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回 一個團和三個師

  【174】一個團和三個師 

  冬雨中得舟山大島，山上的樹林中滿地腐葉，人走在上面幾乎無聲無息，三營一路行軍，把山林踩的簌簌作響。看見前方的明亮下坡，馬寶知道，應該是走到頭了。 

  馬寶掏出望遠鏡，翻過左手邊的山脊，仔細望去，遠處山下正是385師如蟻附集的士兵和車輛。 

  「好小子，等急了，爺爺來了！」馬寶咧開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黑黝黝的林間陰影里，顯出一絲得意的幽默感。 

  三營這下算是完成了小迂迴穿插，385師的覆滅終於宣告開始了。 

  馬寶帶著兩個連的戰士向山下的敵人撲去，一時間人影瞳瞳，無數的戰士漫山遍野般突然從山脊后翻了出來，海潮般沖向山下，山脊上的機槍突突的噴吐烈焰，進行著火力掩護。 

  三營各個火器班的火箭筒也在助興，一輪居高臨下的高爆燃燒彈齊射，打的山下的385師火光四起。雨中的泥濘山谷中行進著的385師，再次被爆炸驚醒，猶如一條長蟲般扭動起來。 

  谷口的二營，沙袋后的鄭長淮聽見遠處的密集槍聲，一拍大腿道：「好個馬寶，這就幹上了！同志們，按照作戰計劃，前後夾擊，咱們和三營一起，吃掉這個385師！」 

  霍宏坤大驚失色：「供軍翻山了！給我頂住！頂住！給我上山頂住！不能叫他們衝下來！」 

  385師亂成了一鍋粥，此刻根本沒法指揮，前面是二營的強火力突進，身後又被三營捅了一刀，頓時覺得被包圍了，士兵們心中動搖起來。 

  「兄弟，咱們被供軍包圍了？」 

  「包圍了啊，那就趕緊投降，我想回家了啊，這仗打的好累。」 

  「是啊，投降了就能回家了啊。」 

  三營如同一群下山猛虎，在385師的背後和身側猛撲下來，一下子就把385師殿後的部隊打的稀爛，到處是四散奔逃的敵軍，到處是舉手投降的俘虜。 

  熟悉的軍號終於響起了，這意味著總攻的開始，只要是解放軍，聽見這嘹亮的軍號聲，就會熱血沸騰。二營全部衝出戰壕，他們端著所有輕重武器不停的向前突進，各個三三小組交叉的兇猛火力開始迎頭痛擊面前那畏畏縮縮，不進不退的尷尬敵軍。 

  二營和三營的這次前後包夾，把385師死死的堵在茅嶺口山道里。八一杠和八一輕機槍伴隨著解放軍的突進，暢快的發出噠噠噠的三發點射聲和突突突的連續暢快的掃射，85重一如既往的扮演著收割機的角色，恐怖的死神鐮刀所到之處沒有完整的屍體。偶有膽敢反擊的鐵皮裝甲車，立刻就會被掃射的渾身是孔，像個起火的蜂窩。 

  至於說手榴彈，那在解放軍手中簡直是神了，這是一隻世界上第一支賦予了手榴彈靈魂的軍隊。他們躺著扔，蹲著扔，跑著扔，背靠樹榦后甩扔，從山上滾著扔，在解放軍手裡，手榴彈就是炮彈，每個人都是一門響噹噹的小鋼炮，可謂是指哪扔那。扔出五十米那是一般水準，扔出七八十米的不在少數，更絕的是，每個班都有這麼幾個好手，四十米外砸玻璃，你說砸哪塊就砸哪塊，絕不含糊。像22軍這樣的頭等兵團，更是個中翹楚，193團這樣的尖刀團，更是平時扔石頭練的都要吐了。 

  隨著193團二營三營的前後瘋狂突擊，連續一個小時兇猛的火力投送，終於把385師打垮了，385師師長霍宏坤被俘后說了這樣一句話：「這位同志，能讓我看看你的槍嗎？」在他看來，解放軍這人手一把，火力和精度無與倫比的可怕的衝鋒槍是他如此之快的徹底失敗的根本原因，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霸道的槍。 

  對於霍宏坤來說，既然哭也哭過了，打也打過了，那接下來就是這個軍校高材生檢討戰役失利原因的時候了。對於這種獃氣的人來說，從此告別軍隊的領導工作，反而是一種仁慈的解脫。 

  22軍64師來了，從九點半登陸之後，他們就全副武裝的徒步野外行軍6公里來到了鹽倉，和李四九的65師193團回合。從李四九處得到的消息是，219師完了，385師也完了，你們的彈藥帶的多麼？勻點給俺，俺要活捉胡璉。 

  64師馬冠三師長只有一句話，「少給俺扯淡，彈藥打完沒打完都給我一邊去，接下來看咱64師的。」 

  李四九一聽就知道馬師長急了，不敢和馬冠三多扯閑話，得意的命令三營押回俘虜，二營翻山北進，他要最後再吃一個餃子，依葫蘆畫瓢，把青嶺山谷里被一營打的寸步不敢進的218師給前後堵住暴打一通，這樣他才能安心的駐紮鹽倉進行休整。 

  崇拜德軍和閃擊戰的蔣軍第67軍218師師長馮維誠現在一點都不快，何止不快，從被葛村福的一營輕鬆打崩一個團后，他就一步也沒挪過窩了。目前218師集中了全師的62門82mm迫擊炮，對著谷口一陣狂炸，可是炮彈帶的不多，裝載炮彈的卡車又被扔在了山谷外，這叫馮維誠一再的感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兵貴神速，怎麼能經得起這樣耽擱。」 

  好在二營和三營動作快，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385師，正當218師胡亂扔完了所有迫擊炮彈時，二營已經連續作戰，翻山插到了218師的後方，又是一個關門打狗。李四九的193團又俘虜了一個師長馮維誠，加上剛剛從俘虜中辨認出的219師師長李壽關，和對八一杠好奇心強烈的霍宏坤，李四九帶領193團完成了一項偉大的成就——一個團吃掉了一個軍。整個67軍除了軍部還在定海城孤零零的裸著外，其下轄三個師全軍覆沒，胡璉被李四九扒光了衣服，成了光桿司令。 

  64師馬冠三師長很惱火，按照戰役部署，李四九的193團應該在雅嶴嶺山口堵著67軍，等待64師趕到后發起進攻，而不是自說自話的一路瞎突突，突到了定海，殺得第二波登陸的64師連舔盤子都沒一滴油。 

  64師馬冠三師長很光棍的給不是他直屬的193團下令，命令65師193團立即原地休整，等待補充。而他自己則帶著64師190、191、192三個團，飛也似的向著東面全線鋪開，狂飆而去，馬冠三決定了，87軍是我的，定海城是我的，舟山鎮是我的，沈家門也是我的，而且越快越好。這幫65師的兔崽子都是活土匪，根本不照著計劃打，那好，老子也不含糊，23軍對不起啦，等你們上島，黃花菜都涼了。 

  京都馬術俱樂部的餐廳里，白冰點了一桌價格不菲的高檔宴席，魚翅鮑魚海參燕窩全沾上了。在白冰看來，他唯一能討好李慕雲的，也就只有物質上的派頭了，即使李慕雲一直沒把這些太當回事，可是白冰認為，李慕雲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又有哪個女孩子不願意男人對自己獻殷勤呢。 

  能夠玩得起騎馬俱樂部，有自己的vip包房，白冰的家庭背景自然是雄厚的，政商兩界全沾，並且都有很強的實力，家中老人幾十年經營下的關係網錯綜複雜。 

  白冰還記得他母親和父親和他進行的那次生平僅有的嚴肅對話。 

  「白冰，你記住，李慕雲你必須追到手，這不是玩玩，這是關係到我們整個家族的未來，你爸這次能不能再上一層樓，全看你了……」白冰的母親上來就把話挑明了。 

  白冰記得他的父親是這樣說的：「白冰，咱家要是能和李家結成親家，你二叔七叔他們都會對你刮目相看的，這對整個白家都很有好處，你二叔家浩浩娶進門的那可是省長千金，七叔家耀祖媳婦，那可是榮家的孫女。你大姨家的……」 

  白冰欣然接受了這個「家族任務」，因為李慕雲哪一點都配得上他，都不比他差。 

  只是這段時間接觸下來，白冰覺得李慕雲有些不冷不熱。但白冰不著急，只要能耗下去，早晚生米能煮成熟飯。 

  小強埋頭在豐盛的午餐中大吃一通。他可是真餓了，早上吃的那點東西吐了一半，再說騎馬這件事本就消耗體力，加上那番瘋狂的衝動迷亂，此時他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眾人見小強吃的這麼香，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邊小樺和慕容若蘭覺得小強肯定是騎馬累壞了，你看他吃的呼呼地，像是三天沒吃飯一般。 

  慕容若蘭使勁給小強夾菜，「小強你餓了，多吃點。來，吃這個。」 

  哈大鵬的女朋友袁莉莉看小強吃的粗魯，呼哧呼哧的大喘氣，如吃路邊攤鹵煮一般吸溜著魚翅，頓時心裡鄙夷，在桌子下拉了拉哈大鵬，使了個眼色，哈大鵬本是個缺乏觀察力的人，這下也注意到了，心說好傢夥，這哥們還真不裝，根本就是個土鱉啊。 

  白冰見小強蒙頭大吃也不參與眾人的說話，尋思著這場面好像在哪見過，他心中一動： 

  「是了！我說李慕雲怎麼認識他，看這小子這蒙頭不語的吃相，分明就是部隊里吃食堂的。沒錯，這小子一定是部隊的背景，不知道是現役的呢還是已經退役的呢？奇怪，京城裡有點頭臉愛出來玩還有點頭臉的我都有點印象，怎麼不記得見過這個曹小強呢？難道外地新來的？回頭我得打聽一下，看看他和李慕雲什麼關係，興許今後用得著這小子。看那慕容那女人這樣巴結的貼著他，應該是個有底子的主。」 

  白冰對於李慕雲身邊的女孩，看的分明，對於慕容若蘭這一類型的心思，他一眼就察覺了。考慮到她是李慕雲的朋友，萬一鬧翻了不好看。他告誡過自己身邊的哈大鵬等人，別去沾她。 

  席間李慕雲也是食而不語，不過女神的吃相當然不會像小強這樣粗魯。席間，兩人偶爾互相對視一眼，又立刻轉開眼神，一種微妙的情感在兩人的心裡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