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碰她

  寶寶,雖然很短暫,但是謝謝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給娘帶來了那樣一段美好的記憶,娘會永遠記得你。 

  請你記住娘的懷抱,記住你父皇的溫度,記得回來的路。 

  下一次,等你再回來時,娘一定會好好守護你,將你好好地生下來,讓你能睜大眼睛看看這個你還未來得及看過的世界。 

  「嗯?沒有話說嗎?」見她抿唇不語,夏侯冽再問一次,只覺得整顆心都吊在了半空中,心裡不斷地想著她不肯告訴自己的理由,也不斷安慰著自己,或許,她會說了,會說了。 

  可是,他終究還是失望了。 

  「有。」慕清婉壓住快要焚心蝕骨的痛,抬頭定定地回視著他,然後環住他的脖子,在他冰涼的唇上細細地摩挲著,舔|吻著,動作如一隻慵懶的小貓般。 

  夏侯冽沒有動作,任由她吻著,閉上眼睛感受著她難得的主動。 

  最後,直到兩人的呼吸都漸漸急促起來,他冰涼的唇也染上了暖意,她才將唇湊到他的耳邊,溫柔而深情地說了句: 

  「冽,我愛你!」 

  儘管因為她沒有說關於寶寶的事,但是聽到她這句愛語,夏侯冽還是笑咧了嘴,臉上終年冰冷的稜角也因為她而有了暖意,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然後與她額抵額,凝視著她眼底溫柔的波紋: 

  「以後不許再離開了。」 

  慕清婉眸色晶亮地點點頭,兩人在床上相擁著,又喁喁說了些情話,直到一聲異常的咕嚕聲在兩人耳邊響起,慕清婉的臉色頓時爆紅。 

  「餓了?」 

  夏侯冽戲謔地說了句,大手下意識地摸向她的肚子,慕清婉漲紅的臉色瞬間白了白,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假裝嗔怒推了推他道: 

  「餓死了餓死了,我要吃飯!」 

  夏侯冽無奈地笑了笑,然後朝外吩咐了一聲,迅速便有丫鬟端了飯菜進來。 

  桌上擺了滿滿一大桌子菜,從椒鹽排骨到党參燉大鱔,還有黃魚卷,川冬菜炒鮮蠶豆等等,幾乎都是夏侯冽平常不喜歡,但是慕清婉卻特別愛吃的菜色,最後,丫鬟又端了一碗豬肝粥上來,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慕清婉面前。 

  「你太瘦了,得好好補一補才行。」 

  夏侯冽感覺到慕清婉朝他這邊投過來的吃驚視線,略有些不自在,趕緊端過她前面的豬肝粥,舀了一勺往她嘴邊送: 

  「來,這個要趁熱吃,不然就腥了。」 

  慕清婉凝著他臉上那一抹不正常的暗紅,只覺得心裡就像是沁在蜂蜜水裡一樣,幸福得開始冒泡泡。 

  這頓飯吃得是前所未有的漫長,事實上,慕清婉確實餓極了,以前懷著孕的時候總是吃什麼吐什麼,後來等寶寶慢慢乖巧下來,她的胃口才好一些,只不過,她現在才明白,那並不是寶寶突然變乖了,而是,他正在慢慢離她而去。 

  心裡剛剛平復了些的失落和傷感一下子又襲了上來,豬肝粥熱氣騰騰的,那熱熱的水汽熏在她的眼睛上,一下子就變成了淚,一顆顆掉落在碗里。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原來,在她心底深處,一直非常渴望有個孩子,一個屬於她和他的孩子。 

  只是,這樣的幸福太短暫了,她甚至還看不到這個孩子出世,他就已經離開了。 

  喉頭的粥突然像是粗糙的米糠一樣,讓她一下子哽咽難言,她拚命忍著,不想讓夏侯冽看出破綻,可是心裡沉重的悲傷一陣陣壓過來,已經重到她完全不能負荷了。 

  好在這個時候,昭和恰巧進來了,說有事要稟,夏侯冽這才放下了碗,囑咐身邊的丫鬟好好伺候,又在慕清婉頰邊吻了一下: 

  「我去去就來。」 

  慕清婉也不敢抬頭,含著一口粥胡亂地點點頭,等到他走開了,她緊繃的情緒這才舒緩下來,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卧房,馬上用被子將自己蒙住,然後閉上眼睛。 

  心裡的那抹憂慮一直懸著,不知道昭和會不會跟他說她懷有身孕的事。 

  過了沒多久,卧房的門便被人從外面打開了,慕清婉緊緊地閉著眼,將半張臉埋在被子里,心裡不停地猜測著他的反應,如果昭和說了,他該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她又該怎麼跟他說,這個孩子已經沒了呢? 

  他聽了會不會很傷心很失望?他會不會像她一樣悲痛欲絕? 

  「怎麼才用完膳就睡了?」她感覺被子往下一沉,夏侯冽已經坐到了床邊。 

  「這樣對身子不好,來,起來,我陪你出去走一走。」 

  夏侯冽將她的身子從床上抱了起來,這樣的動作,讓她想要裝睡,也是不可能了。 

  「唔,好睏,我不想動了。」 

  她被他鬧得沒辦法,只得裝成是剛剛睡醒的模樣,微微眯著眼睛去看他,但是在看到他的臉以後馬上又閉上了眼睛。 

  昭和到底有沒有說? 

  「真有那麼困嗎?」 

  夏侯冽遲疑了片刻,突然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唇角泛起一抹笑來,湊過去用鼻尖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溫熱的鼻息陣陣地拂過,帶著熟悉的龍涎香味道,有些痒痒的,她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撓。 

  見他不說話,她也不出聲,順勢將頭倚進他的懷裡,又把有些發癢的臉頰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心情卻徹底放鬆了,看來昭和並沒有說,不然他不會如此平靜。 

  「還真是嗜睡呢。」夏侯冽見她的眼睛又閉了起來,在她的耳邊嘀咕了幾句,終於還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並沒有發燒,看來真的是困了。 

  他剛剛去問過隨行的大夫,大夫說懷孕的女人都比較嗜睡,這個時候應該讓她好好地睡覺休息。 

  只是,該死的,她身上的那抹馨香卻總是若有若無地撩|撥著他,手指只要一觸碰到她柔嫩的肌膚,就會忍不住在上面流連忘返,然後希望得到更多,更多。 

  她懷孕了,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傷到她! 

  這個念頭在腦子裡閃過之前,夏侯冽已經將閉著眼的慕清婉更緊地抱在了懷裡,手掌沿著她背上的肌膚一路輕輕而上,所到之處,無不激起一陣陣的火|熱和曖|昧。 

  礙事的衣服很快被半褪下來,他側身將慕清婉的身子放平,一點一點地細細地吻著她的額,她的眉,她的嘴唇,她的鎖骨,一路向下。 

  慕清婉發覺他的吻越來越往下,身子不由得一顫,假裝怕冷地蜷縮著身子,翻了個身避過他的吻。 

  夏侯冽看著她的動作,無奈地笑了笑,他想,這個女人一定是他的魔,居然可以讓他愛到這樣欲罷不能的地步。 

  以前的每一次,他發現自己這樣渴|望著她,甚至想著她,念著她,而她心裡仍然裝著另外一個男人的時候,他就會忍不住想要毀滅全世界,包括她和那個她愛著的男人。 

  可是現在,他不用害怕了,她說了她愛他,還懷了他們的孩子,而那個男人,也成了他的階下囚。 

  而等到這個孩子出生以後,她就有了牽絆,就算她想走,也再也走不掉了。 

  這樣的想法雖然很無恥,可是,夏侯冽想,只要能夠永遠地把她留在身邊,再也不必擔心她隨時會逃開,那麼,無恥就無恥吧。 

  這樣想著,他又俯下身去,吻過她無暇的手臂,側身滑向她如絲般滑嫩的美背,吻越發的纏|綿,而他的手,也越發的滾|燙,慕清婉只覺得身子一點一點被他點|燃,終於忍不住輕輕嚶|嚀了一聲。 

  她明明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夏侯冽的動作卻因為這樣輕輕的呻|吟戛然而止,他有些懊惱地粗|喘著,睨著身下已經幾近半|裸的女人,然後迅速拉起被擠到一邊的被子,一把蓋住她惹人犯罪的嬌軀,迅速直起身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慕清婉坐起身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停了下來,他明明是那樣的渴|望,她甚至都感覺到了他身子的緊繃和火|燙,可是他為什麼會突然停下? 

  她的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想起了自己曾經被赫連墨霄擄走,然後又差點跟他拜堂成了親,想起了自己被恆之囚在皇宮裡半個多月之久。 

  她在想,關於這些,夏侯冽不可能不知道,否則他也不會出兵東墨去奪回她。 

  可是,恆之和赫連墨霄無數次想要佔|有她那是事實,她拚死反抗才沒有失去清白,可是,這些,他並不知道。 

  會不會,會不會他以為她和赫連墨霄或者赫連恆之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所以嫌她髒了? 

  會不會是這樣呢?不然他剛才明明那麼想要,為什麼他會硬生生停下動作呢? 

  她不敢多想,這一刻,她只覺得心如刀割,卻找不到一個發|泄的途徑。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以為自己已經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可是旁邊又傳了一陣騷|動,然後,夏侯冽竟然又躺回了她身邊,身上刺骨般的冰冷,就算這樣的夜晚,仍然有一些些的悶熱,仍然帶來一股涼意,讓慕清婉感到偷心徹骨的涼。 

  他剛剛是去沖冷水澡了! 

  他寧願沖冷水澡,也不肯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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