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進一步發展
不到半個小時,工地外麵就停滿了公安局和鑒證科的車輛,正經嚴肅的警官和一絲不苟的法證人員帶著一陣強大的氣勢走到了事故現場。
“徐警官,你們來啦。”秋嵐快步走上前,向他們匯報著現場的情況,“這裏的圓孔狀支架和死者左後腰的傷痕非常像。”
“而且,厲先生還在這裏發現了異樣,我初步監察應該是人血,具體是什麽情況就要麻煩你們了。”
看著麵前的人,徐承彥輕輕揚了揚嘴角,微微側身,“好的放心吧,我通知了鑒證科的曹專家。”
身後那個戴著墨鏡,氣場冷冽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他放下了手中提著銀色箱子,向麵前的人伸出了手,禮貌點頭,“你好,鑒證科高級化驗師,曹凡。”
“曹專家好,我是法醫秋嵐。”秋嵐也伸出手去禮貌問好。
一陣寒暄之後,鑒證科的工作人員開始采樣,而她和厲尚寒則在一旁,向徐承彥講述上午在工地的事情和所有的發現。
聽完所有的內容後,徐承彥垂了垂眼眸,眉頭微皺,“厲律師,如果這裏的血跡證明是死者的,那麽是不是可以起訴秋氏集團了呢?”
“不行。”厲尚寒抿了抿嘴唇,神情凝重,“這裏的血跡,僅僅能證明死者在這裏受過傷,至於是自己摔傷還是被毆打都不得而知。”
“更不能說他是因為工作疲勞導致受傷。”話到此處,他頓了頓聲音,若有所思,“但是,如果能夠拿到工地這邊的日程表,找到他的具體工作時間和有效的工作時長。”
“再證明這裏的加班時間會超出人體負荷,導致員工受傷,則可以起訴請求工傷賠償。”
“對啊,每個工地都是有工程表的,隻要證明了時間過長,而我又可以出一份傷情報告和人體機能基本水平的評估,秋氏集團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秋嵐擰著秀眉,眼底閃過了一道淩厲的眸光。
“我去找這裏的工頭聊聊。”徐承彥抿著嘴唇,一臉嚴肅地走了下去。
在這未完成的樓房之下,早就圍滿了工人,他們都萬分緊張地凝視著上麵的情景。
站在一旁,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他們的小聲絮叨。
“這可怎麽辦啊?”
“要是這裏被發現了,我們該怎麽辦?”
“丟了工作,今年又沒錢回家了,本來錢就少。”
“是啊,他們還各種克扣。”
高低起伏的歎息聲不絕於耳。
聽著他們的抱怨,秋嵐的心裏微微有些疑惑。
錢少?還各種克扣?難道這工地還有其他的違法行為?又或者本來就是秋氏的指使。
畢竟秋氏的那一家人利益攻心,吃人不吐骨頭,沒有什麽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站在靠前的男人抽著濃眉,凶神惡煞地掃視了一圈旁邊的工人。
長籲短歎的聲音立刻停止了。
這大概就是這工地的工頭了吧,還真是凶狠。
徐承彥似乎也發現了這個人的異樣,他一臉沉冷地走了過去,“你是這工地的負責人嗎?”
一看到警官走了過來,那男人立刻緩和了些臉上的表情,低聲道“是,我是負責這處工地的工頭。”
“我是a市總局重案組警長徐承彥。”他聲音清冷地介紹了自己,然後從包裏拿出了警員證,“這是我的證件。”
“嗯嗯。”那男人抿著嘴唇,略顯緊張。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徐承彥粗略地瞥了瞥四周,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平屋,“我們去那裏聊聊。”
“好。”那工頭低聲回答著,眼神飄忽不定。
在剛才說話的時候,秋嵐一直都仔細觀察著工頭的一舉一動,這謹小慎微的動作當然沒有逃過她犀利的黑眸。
曾經修讀過心理學和刑偵技巧的她,一眼便看穿了這人心裏的慌張,還有心中裝的那不敢告人的秘密。
她和厲尚寒,還有一個負責記錄的警員一同走進了那個平屋。
工頭雙手握拳,不斷摩挲,雙腿內蜷在椅子下麵還不斷地抖動,明顯就是心虛的表現。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哪裏人?”徐承彥雙手支撐在麵前的桌子上,眉眼冷冽,聲音漠然。
“我叫王大強,今年四十八歲,f市人。”工頭垂著眼瞼,低聲回答著他的問題。
“這個人你認識嗎?”徐承彥拿出了一張死者生前的照片放到了他的麵前,指著上麵的人,淡然開口。
照片一入工頭的眼,他立刻咽了咽口水,額間也悄悄沁出了細汗。
“我,我。”他抿著嘴唇,心裏有些猶豫,似乎在顧及這什麽,“我不認識。”
這明顯就是一個謊言,他認識,而且死者生前就是在這裏做工。
但是這件事實要工頭親口說出來才行。
“王大強,你要知道在警察麵前說謊,是犯法的,天網恢恢,如果是我查出來真相和你親口說出來,這兩者的性質是不一樣的。”徐承彥站起了身,挺直了脊背,緩緩開口。
聲音清冷卻又帶著一些殺傷性。
那工頭坐在椅子上,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沉默不語。
見狀,秋嵐麵色沉靜地走到了他麵前,原地踱步,“王大強,四十八歲,中年男人,應該是有家室,有兒有女。”
“本來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如果因為錄口供這樣的事情被判刑坐牢,家裏的孩子未來應該怎麽辦呢?”她故作擔憂地敲擊這自己的下巴,眼睛的餘光不時地瞥著旁邊的人。
那工頭一聽到這話明顯坐不住了,額間的汗水一顆一顆地滑過了他的臉頰。
秋嵐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角,一道含義不明的笑容展露在了他的麵前,“王工頭,其實不管你現在說不說實話,我都能知道真相。”
“你看看你,三月的天氣卻滿頭大汗,從進門起,你這緊握的雙手就一直在發抖,雙腿內縮,不敢正眼視人,已經證明了你心裏的緊張和心虛。”
“所以,你覺得我能不能知道真相呢?”她輕輕笑了笑,聲音柔和,“剛才徐警官已經說了,你說和我說是兩件完全不一樣的事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寥寥幾句,就一步步攻破了工頭的心裏的所有防線。
他輕輕抬眸,抿著嘴唇,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開口,“他,他是李守德,在工地已經做工有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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