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出城
木衝本來是王朝的英雄，按理來說，皇帝不但應該禮遇有加，還應該要論功行賞。可是……要說這皇帝最害怕什麽，南菻嫣覺得，首當其衝的便是功高蓋主。立了功，皇帝可以賞，大功大賞，小功小賞，倒也沒什麽。可是……如果有人一直在立功，那麽終有一日會賞無可賞。
物極必反，有才能的人，皇帝賞識你，可當你的才能到了一定程度的時候，皇帝就不會再讚賞你了。他會反過來，把你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的那種。既然是賞無可賞，他總不能把自己的江山讓給你做。所以，功高蓋主，往往就隻有死路一條罷了。
木衝多半就是這副樣子了吧，南菻嫣在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擔憂。
“你們家將軍在朝廷中，是不是有很大的影響？”南菻嫣回過神來，繼續問道。
南淩夜又點了點頭，南菻嫣的心也隨之又沉了幾分。果然是，不出所料。
“那你家將軍在朝中，是不是經常被人排擠的對象？”南菻嫣按了按額角，繼續問道。
南淩夜依舊點頭，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南菻嫣就是從高樂候府走了一趟而已，怎麽就會突然知道這麽多了呢？南淩夜不由有些疑惑。
南菻嫣也沒有心思繼續問下去了，她已經多半可以才想到事情的大概內容了。無非也就是些老套的情節，木衝身為大將軍，功高震主，被皇帝不待見。雖然因為戰功赫赫，在朝廷中有很大的影響力，卻因為太過惹人忌憚，而被朝中的大臣處處排擠。也就是因為這些事情，木衝進退兩難，無法選擇中立，隻得依附著其中某一位皇子。至於究竟是哪位皇子……南菻嫣並不打算再為難南淩夜了。畢竟，這應該算是絕密的事情了，南淩夜有著自己的顧慮也很是正常。
“好了，我想問的都問完了。”南菻嫣坐起身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南淩夜，見人臉上還掛著冷汗，不由有些好笑的說道。
一聽見南菻嫣這麽說，南淩夜一下子就鬆了一口氣。如果南菻嫣還要再問下去，他就真的是不知道該要如何去回答了。南淩夜並不像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麽呆愣，一想便知道是南菻嫣不想為難自己，才沒有繼續問下去的。這麽想著，南淩夜不由自主的像南菻嫣投去感激的目光。
然而，南菻嫣顯然並沒有注意到南淩夜，此時的南菻嫣正瞅著窗子外麵發呆。天色不算是太早了，樓下畫舫裏的燈已經點亮。華燈初上的美景倒影在湖麵上，與水光交相呼應，別有一番風味。然而，南菻嫣卻全然沒有欣賞風景的打算了。
想象著還在遠方的木衝，與等著自己去救的韓歌濤，南菻嫣隻感覺到心中有些不安，連帶覺得窗外那些子燈火繚繞，也讓人格外的煩躁。更何況，南菻嫣今日心情本就不好，哪裏還有什麽心情去觀賞美麗的景色呢？
“菻兒姑娘，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城門看看吧。”南淩夜見南菻嫣麵上的表情，便知道她的心已經不在這兒了，不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可以嗎？不用再等等？”南菻嫣臉上明顯閃過一絲興奮，轉而卻又像想到了什麽似得，試探著問道。
南菻嫣的確很著急，可是她也明白，南淩夜讓兩人在這等到天黑，自然就有他的用意。雖然南菻嫣不知道南淩夜有什麽意圖，也沒有詢問，卻知道南淩夜不會白白的浪費時間，這是一種信任。說到信任，南菻嫣不由一愣，說起與南淩夜真正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是幾天而已，為什麽會無端的信任他呢？
南菻嫣在第一次察覺到，自己對木衝的信任時，她是不安的，甚至於不敢置信。然而，南淩夜好像與別人並不一樣。南菻嫣在察覺到自己信任南淩夜的時候，除了微微詫異之外，並沒有什麽別的感受。好像……本來就應該是這樣，隻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嗯，應該差不多了。”南淩夜點點頭，表情略微有些凝重。
南淩夜的確有他自己的打算，而現在時間的確是差不多了。高樂候派進城門的人，大都是些要職部門，不然也就沒有派遣的必要。現在正是晚飯時間，那些小兵們都交班了，有職權的人自然也不會願意在那裏待著。隻要高樂候的人不守在城門口，南菻嫣就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如果這樣一來，自己二人想要混出京城去，也還是算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得到肯定回答的南菻嫣有些興奮，今天在這窩了一下午，腦子裏全都塞滿了各種各樣的胡思亂想，負麵情緒也接踵而來，如果繼續在這裏無所事事下去，南菻嫣總感覺自己會發瘋的。現在能出城，自然是件極好的事情，如果不行，最起碼也能出去溜上一圈。然而對於南菻嫣而言，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比現在要好的多。
兩人裝作是遊玩觀賞的模樣，一路走到城門口，卻也沒有貿然上前，而是遠遠的觀望。南菻嫣發現城門口並沒有高樂候的人手，不由一愣。微微一轉頭，便正好看見身旁的南淩夜，察覺到南菻嫣嘴角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一下子便把前因後果穿了起來，不由興奮的睜大了眼睛。
南淩夜微微側頭，看見南菻嫣的表情，便知道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不由微微一笑，感慨著南菻嫣的不點即透。南淩夜本來還打算像南菻嫣解釋一番，然而還沒等他說話，南菻嫣便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但真是讓南淩夜感覺有些意外。然而，南淩夜卻並不覺得有什麽，畢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南菻嫣足夠通透。
“那我們乘現在，盡快出城吧。”南菻嫣略微興奮，拉著南淩夜的袖子，隨即便打算向城門口走去。
“等等。”南淩夜感覺有些無奈，微微用了點力氣，將南菻嫣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