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回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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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2】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18軍政委譚冠三將軍下了主席台後，和154團的幹部戰士們一一握手告別。
看著154團鬥志昂揚的唱著歌，排列著隊伍向遠處的群山挺進，譚政委心疼的對張軍長道：「老張，再過半個月，藏區就要進雨季了。我聽熟悉藏區氣候的嚮導說，到時候隨便一場雨，都能一連下個十幾天不帶停，行路的人，身上根本沒有乾衣服啊。這一去，可不知要病倒多少同志。」
張國華軍長緊鎖一雙重眉，正色道：「老譚，鄧老總去北都開會，回來帶給我們18軍的那幅主席親手寫的書法你還記得嗎？」
譚政委容色頓肅，鏗鏘的念道：「……紅旗捲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王鞭。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張軍長聽到后一句，也同聲附和的念了起來。
「老譚，你明白了嗎。」
譚政委緩緩點點頭道：「這道理我懂得，只還是，還是有些心疼……」
張軍長道：「心疼什麼，我光榮！光榮的很！這青藏高原，哪裡能靠等得出萬全的時機給我們用。
春天，山裡太冷，夏天，陰雨泥石流，秋日，冷雨刺骨，冬日，大雪封山。這青藏高原的氣候，居然是沒有一季如其他地方來的痛快。可是我們不能等了，矮子里挑將軍，夏天進軍已是最佳選擇。」
譚政委又點點頭道：「好在人人配了雨衣，防水帆布帶的也足夠，中央發的軍用帳篷也確實充足好用，再加上每個團兩台攜帶型柴油發電機，這一路行去，生活條件還能過得去。」
張軍長道：「病倒的總是有的，155團現在算是武裝到牙齒了？全套我軍目前最好的裝備，加上全國都排頭一等的伙食！可這出發才一個月，已經送回來十幾個了，我看了一下，基本都是高原反應造成的。」
張軍長繼續道：「據155團發回的電報，之前在翻折多山時，許多戰士渾身難受，呼吸急促啊，就連帶去的騾子也多有倒斃的。
那些發病的戰士我問下來，大多是爬山時沖的太猛所致。所以，這次我們反覆告誡154團，爬山時千萬別猛衝，別搞比賽，別逞強。」
譚政委道：「好在中央給了高壓鍋，這東西可太神了，在高原上燒飯只有靠它才能燒熟。
我聽說，連人家藏民都因為煮飯夾生而常年吃糍粑呢。可咱們隊伍，頭一回進藏，就能吃高壓鍋做的好飯，這條件，也真不錯。」
張軍長笑道：「這條件何止不錯啊，155團的電報里不是說了嗎，他們送高壓鍋給一個老族長后，人家都高興的要送他們一頭氂牛呢！聽說西藏也有一些高壓鍋，叫啥帕平鍋，但都是外國進口的，只有顯貴的大貴族奴隸主才用得起。」
譚政委道：「是啊，這個消息很重要，我已經向軍威打了報告，希望能再支援我們一些高壓鍋來，這很有助於改善藏族人民的生活水平，而部隊也能用它換糧食和牲口，一舉兩得啊。最主要的是，中央統撥的高壓鍋確實便宜的厲害！聽說西藏的帕平鍋全是進口，小小的一口就要賣三根金條！可是中央撥給我們的高壓鍋，30公分規格大口的才賣70元，我看，咱們18軍要是用高壓鍋沿途做生意，一定能給西南政府換回不少經費來。」
張軍長笑道：「中央哪來這麼多高壓鍋撥給咱們。眼下這個低價純屬是照顧咱們，我看哪，準是有價無貨。」
二人正說著，就看見小通訊員眉開眼笑的從遠處的軍部紅磚小樓跑了過來。
「軍長！政委！好消息！」
張軍長笑道：「啥消息？別賣關子，快說！」
小通訊員興奮地跳著腳叫道：「政委申請的調撥一千口高壓鍋用於在藏區銷售的請示被批准了！西南政府方面通知我們，北都說了，70元一口，我們18軍要多少，北都那邊就批多少過來！地區銷售定價權歸西南政府。」
張軍長驚訝道：「太好了！真是說啥來啥！」
……………………
就在155團團長范明躺在地上把氣喘勻，站起來去炊事班查看中午飯的準備情況時，警衛員吳大貴又跑來報告。
「報告團長，那個叫卓嘎的藏族小夥子牽著他家的氂牛又跟上來了。」
「啥？又來了，這不胡鬧嗎？政委不是告訴他了么，那個高壓鍋是咱們部隊送他家的，不要錢。」
警衛員吳大貴，聽名字老氣，可今年才18，小夥子樂呵呵的道：「聽會藏語的嚮導翻譯，卓嘎說了，他要參加解放軍，跟咱們一起鬧革命，那頭氂牛和上面馱的青稞面是他爹讓他帶來的，算是他的口糧。
團長，這小夥子歌唱的很好啊，他居然已經會唱咱們在村子里教他的，那首才旦卓瑪唱的《m主席的光輝》了。」
范團長無奈的推道：「我只管打仗，這個招兵政策的事我好久沒管了，做不了主，你去問政委。」
吳大貴只得跑去問政委姜洪全。
姜政委也犯了難，正遲疑間，有著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的藏族小伙卓嘎對嚮導說了一段話。
嚮導李福田翻譯道：「卓嘎說了，他看懂了咱們在村裡放的那部電影《農奴》，他們村好多村民都看懂了！他們知道m主席是天上降下來的大救星，m主席是窮人的太陽，主席的光芒是照在農奴身上的！反動喇嘛頭目是貴族的太陽，只照貴族，不照農奴。卓嘎對佛祖立下了宏願，這輩子要幫助解放軍，讓m主席這個真正的太陽照在全西藏農奴的身上！」
姜政委聞言，對著卓嘎高興地點點頭，對李福田道：「你問他，咱們教的歌，他真像他說的那樣，都已經會唱了嗎？」
李福田對卓嘎一說，卓嘎立刻唱了起來，正是之前團里在村中放的那首才旦卓瑪的藏語版《翻身農奴把歌唱》。
卓嘎唱完，李福田滿臉憂色的道：「政委，你就收下他！要是被頭人知道他偷跑出來參加解放軍，等他回去，會用牛角刀活活剜出他眼睛！」
姜政委聞言怒道：「他們敢！老李！你讓他跟著咱們！這裡離折多已經好遠了，讓他一個人再返回去，路上也不放心的。再者被你這麼一說，我就更加不放心讓他回去了！你叫他先跟著咱們的嚮導團，學點漢語。回頭我給他補入伍手續。」
「是！」李福田總算是得了解決辦法，高興地告訴了卓嘎。
卓嘎聽了這消息，連連點頭。
……………………
就在18軍先頭進藏部隊52師154團、155團沿著川藏公路南北兩線向昌都挺進之時。18軍53師也接到了艱巨的任務，53師全體一萬一千四百人全體改製為工程兵，參加川藏線的修築工程。
川藏公路第一險是哪裡？
二郎山！
此刻的二郎山隧道施工現場，十幾台柴油發電機轟隆隆的作響，十幾台鑿岩機和上百個風鑽發出更加震耳的轟鳴，岩石在不斷地被破碎，爆破口一個個被鑿出。
上千工程兵和民工們推著獨輪車，不斷地將石塊和泥土運出隧道。
和施工現場的作業聲同樣響亮的是高音喇叭中放送的歌曲《歌唱二郎山》。
「二呀么二郎山哎~~~
高呀么高萬丈！
枯樹荒草遍山野，
巨石滿山岡。
…………
二呀么二郎山，
哪怕你高萬丈！
解放軍，鐵打的漢，
下決心，堅如剛，
要把那公路~~
修到那西藏！
…………
不怕那風來吹，不怕那雪花飄！
…………」
師長金邵山意氣風發的站在工地上，看著眼前這不斷向山中挺進的十萬築路大軍。
這些人中既有幹部戰士，也有四川當地的民工，人們喊著雄亮的號子，用汗水不斷地澆灌著這條通往世界屋脊的道路。
金邵山師長指著排成一條人龍的正在爬山的施工大軍，對他的老搭檔政委王其梅說：「老王，你看這場面多壯觀！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在五年的施工期內，把公路修到拉薩！」
王政委道：「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把甘孜機場給建起來。這是軍長交代的頭號任務。」
金師長道：「現在鐵路運力緊張，修機場要用的壓路機和塊石要下個月才能到這裡，眼下我們只能用自製的木輪車和戰士的肩膀來扛塊石，很多戰士的肩膀上全是血痂！」
王政委道：「你還說，你不也是把肩膀扛爛了嗎！幸好上星期，勞保手套給戰士們全部配齊了，不然，推車拉繩把手磨破的戰士，還不知道要增加多少！」
金邵山師長道：「看見戰士們把棉衣磨開了花，手指磨碎了繭子直流血，滴得石頭上和石縫裡滿處都是，我的心疼啊。可是我又看見，那些剛入伍的文工團小姑娘們，都能拉著比她們的人還大的石滾子去平地，我的心又滾燙滾燙的了。」
王政委自豪道：「是！這樣偉大的戰士，這樣偉大的人民，在他們手裡，一切奇迹都有可能被創造出來！
邵山，我看眼下，咱們抓緊在山腰上多掏個幾百口窯洞是正經！這麼多部隊，不能老是住帳篷，到了冬天，住在帳篷里可是沒法生火。在機場的附屬房屋蓋起來前，咱們還是先在山上多掏些窯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