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煎熬
我在病房裏焦急地等待著徐薇兒和阿彪的電話,坐在沙發上也不適,躺在床上也不舒服,隻好隨意踱步,嘴裏念叨著佛經,試圖讓自己靜心。
下午四點終於等到了徐薇兒的電話,我看了一眼在旁邊忙碌的朱姨,把手機偷偷帶進了衛生間,轉動反鎖好門,才接通。
“馮莞我說了你別著急啊!”電話裏傳來徐薇兒熟悉的聲音。我小聲回應說好,不著急,可內心卻不受控製砰砰地跳動著。
“陳深和趙瑾康消失了兩天,我向道上打聽了,這兩天沒有人見過他們。”
我一隻手緊握著手機,手心全是汗水,滑落在潔白的病服上。另一隻手捂住嘴,緩解想哭的衝動。
“馮莞,你聽好,現在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安心調養,我幫你留意著,一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你。”我嗚咽著說好,掛掉電話後再也支撐不住,身子靠著光滑的牆壁,滑落在冰涼的地板上。
不敢哭出聲,我大口大口喘息著,調整呼吸與心態。朱姨明麵上是照顧我,實際上可能是尹堯的眼線,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出衛生間,靠著窗台思索著。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遠方泛著幾朵烏黑的雲,圍繞著即將落幕的夕陽,孤掌難鳴,它逃不掉被烏雲遮住的宿命,掙紮,消失,在覆滅之前仍然發出烈焰般的紅光,渲染了大半片天空,它在積蓄力量等待著明日的東方再起。
以往的此時,尹堯早已來到病房陪我,但今日卻例外,不知是流連於萬千女人的姹紫嫣紅中還是奔忙於爾虞我詐的生意圈套,我寧願是第一種。
陳深仍然杳無音信,人間蒸發了一般,我不敢求救尹堯,他絕不會幫我找他,或許他還會對他趕盡殺絕。
我時不時看手機的舉動被眼尖的朱姨發現了,她遞過來一杯水,“小莞,你在等小堯嗎?”
我驚詫了一秒後點點頭,她拿走喝光水的杯子說,“小堯打過電話,他說今天可能下半夜才能過來,我以為——”
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著急地問,“他什麽時候說的?”朱姨拿出手機看了看聊天記錄,下午三點多。
那時還未接到徐薇兒的電話,我想了想對她說,“朱姨,那你現在立刻打給尹堯。”
她用詫異的眼光望著我,我連忙補充了一句,“就問他在哪裏,今晚有什麽安排。”
她點了點頭撥通了電話,但那端卻無人接聽。我揮了揮手說朱姨你先出去,我想一人靜靜。
其實,陳深很可能被尹堯帶走了,早晨強子的闖入證明了這一點,但會被帶到哪裏呢。
陳深在s市混了這麽多年,勤勤懇懇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卻非要雞蛋碰石頭,和條子都鬥不過的尹堯一決高下,何必呢?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阻止尹堯用他們的規則秩序處置陳深,我隻能再一次委屈求他,不論付出什麽代價。
很快理清了思緒,我再一次打給徐薇兒,“你往尹堯的方向查,陳深多半被尹堯帶走了,你留意他們囚禁人的地方。”
她說好,馬上去查。現在的我如坐針氈,即使在26度的空調室內也覺得燥熱,我起身到門外向保鏢打聽。
兩個高大的小夥筆直地站在門外把守著,看得出來受過專業訓練。他們見我出來,恭敬向我點頭,我以微笑回應他們。卷著自己的發絲玩,斜眼望他們,“你們跟著堯哥多久了?”
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秒,其中一個回答說,“兩年了。”
“哦,這幾天你們辛苦了!”我盯著地下的瓷磚,眼神突然落在他們的身上,犀利,狠毒。
“尹堯現在怎麽還沒來啊,你們能聯係到他麽?”我假裝很期待很著急。
高個子保鏢口無遮攔說,“堯哥的聯係方式我們怎可能知道,我們隻能聯係強哥。”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強子是尹堯的貼身保鏢兼助理,為尹堯清除障礙,掃平道路。本來我能聯係到強子的,但前段時間他電話換了後,我沒有存新的。
我直接伸手從保鏢衣袋裏搶過手機,一把將門關掉反鎖,他們沒想到我會這樣做,根本沒來得及阻止。我翻閱著他的通訊錄,找到強哥的電話直接打了過去。我深呼吸了幾口準備迎戰,可卻是關機。
絕望從心裏長出,蔓延,噴發。尹堯,強子,陳深,康哥同時聯係不到,一定出事了,而且我還被蒙在鼓裏,無可奈何。
打開門還了手機後,我全身無力直接倒在病床上,沉默也無法掩飾此刻我的失落和絕望,我躺在床上,眼睜睜看著夜色來臨,晝夜交替。
八點多再次接到了徐薇兒的電話,“馮莞,現在馬上坐車到繡山,他們都在那裏,陳深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出奇地冷靜,拿起手機就開始狂奔,不理會保鏢的阻攔,不在意大家的眼光,病痛也似乎麻木了,一分一秒都關乎著陳深的生死。我跑到大街上,迅速攔了一輛出租前往繡山。
繡山是s市北郊的一座荒山,被過度采擷後那裏幾乎荒無人煙,不敢想象將要發生的事兒。
徐薇兒打給我的電話一直沒掛,她說她也開車趕去繡山,她給我講述了整個經過緣由。
前天,陳深不知從哪得到消息,串通條子人贓俱獲差點將尹堯端了,尹堯手下出來頂包,這事兒才算平息。周斌見陳深此事敗露了,害怕危及自己,倒戈相向,交出陳深給道上一個交代,一勞永逸命令尹堯周赫替他做了陳深,隻有死人才能永遠閉嘴。混這個圈子的人,和條子串通是大忌,隻有死路一條。
坐在狂奔的車上又接到了阿彪的電話,他也告訴我陳深尹堯周赫還有王郅達一幹人等此時都相聚繡山,隻為懲罰陳深,這個圈子的叛徒。
阿彪問我他是否需要立即趕往繡山和我匯合,我說不必,你得替我辦一件隱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