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於顥的動搖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隻見鵝毛般的雪花，從彤雲密布的天空中飄落下來，白茫茫的一片。
林羨如撐著傘站在雪地裏，穿得像個小企鵝一般臃腫，望著雪花簌簌地不斷下落。忽而間咯吱一聲響，旁邊樹木的一根小枯枝被積雪壓斷了。
公園隻剩下梅林還熱鬧著，一枝枝梅花淩寒獨自開，傲壓眾豔。
“羨如~”後麵有人撐著一柄黑傘，緩緩走了過來，衝她輕呼一聲。
“哥。”林羨如的氣色比起幾個月前好了不少，眼眸中再次有了動人的光彩。這次她回來一趟，有兩個目的，一則是昨天去探監室看周揚，二則是來見於顥。
周旭在外麵也有所打點，周揚稱在監獄的日子還算不是太差，每多過一天，他們就能多看見一份曙光。
兄妹兩人很少在一起相處，自從上次分開之後，不免感覺關係也疏遠了好多。於顥一時間不知開口說什麽，笑著問：“回來看周揚的吧，他還好嗎？”
“還好，周旭和景言有替我常去看看周揚。”林羨如上次離開的時候，隻給於顥發了短訊，開始一個人的旅行。
一陣寒風呼嘯，林羨如打了個寒顫，於顥見狀忙說：“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廳坐坐，外麵太冷。”
“好。”林羨如點點頭。
進了咖啡廳，於顥要了兩杯咖啡，兩個人在靠著窗戶的座位坐下。林羨如這次回來還沒有去見過周旭、江景言，不過打聽到他們現在生活得很幸福。
林羨如眼中閃過一絲殊色，她不會忘記，以前在寒冬，都是在大哥寬闊的懷抱裏度過的。那個時候日子雖苦，但隻要他在身邊，她什麽都不會害怕。因為無論與誰任何艱難，大哥會保護她，那樣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從他們改名換姓，接近仇家開始，林羨如就不能再任何公開場合喚他一聲哥，並且他們總是刻意用陌生的目光打量著對方。林羨如輕輕一笑：“沒有哥哥，就沒有冰兒。哥，這次回來，除了看看周揚，我的心裏憋了很多話想對你說，是特別想你了。”
她是於顥最牽掛的人，為了她，他能夠做任何事，他的眼中滿是溺愛的味道：“羨如永遠是我的好妹妹。”
是啊，他是她最親愛的哥哥，她怎麽忍心看著他步入泥潭，一步步走向萬劫不複的深淵。這段日子她在外麵的生活很平靜，也想了很多。人的仇恨真的很可怕，可怕到可以毀滅一切。
林羨如深知於顥一直活在煎熬之中，其實他比誰都苦，比誰都累。究竟要怎麽樣，才能化解這所有恩怨。有些話她說了也沒用，但是今天必須說。
“哥瘦了，剛剛我還看見你的頭上有白發。”她凝視著他，接下來的話欲言又止。
“嗬嗬，隻要羨如還是那麽明亮動人就好。”他笑了笑，聲音爽朗，怎麽樣都無所謂。
“有的時候哥會不會覺得身不由己，其實已經不想做了，可是又不得不做。”林羨如蹙眉問。
林羨如的話裏有話，她在自己麵前從來不會拐彎抹角，於顥心中已然有了猜測，淡淡問：“羨如是想對我說什麽？”
於顥端起咖啡，小小品了一口。林羨如歎了口氣，她害怕扯到這個問題，因為以前一提到就會成為兄妹兩個人爭執的出發點。
可是，她還是不得不所：“哥，其實我最想對你說的話是，放棄報仇，忘記以前的一切，好不好？”
於顥的臉色沒有太大的激動，如果換成以前的他，一定會指責林羨如對不起父母在天之靈。多少次，他也想過要放棄，他承受不住太大的壓力，可是一切回不了頭：“羨如，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個道理你不是不懂。”
“哥，放手吧，不要某個人的過錯，讓這麽多人來承受苦果。現在我們忘記以前所有不快，好好開始我們新的生活，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林羨如伸出手，抓緊於顥的手。
於顥身體微微一顫，甩開了林羨如的手，目睹了父母的死，他這個做兒子的怎麽有辦法看著仇家還在逍遙快活。
“羨如，你好好做的你羨如，我也好好做我的於顥，井水不犯河水。你以後不要再過問我的事兒了！”於顥態度堅決。
林羨如沒有辦法說服哥哥的，這場複仇還不知道何時才是終點。林羨如真的害怕大哥會會背上罪名殘喘。
就正如林羨如預料中的那樣，每次談到這個話題，他們兄妹二人就會不歡而散，於顥靜靜的一個人離開了。
於顥搖晃著身子上了車，手機鈴聲響起，情緒低落到了極點，他本不想接聽電話，摸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周旭打來的。
他猶豫了好久，才按下了接聽鍵：“喂~”
“顥，怎麽這麽久才接聽電話啊。”
“嗬嗬，我剛剛在開車。”
“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好！”於顥掛斷了電話，後背依靠在駕駛座上，頭有點暈痛，閉上了雙眼，雙手揉揉頭。今天是什麽日子於顥睜開眼，翻出手機看看，原來今天是周旭的生日。
晚上，於顥提著一大籃子水果來到周旭家。還是老樣子，周旭不喜歡人多。屋子裏隻有周旭、江景言、蘇杏三個人。
江景言開了香檳，給大家倒滿一杯酒，一起對周旭說：“Happybirthday！”
周旭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一手拉著江景言的手，然後另一手拍了拍於顥的肩膀：“我最愛的男人和女人，今天陪我過生日，真是幸福。”
蘇杏揣著一顆“砰砰”直跳的心盯著於顥看，唉，可惜她和於顥近在咫尺，卻無瓜葛。她內心又開始極度抓狂中，自我YY現在多麽幸福的兩對湊在一起。
大家的臉上都蕩漾著笑容，於顥被這其樂融融的氣氛打動了，側頭便對視上了蘇杏那天真無邪充滿愛慕的目光。
他的內心不得不再次有了動搖，林羨如、周旭、江景言……他們都是他的親人，為了報仇而放棄他們真的值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