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身心俱傷
蕭子都連人都沒有親自殺過,看到這個畫麵隻覺得映入眼簾的全是紅,滿天的紅,就像墜入了血海屍山之中一樣。嚇得當場軟倒在地上,過了一會開始狂吐。
陳劍心道:“今晚他絕對吃不下東西了!”走了進去查看,幾百屍體堆到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隻能踩著屍體過去。
從一間客房中找到一個還算鎮定的客人,灌了半壺酒給他,才問出事情經過。但那人隻是知道有個女的殺人狂魔走進來,把這些西隴人全殺了,已經離開了一刻半鍾左右。其他一概不知道。
陳劍叫外頭快把胃吐出來的蕭子都,看看石青桐的馬可在?自己去到廚房去找吃的。這一路跟追石青桐,因越來越靠近飛龍關,他都不敢休息太久,生怕李雍等人出關了。此時餓得前胸貼著後背。
不多時成了軟腳蝦的蕭子都走到廚房告訴他,石青桐的馬在。
陳劍邊吃邊道:“那將軍肯定會回來的,我們先吃飯,一會恐怕得連夜趕路了。這裏的人說她是追出去的,不知道是不是追李雍?”
蕭子都那裏吃得下,說道:“我惡心吃不下!從前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自己找了點熱水喝。坐到陳劍跟前,說道:“從前京城裏的人都說將軍是小煞神,說真的,我以為是指她武功特別高殺人於無形。現在我才知道什麽是小煞神。”
陳劍看到他臉色煞白,說話的時候雙唇都是抖的,說道:“喝點酒,壯壯膽。你這樣是不行的,給將軍知道你不經事,你就完蛋了。”
蕭子都帶著哭腔道:“我也不想怕的啊!我又不是天生的殺人狂。”
“將軍也不是天生的殺人狂,她是給逼出來的。她第一次殺人也嚇得發抖嚇到哭。但是為保命,不得不殺!現在這些人也是,不殺了他們,回頭他們作亂,死的就是我們大慶的人。”
蕭子都呆了呆,完全無法想像石青桐給嚇到哭的畫麵。
陳劍吃得差不多了,說道:“你趕緊吃點,別把他們當人,當成畜口或者是你恨之入骨的仇人就行了。”
二人從廚房走出,就看到迎麵走過來一個全身都在滴滴答答流著血水的人,路過的雪地上猩紅刺目。
“李雍喬裝打扮和穆飛一起,夥同他們的暗衛逃了。”石青桐啞著聲音道。
陳劍變色道:“他們沒有從飛龍關走?”
“在劫走那媚豔二姬後,馬上就喬裝繞往西南鴻雁關。現在有沒有離開還不知道。”石青桐後背傷痛得厲害,不由自主咧了咧嘴。
陳劍注意到她的表情,沉聲道:“受傷了?”
“後背被砍了一刀。驛站裏的客人沒走吧?你幫我找個女的上藥。蕭子都你現在馬上趕往飛龍關通知趙郡王,做好作戰準備。我和陳劍試著追往鴻雁關看看,能不能攔截下他們。”
如果能把李雍兄妹以及穆飛留下,就能讓西隴投鼠忌器!這次出戰穆飛即便不是主帥肯定也會成為主將。
蕭子都應聲離去。他情願麵對凜冽的風雪,也不想麵對幾百具屍體和殺人狂魔。
陳劍上前扶著石青桐,擔心地道:“將軍你的傷要不要緊?要不未將趕往鴻雁關,讓他們關閉城門不許可疑人物出城?”
“找間房,找個女人。”石青桐閉目說道,身上的傷不能再拖了,否則她會倒下。
陳劍不敢多言,扶著她往廚房旁邊的房間走過去。這房間應該是驛丞的還算幹淨。他之前查看過,準備用來作自己和蕭子都休息用。
房門“吱呀”推開,兩人就看到了擺在房間正中桌子上的醫藥箱子,是石青桐的。臨窗站著一個人負手而立的人,背影挺立!
陳劍大驚失色!扶著石青桐的手一緊,喝道:“什麽人?”
“不用叫人幫我上藥了,你幫我提兩桶熱水過來,還要一壇酒。”石青桐抽出他拽著自己的手,舉步走了進去,“砰”一聲把房門關上。
那個身影莫名熟悉,陳劍遲疑一下,還是聽令轉身去打熱水拿酒。廚房裏有隨時備著的熱水,他裝了一桶,從一旁貨架上他拎了一壇,到了房間門前。
“放在門口,不用進來。”不用他拍門,裏頭就傳出石青桐的聲音。陳劍把熱水和酒放下,又去提第二桶。
藍子畫把熱水和酒拿了進來,先給她絞塊帕子,遞給麵無表情坐在桌子旁邊石青桐。然後蹲下來撕開她的褲管,先替她處理大腿上的傷,酒倒下來清洗傷口的時候,她的肌肉繃了起來。
藍子畫的手微頓,又繼續清洗起來,隻是動作輕柔了很多。
石青桐把抹了臉的帕子扔到桌麵上。自己清洗手背上的傷口。然後從箱子裏拿出針和羊腸線穿好,大腿上的傷口不用縫線,但她手背和後背的傷肯定得縫。
替她包紮好傷口,藍子畫拿過她穿好的針,替她縫手背的傷。
石青桐不叫不問,藍子畫也不出聲,房間中安靜得像沒有人一樣,耳邊隻有外頭呼嘯的風聲。
陳劍把熱水放下,默默守候在門前。
“把衣服脫了,躺到床上。”熟悉的聲音傳來,陳劍的全身都弓了起來,他知道他是誰了——藍子畫!將軍的那個逆賊師父。
石青桐走到床前,把身上的衣一件件除下來,趴到了床上。從左邊蝴蝶骨下方斜劃到右腰的刀傷有半尺長,雪白的肌膚猩紅的血,單薄纖細的腰上皮肉翻卷,仿佛再用力一點,就會把她攔腰砍斷。
藍子畫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窒痛!拿酒淋了上去。替她縫合傷口時,才發現自己從不會顫抖的手,不可抑製的微微顫抖。他提起處理傷口用的酒,一口氣喝了七八口,這才動手飛快地縫合起來。
半刻鍾後,他絞了帕子替全身在大汗淋漓,癱軟在床上小小少女抹身,嘶啞著聲音道:“既然痛得厲害,為什麽不要麻藥不讓點穴。”
石青桐垂眸不答,這時候的她脆弱得猶如初生嬰兒!任由藍子畫拿著帕子在她身上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