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韓主管的執著
地下室裏很黑，他的主人也壓根沒有開燈的意思，隻是熟練地按下某個按鈕，一道藍色的光幕就由下而上散發而出，光線幽幽爬上了他的下巴。
那邊的男人明顯被等待消磨了耐性，全息投影才剛剛形成就怒氣衝衝地質問道：
“看你幹的好事！要不是那該死的探頭出問題，咱們的事就全暴露了！”
“算了吧，你以為我猜不到史密斯會搞這一手？想拍到我哪有那麽簡單。”
“那你為什麽要殺史密斯？！你知道上麵給我多大的壓力嗎？！”
“那個蠢貨貪得無厭，直接要求雙倍的錢，不給就把事情暴露出去，實在是不知死活。而且幹掉他，你們道奇才會派新代理人來嘛，來一個我殺一個，殺得越多就賺得越多，在這窮鄉僻野躲了這麽久，好不容易有人請我，難道不該多賺點嗎？”他的語氣輕浮，明顯對對方的質問不以為然。
“荒唐！你踏馬真是瘋了！！我們之前的約定不是這樣。”男人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放心，等我賺夠了就挑個替罪羊給你。你想想，搞定殺害多名代理人的凶手，那是多大的功勞呀！我都有點羨慕了。”
“哼！殺害多名代理人，你就這麽有自信？別到時打雁不中，反被啄了眼睛。”
“算了吧，就憑那個騎士級上段的唐頓？別搞笑了，要是來個戰車級我可能還要謀劃一番，道奇的代理人要都是這個水平，我估計數錢都要數抽筋了。”他顯然對男人的疑慮不屑一顧。
男人心中已無法阻止這個瘋子，隻能冷哼一聲，“現在把戰斧旅也引來了，我看你到時候怎麽收場。”接著便關閉了全息通訊。
…………
唐頓終於見到人力與物流主管韓森，他的灰色西裝似乎幾年都沒有變，跟全息影像中的形象幾乎沒有變化。
“很抱歉唐理事，最近形勢緊張，我一直忙著調配人手和運力。”
韓森所言並非托詞，自從史密斯理事遇刺，九龍特別是有關垃圾回收的幾個地帶人心浮動，確實需要調動一切力量保證生產線的運轉順暢。
雖然道奇已經是垃圾回收業的扛把子，但行業內也難免有些虎視眈眈的競爭對手，他們大部分是其它巨型企業的子公司，為了母公司的橫向擴張他們可以用上任何手段，少部分則依賴特殊的地理位置占山為王。
“不要緊，韓主管一直在為公司操勞，我怎敢叨擾。”唐頓說著，還有意無意地瞥了眼身旁的顏雄。
顏雄尬尷的對空氣笑了笑，用手帕擦了擦後頸的汗水，心想這唐理事說話咋陰陽怪氣的。
見唐頓並未在意此事，韓森立刻保證道：“唐理事你放心，隻要他們一天不妥協，公司的運輸船就一天不進港，讓他們無料可用。”
道奇工業旗下的上百艘巨型運輸艦遊曆於太平洋沿岸，將無數垃圾廢料輸送至道奇各地的回收工廠，如今離完美城最近的一艘是25萬噸級巨型運輸艦“藍槍魚”號。
“如果他們的人力回收工廠無料可用，那公司在九龍的自動工廠不也無料可用嗎？韓主管這樣做，是否會對公司的生產流程不利呢？”
韓森微微一怔，似乎沒預料唐頓會問這個問題，“嗯……這個我也考慮過，但在大是大非麵前，我們必須堅守公司的立場。”
“大是大非……”唐頓摩挲著下巴，“如果藍槍魚號一直停在外海，每天的成本也不是個小數吧？”他的語氣有一絲微妙。
韓森瞬間瞪大了眼睛，“唐理事這話什麽意思？難道為了一點成本就任由他們鬧事嗎？這樣反而是在縱容他們，讓他們以為道奇少了幾座工廠就不能生產！”
顏雄見勢不對，趕緊出來打圓場，“哈哈，都是為了公司的利益嘛，兩位消消氣，消消氣。”
別看顏雄表麵勸架，其實一直在拚命憋笑，這個韓森跟他共事以來，明明錢沒少收，女人沒少玩，但整天總做出一副兢兢業業，一絲不苟的樣子，再加上他的體型優勢，更是把自己襯托得一無是處。
現在唐理事擺明了要刁難韓森，他心裏別提有多爽了。
沒想到韓森壓根沒理會顏雄的勸解，而是繼續說道：“唐理事，您也知道，我們要站在全局高度才能解決問題，如果為了一時小利放縱對手，那隻會後患無窮。”
“謔謔！這姓韓的真踏馬不識抬舉，快打起來！打起來！”顏雄表麵扶住兩人，心裏的小人簡直就要高興得蹦起來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被頂撞的唐頓絲毫沒有發火的跡象，甚至連臉色都毫無變化，隻是看著韓森思忖片刻，又轉頭看向不遠處自動工廠裏上下翻飛的機械手臂，終於點了點頭。
“嗯，韓主管說得有道理，斬草需除根，是我還不了解情況。但我還想努力一把，這兩天我會他們幾家的代表談談，如果真的談不攏，再依你的辦法也不遲。”
顏雄心裏的小人瞬間蔫了下來，這唐理事什麽鬼性格？韓森都快指著鼻子教訓他了，竟然一點都不生氣，他該不會是……
他看看一絲不苟，據理力爭的韓森，又看看年輕有為，英俊沉穩的唐頓，瞬間感到一陣後庭發涼……
看到唐頓的讓步，韓森雖還想打消對方談判的想法，但也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便主動說道：
“實在抱歉，我老韓這個人心直口快，有什麽就說什麽，一切為了公司利益著想，剛剛說的話多有得罪，還望唐理事原諒。”
唐頓飽含深意地斜睥了他一眼，“行啦，你也說了，一切為了公司利益著想，既然大的方向已經定下，這事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們倆不如給我介紹介紹公司在九龍的產業。”
韓森心知自己不便再開口，便主動讓開半個身位，讓他向來看不起的胖子顏雄發揮。
“出於成本考慮，公司隻在九龍建設了少量自動化工廠用來回收食品殘渣，而大量的義體回收工序，還是交由本地的工人來完成。九龍的人力回收工廠有四五十家，歸根到底，主要都是這馮家、19K和54長生軍三大勢力在掌控。”
顏雄來之前特意背了功課，所以現在的表現倒也沒有掉鏈子。
“馮家之前已經介紹過了，基本就靠這九龍的一畝三分地吃飯。而19K不用我說您也知道，完美城除了最上邊的尖塔王後二區，最下邊的熱狗區，其它區都有他們的分支。至於54長生軍嘛，則是太平洋沿岸最大雇傭兵集團“長生軍”在完美城的分支。”
唐頓笑著說道：“這麽說，馮家還是這三大勢力中最沒出息的了。”
顏雄尷尬地擦了擦汗，“從某種角度上，可以這麽說，但最沒出息，才最好控製嘛，您說不是嗎？”
聽到這話，唐頓眼神微亮，重新審視起麵前這個肥如種豬的顏主任。
看來能在道奇工業一區主管這個肥差上穩坐多年，這個顏雄也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麽腦滿肥腸，隻識酒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