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歸宿
深夜裏格外的寂靜，江潯安回味著這幾個字，哪怕隻是她隨意的囈語，卻也顯得格外清晰。
臥室床頭亮著一盞柔和的睡眠燈，男人的目光溫涼靜深卻若有思量的打量著她的臉頰，隻見燈光下她的麵容安靜，雙目緊閉，唇角微微有淺淡的弧度……
蘇懷染，你的夢裏究竟有什麽？
或許多多少少是和他有關，隻是不知曉他在她的夢裏究竟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彼此放過？江潯安微搖了下頭，說起來多容易，至少他是做不到的。
他毫不眷戀的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轉身走出去，清俊的背影在夜色裏竟顯出了些落寞的味道。
長夜漫漫，漫長到那杯水早就開始的溫熱變得透涼，而由始至終那個男人都不曾進過這間房間……
……
宿醉的滋味並不好，天色大亮時，蘇懷染一覺醒來隻覺得頭疼欲裂。
當她揉著太陽穴緩緩清醒，隨著她起身的動作被子也隨之滑落，而當皮膚接觸到冰冷的空氣時，她才訝然的發現自己身上竟是未著寸縷。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並未有什麽痕跡，那說明昨晚並未發生什麽，她努力的想要憶起夜裏在地下室發生了什麽，卻是越想越頭痛，思緒最後還是一片空白。
罷了，她也不會感謝他偶爾的仁慈。
臨近中午之時，蘇懷染去了趟醫院。
她沒有選擇相對安靜的私人醫院，而就是去最煩忙的市醫院掛了號。
對於醫院這樣的地方她一直都有心理陰影，或許現在是覺得麻木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麽。
從B超室出來，再走進醫生的診室，帶著眼鏡的女醫生看著她的病曆以及剛才的一係列檢查結果，神情頗有些若有所思。
“你還有一側的輸卵管是完好的，隻要好好養著，你是可以懷孕的。”
蘇懷染默默的聽著，很顯然醫生弄錯了她的來意，以為她就是和普通女人一樣做個簡單的婦檢，遇見她這樣的情況一般來說也就是以安慰為主。
“謝謝您，我知道了。”她淡淡的到了聲謝，無形間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走出診室，醫院大廳裏永遠都是人來人往，也每天都在這上演著生離死別。
陸衡向往常一樣在外麵等著她，那高大修長的身影杵在那，於人群中尤為顯眼。
蘇懷染走到他麵前，於嘈雜之中衝他輕笑了笑:“走吧，是不是覺得等我是件很無聊的事情？”
“沒有。”陸衡搖頭，繼而又看了眼她拿在手裏的單子，問道:“蘇小姐，你沒事吧？”
“就是一個簡單的體檢，我也隻想知道我究竟有沒有懷孕。”
她說的毫不在意，麵上也是帶著淡淡的危險，陸衡的神色卻明顯有些意外。
這話題多少有些尷尬，他不知怎麽接。
蘇懷染也沒說什麽，走出醫院大樓，往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最近這兩年的時光將她折磨的心力憔悴，有些事情上吃過不止一次的虧，事不過三，絕對不能讓同樣的悲劇再重演。
本來就已經夠罪孽深重，可不想再增加煩擾。
陸衡這個人也是心細，特意在麵包房前停了車，隻說了稍等兩個字，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盒蛋糕和一杯熱牛奶。
蘇懷染微微有些訝異，她不禁感歎江潯安真是會選人，選了一個生相和他有幾分相像，性格在某些方麵又和他一致的人，也不知該不該誇他是用心良苦。
蘇懷染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沉默了好長一陣子，直到他重新發動車子時，她才低聲的緩緩說:“看你的樣子，倒讓我想起了我……以前關係很好的一個朋友。”
“哦，是男性朋友嗎？”
陸衡居然順著她的話題自然而然的問了這麽一句，或許是氛圍太好，氣氛也並未見有什麽不妥。
蘇懷染麵色如常，她想了想，才說:“是我的大學老師，他對人就一直都是這麽溫柔。”
“你說以前關係很好，那現在不怎麽聯係了嗎？”
“對，很久沒有過聯係了。”
車內的氛圍靜靜的，唯有開到最低的電台聲，放著某一首不知名的鋼琴曲。
蘇懷染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遺憾，她將視線望向窗外，她可沒有說謊，是真的太久太久沒有見到過……那個她所熟悉的江潯安。
……
當天晚上，蘇懷染在懷禮的房間裏時接到了江潯安的電話。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遂走到陽台上去接，時間已經不早了，天冷之後天色普遍暗的早，此時從二樓的陽台上往外看已經亮起了點點燈光。
“喂？”簡單又蒼白的開場白。
電話那頭的人卻沒有立即給她回應，好長一段時間內聽筒裏隻有淺淺的電流聲，而她知道，他在聽。
蘇懷染索性在陽台上的椅子上坐下，百無聊賴的看著遠處的夜景，暗夜裏所亮起的每一燈或許都是一個幸福的家庭，隻是這萬家燈火裏，沒有她的歸宿。
“你去醫院做什麽？”終於，電話那頭的男人出聲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圍。
“檢查身體。”她的回答同樣簡明扼要。
“有什麽問題？”
“沒有。”
這一來一去的都是說了些最沒用的東西，她也不知此時電話那頭的他究竟在做什麽，竟會有如此閑情在這和她說這些有的沒的。
“我有一段時間不回雲城，你自己平日裏注意點，如果出門記得和陸衡一起。”男人的語氣平靜中且又帶著淡淡的冷漠，蘇懷染都能想象得出他說這番話的樣子。
“我會的。”
這一句話好似堵住了所有的話題，電話那頭的人亦是沒有再出聲。
幾分鍾後，他單方麵收線。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都是蘇懷染下意識的等他先掛電話，她甚至可以從他掛電話的速度快慢中發現他的心情趨向，倘若心情不佳，他則會很快就收線，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明顯他的心情較為平和。
而她隻得知了一個信息，他接下來的時間不在雲城。
於她而言，是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