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風雲變

  楚京巨變。 

  司馬勢力一夕間被帝派勢力圍剿瓦解,樹倒猢猻散,這麼大的勢力,分崩離析,牽扯的是一整個局勢。 

  這個年輕俊美的帝王,忍氣吞聲容忍司馬家囂張跋扈,蟄伏這麼久,一旦行動,那殺伐決斷的果敢,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殺一批抓一批上位一批,做的滴水不漏,分毫不差。明明是這麼大的動蕩這麼大的朝局變化,然而給人的感覺是無甚動靜,平靜如波,上位的上位下台的下台,勢力運作依然如常,不同的是,此番大換血,撤掉一批用心險惡的司馬家卒子,換上的都是皇帝一手栽培、為朝廷忠心耿耿的臣子。 

  朝野震蕩,朝中無數臣子受到牽連。 

  皇帝端得是血腥無比,寧可殺錯也決不錯漏一個。 

  一時間天天風聲鶴唳、老臣人人自危。 

  即使權大如朝廷三公之一的陸文公也受到不小的牽連,被抓進宗親府問話。 

  遠在千里之外。 

  兵臨南方大元京都城下,中軍營帳內。 

  燭火微動。 

  薄軟的榻上,夙郁斜斜靠著,面色瞧不出喜怒,迎著微動的燭,緋色的眸中流光溢彩。 

  秋的清冷。 

  驟然間降低的溫度,濺起一地碎月銀光。 

  帳外尖凜凜的矛,齊刷刷踏著整齊如一步伐來回巡視的小隊,在這寂靜的夜色里,風過樹梢,紋絲不動。 

  鄔致遠、巴隆、多倫、哥頓垂首肅立。 

  大帳一掀,呼嚕嚕的冷風從帳外吹了進來。 

  近衛剛特大步流星入內,「陛下。已經確定清楚了,那是嘉隆關一小股勢力動蕩,不過已經給楚璇以殘暴血腥手段完全鎮壓了下去。」 

  「死傷?」夙郁一挑長眉。 

  「坑殺三千。」剛特眉眼一垂。 

  夙郁的唇邊扯起一絲冷酷,「真不愧是鐵血王爺。」 

  「誰的勢力?」 

  「是司馬炎朗的門生,率領近衛兵三千連夜襲擊軍營。」 

  「消息來晚了。」夙郁擰著眉,忽而舒開冷笑,「看來是有人一早就做了準備。知道提前封鎖各要塞道口,封鎖消息,來個瓮中捉鱉。」 

  鄔致遠笑了笑,「陛下英明。」 

  侍從多倫最為沉不住氣,「陛下,可要採取行動?如今楚軍勢如破竹南下入侵。從嘉隆關延伸出去,十數日內連奪五座城池。」 

  「慌什麼。」夙郁唰地起身,把玩著手中一隻紫金琉璃杯,「分肉而已,多多少少也要留點給別人。」 

  鄔致遠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陛下說的對,如今我軍已經兵臨南方大元都城,不日便能拿下,怎麼說都是我方比較佔便宜。」 

  「寡人覺得。」夙郁冷冷地笑著揚起眉,「楚京之中,定然發生巨變……」 

  「報!」士兵風風火火而入,嘣地磕頭在地,「南方大元派使者請求入營商談,現車馬在外,無一兵一卒前來。」 

  「哦?」鄔致遠輕挑淡眉,「在這種時候,大元老皇帝居然還妄想與我方和談?那他們的誠意何在呢?」 

  「下國使臣羅丹叩見大王陛下。」近乎諂媚的嘴臉,一頭點頓在地,完全是照著附屬國使臣的禮儀晉見皇帝陛下。 

  夙郁眼中朦朧,微微頷首。 

  「這是我大元城全體臣民獻給尊貴的大王陛下的禮物。」羅丹使臣手一揮,二十四個箱子便被人搬搬抬抬入內,一時間翻開箱蓋,珠光寶氣覆蓋燦耀,亂了一營帳的眼。 

  夙郁的唇邊啜著一絲冷笑,眉眼略微一抬,沒有出聲。 

  那羅丹使臣見狀便又賠上笑道,「如果大王不滿意,我城主還另備了更好的禮物。」 

  雙手擊掌三聲,又有七隻箱子被人抬入。 

  箱蓋一翻,輕紗薄霧纏繞,透過那薄薄的絲紗,可以直接窺視裡面橫陳的玉體。 

  第一隻箱子內的女子最為妖嬈美艷,那輕紗底下曼妙的酮體,大殺四方,讓帳內大多男人呼吸猛然一緊。 

  夙郁的唇邊依然掛著那絲淺薄的笑,不喜不怒,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羅丹使臣倒是十分識趣,在夙郁面前稱自己大元的皇帝為城主,擺明是完全投降不敢抵抗了。如今見他不動聲色毫無表示,使臣有點心虛了,暗自揣測莫非是禮輕了。 

  他笑著指那第一隻箱子中的女子,「這位,是我城主最寵愛的姬妾王仙兒。為表示我城主投誠的決心,特獻給陛下。陛下,我城主別無所求,只求偏安大元城,陛下可以給我等一縷安生立命之所。至於其他城池,就當作是城主敬獻給陛下的,任憑陛下處置。」 

  「看來,大元城內,好東西不少。」夙郁輕呡著唇,唇角微微一揚。 

  不明何意的大元使臣當是誇讚,頻頻點著腦袋。 

  夙郁眼一眯,笑了,「寡人若是打下這大元城,所得的好處,不止這些吧。」 

  羅丹面色驟變。 

  湧上來的士兵將他拽了出去,一路上他高聲大喝連呼饒命。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孰料這夙郁卻是個從來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已經打到對方老家了,只是一步之遙,這麼塊肥嘟嘟的肉,怎麼可能不咬?又有什麼道理放過?弱者死,強者上,世間萬物,不變的道理! 

  這些財物,他要。 

  城裡的東西,他更要! 

  一個有野心有陰謀的男人,走到這一步,怎可能罷手回頭? 

  大元的老皇帝昏庸至極,這其中的道理都沒想明白,真是可笑。 

  「據說這個大元城風景秀麗、四季如春,是個絕好的地方。」他笑著轉動指尖金樽,起身唰地揮開衣袖,「今晚攻城。進去后不得破壞一草一木,寡人……還要用來送人呢。」 

  「陛下,那這些禮物?……」 

  夙郁眯起的眸瞧了眼蜷在箱子內瑟瑟發抖的女子,掃過那些光澤艷麗的財寶,冷笑,「破城后,全部用來犒賞三軍!」 

  「轟!」狂風大作,三軍雷動。 

  前鋒營如黑夜中蟄伏的驚雷豹,齊齊行動。 

  中軍壓上,后線布防,一切變數,都在這一個深色的夜裡,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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