她立即扶著長孫旭到了床前，為他換衣。
脫下了長孫旭的衣，長孫旭神情木訥，娉寧一時有些意亂情迷。今夜的她特地打扮了一番，美不可言，然而長孫旭的眼中卻不見。娉寧的心有點失落，她早已照澹台慕吩咐的在房中點了媚香。
“長孫旭，不要傷情，娉寧不想讓長孫旭不開心。”說著，娉寧就把身子往長孫旭身上一貼，長孫旭本是要推開的，不過他卻沒有推開她。也許真的太需要慰藉，靜言此刻正纏綿在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中。
娉寧摟住了長孫旭的脖子，然後把他也扯上了床，長孫旭隻感覺到娉寧整個身子已經緊貼在自己身上，意識有些渙散。
長孫旭似乎又還有一點意識，沒有完全被媚香迷惑住，淡淡的芳香是情欲的種子，幾乎沒有男人能夠抵擋。
“旭，娉寧今晚就成為你真正的妻子好不好？”娉寧櫻桃小嘴大力的喘氣。
長孫旭沒有多餘的動作了，隻是好累，累到了極點，竟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媚香對他全然沒有了功效，娉寧傻笑了，她怎麽會遇上這樣的混賬，甚為他的丈夫卻在她的床榻上想著另一個女人！
娉寧的眼淚一湧而出，泛濫如河水，她不會原諒長孫旭，也不會原諒靜言，他們所賜予她的恥辱，總有一天，她要一並討回來，完完整整討回來！
這一夜，雲翎也放縱自己，大醉了一回。不遠處的綾韻雙目透露擔心之意，雲翎平日裏嚴格自律，為何今日反常，如此不愛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