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貪婪的代價
戰事進行到第四天，大規模的武裝挺進已經變得難以維係，恐龍幫與長島組的戰鬥又回歸到那種原始的樓層巷道混戰上來。
雙方高層都相當清楚自己手下散兵遊勇的本質，比起在約束下成排的陣地上送死，他們更願意成群結隊的遊走在這無法之地的街頭巷尾，肆意釋放著暴力和搶奪的天性。
除去已被恐龍幫占領，開始收人頭稅的幾條街，長島組又劃出了幾條街作為巷戰區域，試圖用無限製巷戰拖住恐龍幫推進的步伐，為與狂躁幫的戰鬥騰出人手。
雙方的勢力遊走在這一區域，七八個人的狹路相逢很快就會演變為幾十上百人的蜂擁亂戰，他們沒有陣型沒有戰略，不過是單純跟著自己小團夥的頭目傾瀉子彈罷了。
兩大勢力的外觀其實很好分辨，恐龍幫從小龍人到利爪，無一例外都身著紅色的背心，光著肌肉膨脹的手臂，通過觀察紅背心的材質能夠簡單的分辨出各人的地位高低。
那些簡易的快拆小塊鋼板是小龍人的標配，而利爪往往裝備著覆蓋整軀幹的夾層陶瓷護片，甚至還有粗糙的肩甲與護腿板。
這些荷爾蒙爆棚的漢子，隻要一有機會就一定會扔下那報廢的擼管槍，揮舞著斧頭與爪子讓敵人見識見識什麽叫熱狗大區真正的猛男，隻有霰彈槍和稀罕的榴彈發射器才能抑製住他們的近戰欲望。
與恐龍幫的狂野相比，長島組則顯得稍微“文明”一些。最基層的打手們即使在戰鬥中也會堅持穿上他們那標誌性的廉價黑西裝，再配上花裏胡哨的圖案襯衣和假裝嚴肅的功能墨鏡，在熱狗大區裏絕對算得上複古一族。
武器也以仿製的激光槍為主，激光武器雖然射速較慢，受天氣影響較大，但精度和威力在單兵層麵都是一流。
即使長島組兵工廠的水平不高，仿製品也有原型武器七成的質量。再加上人手一把的實彈手槍，極道打手們的遠程武器確實比恐龍幫豪華得多。
當然，在對於彩色朋克頭的執著追求上，狂躁幫、恐龍幫和長島組倒是達成了難能可貴的共識。
盡管已經是22世紀，但交戰雙方仍舊遵循著傳統的掩體射擊策略，隻不過恐龍幫的肌肉漢子們在距離較近的情況下總是更傾向於扔下破槍拔出斧子砍人。
唐頓他們趕到時，兩夥人正在幾棟密集的居民樓間僵持不下，子彈與激光漫無目的在掩體間亂飛，長島組雖然占據了整圈視野較好的三樓架空層，但對於那些在鋼筋混凝土牆後躲藏的敵人，他們的激光槍也有些無能為力。
…………
鞭頭奧利格現在的心情很不好，昨晚他在牌桌上聽別人說，某家賭場還有些保險箱因為太重沒有第一時間帶走，他直接把那人捆起來榨出了具體位置，連夜興衝衝的帶著弟兄們摸到附近，刨了一晚上結果還真讓他刨出了兩個足有半噸重的保險櫃，可把他高興壞了。
他本想趁著天還沒亮把保險櫃偷偷運回去，結果剛把一個櫃子抬出門口，就撞上了同樣來此“淘寶”的長島組小隊，攢射的激光瞬間燒焦了幾個抬櫃的小弟。
奧利格等人被火力壓得抬不起頭，隻好顧頭不顧腚的撤回賭場內。幸好櫃子還沒有抬出太遠，幾次長島組的人想摸過來搶，都被他們躲在牆後打了回去。
至於為何僵持了一早上仍然沒有向其它小隊求援，奧利格給出的原因是隊長電訊頻道故障，實際他心裏很清楚，電訊壓根沒有問題，不求援隻是因為他的利欲熏心。
若是求了援，別的小隊趕來就必然要瓜分他親手刨出的寶貝櫃子，到手的東西還要吐出來，這對於奧利格來說簡直比死還難受。
奧利格蹲在賭場裏，眼睛時不時透過牆邊的縫隙向外觀察。
長島組那邊最少有兩個小隊，人數接近自己的兩倍，成打的衝壓激光槍管毫不掩飾的伸出窗口，時不時還抽獎似的射上兩槍，在傷痕累累的牆壁上擦下幾粒石灰。
畢竟是阿托卡手下的先鋒利爪，奧利格也並非完全無腦，經過觀察，他也隱約猜到了對方的心思。
幾個小時不叫支援，不就是和他一樣打著獨吞的念頭嗎？
“老大，我們挖通了！”驚喜的聲音把奧利格從思索中拉回現實。
他興衝衝的跑到賭場後台，幾個滿臉是灰的小龍人正圍著一個牆角的半人大洞，光線從大洞照亮了賭場的昏暗角落。
“老大你看，這裏剛好通到背麵的街道。”
大洞外是一條的巷子，從建築風格上看明顯通向另一條街。
這可把奧利格高興壞了，五六個小時連挖帶刨的總算搞出了條後路，他一刻也等不了，趕緊讓幾人繼續擴大洞口，其它人則全部到賭場大門待命。
他要搶回他的寶貝櫃子。
“待會等煙霧散開，你們兩個跟我就去搶櫃子，其他人全部開槍掩護，聽到了嗎！”
奧利格和另外兩人都扛起了盾牌，隻不過這三麵盾牌可能加起來都沒有萊蒙托夫那塊的厚。
“聽到了！”
手下們雖已疲倦，但殺出重圍的機會擺在眼前，他們也個個打起了精神。
“煙霧彈，放！”
僅剩的三枚煙霧彈拖著尾巴扔到了外麵街道，滾滾濃煙不過10秒就包圍了整個賭場門口與保險櫃。
極道打手們也反應過來，個個抄出手槍對著煙霧扣動扳機，小口徑子彈把盾牌和保險櫃都打得乒乓作響。
賭場內的擼管槍也齊聲發作，亂射的子彈甚至蓋過了居高臨下的長島組，唯一的榴彈發射器甚至還幸運的盲射轟飛了三個抱團的打手。
奧利格一行舉著盾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保險櫃前，在兩個小弟的掩護下，他沉氣深蹲，粗壯的手臂攬住櫃身，渾身的強化肌肉猛然發力，足有半噸的保險櫃竟被他直接抱起後退走去。
地上的盾牌被他索性放棄，反正這麽大一個櫃子，熔煉下來的低碳合金鋼也足夠打造十幾塊盾牌。
兩個兵曹眼看情況不對，也靠到窗邊顧不上彈雨親自打起手槍來。
奧利格抱著櫃子步步後退，盲目的子彈不是被盾牌擋住就是徒勞的敲在了堅硬的櫃子上，偶有幾發漏網之魚擦到強化肌肉也是無傷大雅。
正當奧利格即將退入大門時，耳邊卻傳來好幾聲叮當彈跳的清脆聲響，接著便是眾多手下焦急的大喊聲：
“老大，手雷！”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近在身邊幾乎要把耳膜震破，衝擊波頂著保險櫃直接撞上前胸，奧利格腦袋一黑腳底一軟，直接脫手坐到了地上，幸好沒被櫃子壓到。
他身邊的另一名利爪就沒那麽幸運了，衝擊波把他連人帶盾炸出去兩米，子彈透過碎裂的盾牌和甲胄把他打成了流汁的爛番茄。
奧利格從眩暈中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在賭場裏了，身旁還擺著兩個碩大的保險櫃，其中一個表麵有些凹陷。
原來是關鍵時刻，賭場裏的弟兄門頂著子彈與爆炸一擁而上，終於還是把奧利格和保險櫃連拖帶拉弄回了屋內。
“老大，老三還有四個弟兄都死在了外邊。”僅剩的一名先鋒利爪臉色悲愴。
奧利格深呼一口氣，“該死的長島組，我一定要他們血債血償！現在我們先撤，那個洞呢？我們趕緊帶著櫃子撤出去再說。”
“洞沒了。”
句子雖短，內容卻震撼。
奧利格馬臉一愣，雙手抓住那人的衣領大聲質問道：
“什麽洞沒了？你說什麽？！”
那人也毫不反抗，隻是臉色灰暗的說道：
“那外邊也有日本佬蹲著，兩個弟兄剛出去就被他們殺了，兩麵夾擊我們撐不了多久……”周圍的眾人也是同樣的表情。
“法克法克法克法克！！！”
憤怒的奧利格幾乎要把一年的髒話都罵完了，脖上的青筋繃得比手指還粗。
“怎麽？奧利格，你小子也有這麽狼狽的時候呀！”
渾厚而又譏諷的語調如同一潑冷水從後頸終端直接灌滿奧利格全身。
可他現在就需要這樣的冷水，奧利格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焦急的對萊蒙托夫說道：
“萊蒙托夫，快，快來賭場救我！戰利品我一分不要都歸你。”
終端那邊萊蒙托夫嗤笑一聲：
“哼！你打發叫花子呢，我告訴你，不光是日本佬的零零碎碎，箱子我也要一半，不願意你就自求多福吧！”
奧利格那張馬臉一陣青一陣紅，可最終還是咽下了這口氣。
“好，戰利品全歸你，箱子分你一個。”
這短短十幾個字卻比半噸的保險櫃更沉重。
“我親愛的奧利格，這才對嘛，你可以先泡杯咖啡休息休息，我馬上就來。”
最後又是萊蒙托夫標誌性的大笑聲，奧利格直接掛斷了電訊，失神的坐在地上。
“生意談妥，小的們，跟我殺過去！”
萊蒙托夫興高采烈的扛起盾牌，向賭場的方向前進，身側是麵無表情的唐頓，背槍的強尼卻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