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204章 相擁無悔,盡此一生
淚悄悄地滑落。
是痛惜,是憐憫,亦或是欣喜?
英姿勃發,叱吒風雲的一代天驕,突然淪落為乞丐,誰不痛心!
那曾經暖人的笑意,深邃如星空的目光,堅毅如山的表情,如今只化作孩子般的童真,能不讓人憐憫?
可這些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我在你眼裡!
淚在盡情的流!
流盡她背叛宗門、九死一生、你卻渾然不知的委屈!
流盡她佇立三天三夜,只為見你一面,卻不見你身影時的酸楚!
流盡她遙望星空,靜靜思念,你卻飄無蹤跡時的孤獨!
風兒瑟瑟,月兒不知何時已升起,月明星稀,滿世界的銀輝,凄清而美麗!
雲靖抬起手,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
她抬起手,輕輕抹去雲靖臉上的灰塵!
雲靖笑了,傻傻的!
她亦笑了,幽幽地!
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虛幻,亦或亦真亦幻!
可這些都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我在你眼裡!
雲靖喃喃道:「你要在我身邊,我要永遠護著你……」
如同無聲的雷電擊中了她,猛然間,她渾身顫慄,心,徹底融化!
她抬起雙臂,輕輕地,輕輕地,擁他入懷!
淚,滴落在雲靖的臉上,濕濕的,暖暖的,很溫潤!
雲靖閉上了眼,露著孩子般的笑意。
今夜,月明星稀,銀輝普照,凄清而美麗!
…………
…………
在妙道宗明堂峰下,白漱玉馭起三生花,載著雲靖朝十萬大山飛馳而去。
福銘搖頭嘆息,程川則道:「福大哥,我回去怎麼交待呀?」
福銘道:「直說吧!文掌門是個開明的人,我相信他能理解!」
程川道:「連你師尊明覺道長都無能為力,雲靖的傷能治好嗎?」
福銘嘆息道:「雲靖的傷確實難治,但即便治不好,他呆在白姑娘身邊覺得幸福,這已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程川道:「但願白姑娘不嫌棄,不放棄!可我感覺你師尊替她診斷後,她的情緒低落很多!」
福銘點頭道:「這也是我所擔憂的,連我師尊都診治不了,我懷疑她有可能患有天疾!唉,真是一對苦命人!」
程川拱手道:「福大哥,多謝你,那,我趕回去向宗門報告去了!」
福銘情緒不佳,也沒客套,點了點頭。程川便馭劍朝羽山飛去。
……
在十萬大山不知名的山谷中,白漱玉的洞府旁又新開了一間洞府,新洞府內,白漱玉布置得與自己洞府一樣,壁上布滿了花。不過,這些花並不全是白花,它們都是具備清神功效的花。
洞府內有一張麻布縫製的榻墊,這也是白漱玉精心挑選一些具有清神功效的藥草製作而成的。
此刻,白漱玉在新開的洞府內,看著雲靖躺在榻墊上沉沉睡去,這才起身回到自己洞府。
那日在妙道宗明堂峰,白漱玉聽了明覺道長的話后,內心一陣惆悵。因為道長明確告訴她,自己天生帶有三生花奇毒,只能存活兩個年輪,且這三生花毒,在中天大陸無人能解。
如此算來,自己陽壽也只有三四年時間了,怪不得她能感覺到壽元與日俱增地消耗。
知道了病根卻無能為力,對別人來說肯定是絕望,可對她來講,只是加重了一點惆悵!
尤其是道長說雲靖如果獲得機緣,還有可能恢復神智時,她更惆悵!
因為她不知道在自己離開人世之前,能否幫助雲靖尋到機緣。
按照明覺道長說法,雲靖的神識只是在雷電來襲的剎那間,啟動了自我保護,封存了絕大部分記憶。但這種保護非人力可以打開,因此必須尋獲機緣。
可道長說,這種機緣,誰也說不清是什麼,也許是偶爾的感悟,也許是外界突然間的刺激。
這等於說,雲靖的蘇醒完全要靠天意,獲得了,就可能瞬間蘇醒,沒獲得,就這樣一輩子渾渾噩噩。
至於雲靖的體內傷,九脈俱毀,她覺得這已是次要的,她不也靈脈俱毀過么?
當程川欲帶雲靖回法書門,雲靖揺頭,堅定地表示,要與姐姐在一起時,她再次感動了,她毫不猶豫地帶著雲靖飛回了十萬大山。
因為儘管雲靖目前只是將她當作姐姐的化身,並沒有對她真正地認同,可她覺得,在雲靖的潛意識裡,她已是他最值得信賴的人。
這就足夠了!
為了那一份邂逅的情緣,為了那曾經答應過父親的承諾,為了這最純真的信任,她要,相擁無悔,盡此一生!
……
早晨,當雲靖睜開眼時,一身青灰道袍的白漱玉正手持著串燒好的野兔,靜靜地坐在他身邊,烤熟了的野兔香味,引得他饞涎欲滴。他伸乎欲抓,卻被白漱玉按下手。
白漱玉微笑道:「小靖,洗漱后再吃!」
雲靖乖乖起床,在洞府蓄水池內洗漱了一番,才接過野兔,狼吞虎咽起來。
白漱玉看著雲靖傻傻的樣子,不覺微微一笑。她想起了,她們第一次進十萬大山,坐在篝火邊烤野兔的情景。
吃完了野兔,雲靖忽然問道:「姐,我吃飽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摘野果?」
白漱玉笑道:「我們現在就去!」
說完,便領著雲靖出了洞府,朝谷內樹林走去。
自她和道衍入住山谷后,山谷中的猛獸便銷聲匿跡了,因此,白漱玉放心地領著雲靖去摘山果。
在一株山梨樹下,白漱玉笑吟吟地看著雲靖爬上爬下,摘了滿滿一兜,兩人才盡興而歸。
傍晚時分,在樹林旁,白漱玉彈出一顆石子,擊斃一隻野兔后,雲靖瞪大了眼,愣愣問道:「姐,你會用彈弓打野兔了?」
白漱玉笑而不答,示意他撿了過來,倆人洗剝乾淨后,白漱玉升起一堆篝火,將野兔串好,置於篝火之上燒烤。
倆人並肩坐於篝火前,火光映得白漱玉的臉龐緋紅。
雲靖突然安靜了,火光在他眸中閃爍,他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怔怔發獃,可過了一段時間,他的臉上又現出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