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奶奶離去
6月8日,陳深離世。
6月11日,陳深被送到火葬場火化,從此化為灰燼。
6月13日,我們小心護著陳深的骨灰回到了y市,回到了家鄉。
落葉歸根,人死終歸塵土。
托人找好了一塊墓地,他們都說是風水寶地,將尹堯安葬在這裏,安靜無擾,保一家興旺發達。
下葬那天,狂風呼嘯,天還未亮便泛起了火燒般的紅雲,在天邊滋滋燃燒著。
我站在墓地旁,看著泥土一點點將陳深的骨灰盒掩埋,癱軟成一灘水,要不是徐薇兒、房闞澤在一旁攙扶住我,真的就倒下了。
6月13日中午,奶奶聽到噩耗,腦充血被送進重症監護室,生命垂危。白發人送黑發人,誰能淡然接受呢。
陳玉哭得昏天黑地,本就隻有哥哥奶奶兩位親人,麵對突如其來的噩耗,她一位剛成年的人怎能經得起這樣的風雨。她和我一樣,世上再無親人,未來我和她隻能相依為命。
陳深走了,這個家從此支離破碎,分崩離析了。
6月15日,尹堯和周君楣大婚,依然在嶽華酒店舉辦,去了太多商戶權貴,上遍了媒體頭條,成為全國人民茶餘飯後的熱議的談資。
可笑的是我在這邊辦著黑白喪事,他卻在那邊新婚喜慶。
我又差人送了尹堯一份新婚禮物,一對江詩丹頓的名表。鍾表代表著生命的終結,他和周君楣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奶奶原本病情穩定,即將離開重症監護室,可她在6月18日醒來,麵對陳深已逝的消息,終究沒能堅持住,在陳深死去的十日後隨他而去。
對不起陳深,我沒能照顧好奶奶,沒能安撫好她的情緒。
在朋友們的幫助下,我又主持操辦了另一場喪事。
陳深的律師過來宣布,他名下所有資金動產歸陳玉所有,不動產歸我,在紅港也有兩份4000萬的保險,等到我們25歲後按月分發,我們都沒有任何異議,但遺囑裏麵沒有提到公司的歸屬問題。
據我所知,陳深在物流公司的股份雖然一直被稀釋,但仍然占有30%左右,最重要的是陳深在公司的威望,是絕對股東周斌不能比的。
具體的股份分配事宜,還需找趙瑾康商議。
我慶幸的是還好陳玉的高考結束了,否則接踵而至的親人死訊勢必影響她學習考試。
我出國的計劃也被打破,如今照顧陳玉是我應該做的。
幾日後高考成績就出來了,不能耽誤她的學業,她是唯一的陳家人,我必須好好保護她。
思念就像塵埃,隨著季節飛舞,夜深風土雨後,塵歸塵土歸土,若不能朝朝暮暮,又何必銘心刻骨,倒不如把這段過程,當作禮物。
等待陳玉出成績的日子裏,我一直在循環這首晨露,寄托我對陳深的遺憾和思念。
出成績的前一晚,陳玉悄無聲息來我房間,“姐,我不想在國內讀大學了,我要出國,去美國讀大學,我要遠離這片土地。”
我拿平板的手一抖,驚呆了,“陳玉,你也瘋了嗎,你知道出國意味著什麽嗎,話不能亂講的。”
她跑過來坐在我床邊,鄭重地凝視著我,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姐,我真的需要一個新環境,因為我一看到這棟房子,我就想起奶奶,哥哥。”
我捂著嘴呢喃,“我懂,但也可以不用出國,我們去s市,明天就走!”
她抓住我的手,“姐,我心意已決,況且我已經成年了,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有些不理解她猝然的行為,試圖勸解她,“可你準備好融入一個新的生活環境了嗎?那邊說的是英語,你口語那麽差——”
她打斷我的說話。
“姐,可以練的,誰不是被生活所迫?”
沒想到足足幾日,陳玉成長了,誰經曆創傷不被倒逼長大呢。
我歎了一口長長的氣,很顯然她是經過幾天深思熟慮的,我也不必強迫她,“陳玉,你長大了,我尊重你的選擇,隻是先跟姐回s市好不好,我們八月底再走。”
陳玉在我的說理下,終於答應了,我還要給她做個統籌的安排計劃,包括在美國的安全情況、生活條件等,第一次去我也得陪同。
最令我驚奇的是,陳玉居然相信了陳深是因病猝死,沒有對她哥哥的死產生任何懷疑。
不管她真相信也好,假相信也罷,其實這樣也好,她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我考慮過,帶著她回s市是否是正確的選擇,隻能說是迫於無奈之舉。
房闞澤過一段時間也要去s市了,他在s市有個表親在政府裏當了個小官,他調侃自己說過去投靠他。其實我知道,他內心有一個為民造福,為民服務的夢。我全力支持他,我也承諾他,來s市盡管找我。
告別了房闞澤之後,六月底帶著徐薇兒來到了s市,住在徐薇兒家,我還有期末考試剛好能趕得上。
陳玉來到s市以後,沒有虛度光陰,跟著徐薇兒在學院裏幹活兒,看著她日漸轉變的心情,我也放心了。
七月初複習周的某一天,趙瑾康約我去學校對麵的咖啡廳談事,我早早到了,看見他坐在那裏,神情莊重,瀏覽一些資料。
趙瑾康自從陳深下葬以後回s市,就沒再和我聯係,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
“康哥,陳深走了,我有心無力,不能留你了。”
他懂我的意思,陳深在遺書上特意囑咐了讓我不要報仇讓我遠離那些是與非,我照做才是對他最好的悼念。
“深哥待我極好,跟著他我掙了很多錢,不工作也能揮霍一生,我一直都信奉從一而終!”
“可是——”
他打斷了我,有些焦急不安,“這個事以後再說,我現在有一件急事得告訴你!”
“啥事兒勞煩你專門過來找我?”我抱著幾本書在他麵前坐了下來。
趙瑾康動了動嘴皮,欲言又止,“關於陳深的,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有點驚訝,他還瞞了我什麽,“直接說吧,現在我還有什麽不能承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