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身敗名裂
張庭煥咬牙切齒的在手術室外走來走去，煙蒂被他扔的滿地都是。
他趕到羅茲維爾醫療科技集團的拉斐爾大廈時，張久祥已經被送進了手術室，他隻能和陪同的眾多手下呆在門外等候。
了解清楚事情原委之後，如果安德森此時站在張庭煥麵前，張庭煥掏出槍一槍崩了安德森的心思都有。
“草泥馬的安德森，竟然敢打我兒子，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安德森實在是欺人太甚，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對，讓他知道咱們安全局也不是好惹的！”
他身邊的手下同樣義憤填膺，但其實人人心裏都很清楚，憑張庭煥這個安全局局長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能對安德森直接動手，安德森護子的程度可不比他低，隻要張庭煥敢動安德森一根汗毛，他這個安全局局長也就做到頭了。
張庭煥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發完氣後立刻調用後頸終端，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
過了半分鍾，那邊才慢悠悠地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喂，誰呀？這麽晚打過來。”
“不好意思周會長，我是張庭煥。”
“哦，是小張呀，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老家夥還在這裝蒜，憑你的情報網怎麽可能不知道，張庭煥心中暗罵一聲，嘴上卻繼續恭敬地說道：
“周會長，犬子剛剛和道奇工業的大少爺安德森起了點衝突，我現在正在醫院裏。”
“起了點衝突？是你的兒子被痛打了一頓吧，安德森親自動手了嗎？”
“安德森親自動手了，但還有他另外兩個手下也動了手。”
“所以就隻是他們倆的私仇，算不上道奇對安全局的欺淩？這樣的話可不太好做文章呀。”
“額、這樣說也沒錯，但我咽不下這口氣，道奇工業現在是越來越囂張了，在這樣下去我怕——”
“愛子心切，你的心情可以理解，想敲打敲打道奇工業倒也不是不行，這樣吧，先從道奇的下遊產業入手吧，正好最近眾生院要搞換屆選舉，趁這個機會殺殺安德魯的底氣也是極好的。”
得到周會長的首肯後，張庭煥立刻激動地點頭，“好，好，明天我就派人查封道奇在港口的回收品倉庫，違禁品、禁藥、偷稅漏稅，絕對是一抓一個準，周會長您看如何？”
“你知道怎麽做就好，記住，不要操之過急，拿到證據再慢慢放血，安德魯那邊不能把你怎麽樣。”說完便將電訊掛斷了。
這時手術室大門上的燈也由紅轉綠，幾個高度賽博化的醫生從裏麵走了出來，“張局長，少爺沒有什麽大礙，斷腿我們已經重新接好，您可以進去看他了。”
張庭煥趕緊跑進手術室，張久祥此時已經從手術台轉移到了醫療倉內，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張庭煥立刻撲到醫療倉邊，關切地問道：“兒子，你怎麽樣？身上還疼不疼？”
張久祥現在的酒已經完全醒了，但臉上的痛苦卻不減反增。
“爸，我身上不疼，但疼在心裏，我好恨！那該死的安德森，我要他死！”
張庭煥看到兒子自尊心嚴重受挫的樣子，心裏別提多難過了，隻恨自己位卑權輕，不能直接殺進道奇工業把安德森抓來。
“好好好，爸一定幫你報仇，明天，明天我就對道奇動手。”
“不要明天！今晚，今晚我就要——”
“好好好，你冷靜點，過兩天回家，地下室哪些小雜種隨便你抽，抽死了再換。”
兩父子正在，一個身穿製服的手下突然急匆匆地跑進來。
“局長，大事不好啦。”
張庭煥的話被打斷，皺著眉頭看向手下，“幹什麽？做事能不能穩重點，沒看見這是手術室嗎？”
很快他自己也沒法穩重了，因為他從手下的口中得知，新灣區偵緝處的廖仕權督察正在帶隊突襲自己位於海湖莊園的住宅。
“你說什麽！快、快跟我回去！”張庭煥撒丫子就向外跑去，連兒子都不顧上了。
躺在醫療倉裏的張久祥一臉懵逼，什麽情況？不剛剛還父慈子孝的嗎？爸這是怎麽了？
那住宅裏有什麽東西，張庭煥自然清楚得很，那些東西要是被曝光，那可就全完了。
他以堡壘級改造者的速度飛奔著坐上垂翼機，一邊立刻撥通陳同的電訊。
電訊剛接通，張庭煥就破口大罵道：“陳同，你在搞什麽鬼！趕快叫你的人滾蛋！”
陳同則有些委屈地答道：“張局長，這偵緝處為啥要去海湖莊園我也不知道啊，廖仕權之前就投奔了道奇，今晚的行動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倒不是陳同有意不配合，確實是事發突然，安全局裏大家都講究互相給麵子，就算自己拋棄了廖仕權，廖仕權又投奔了道奇工業，兩人的關係日益緊張，但平時偵緝處要有什麽行動，廖仕權就算千般不願也還是會跟自己提前打聲招呼。
在陳同印象中，廖仕權在安全局幹了幾十年，一直很懂人情世故，出格的事壓根不敢幹，說是唯唯諾諾、膽小怕事一點也不為過，所以自己當初才決定將他扔出去當替罪羊。
這姓廖得到底是生了多大的膽子？以為靠住了道奇工業，就敢正麵抄張局長的家順便還隨手坑了一下自己？
陳同倒是對張庭煥家中地下室的秘密毫不知情，還以為是自己最近打壓廖仕權打壓得太猛，他狗急跳牆，想從張局長家中搜點情報和罪證啥得求道奇工業繼續保他。
“你不要跟我解釋！今晚要是不把那王八蛋給我刮出來，你就等著滾回家種地吧！”張庭煥啪的一聲掛斷電訊，他身邊的親信連忙安慰道：
“這肯定是道奇工業想搞事，局長您別擔心，老三還守在地下室呢，有他在，就憑偵緝處那些臭魚爛蝦不可能闖進去，隻要拖到我們回去就沒事了。”
這名親信說得倒也沒錯，雖然大部分親信保鏢，包括兩名戰車級改造者都被張庭煥帶走了，但海湖莊園本身有那麽多保安，張家大宅自身的防禦係統也不差，新灣區偵緝處處長廖仕權也不過就是個不入流的騎士級改造者，碰上戰車級中段的老三就是分分鍾被拿下的事，隻要能拖到垂翼機趕回，一切就萬事大吉。
張庭煥聽親信這麽一說，心情倒也平穩了許多。
“等會到了家，給我活捉廖仕權，我要看看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狗日的道奇工業，你們亂來就別怪我沒有底線。”
垂翼機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海湖莊園飛去，在身後的夜空拉出四道修長的藍色尾焰。
正當張庭煥思索的時候，親信又慌張地叫道：“局長，大事不好了，你快看網絡新聞。”
張庭煥心中大感不妙，手忙腳亂地打開垂翼機上的多媒體屏幕，投影剛剛亮起，畫麵就被鋪天蓋地的爆炸性新聞給擠滿了。
“震驚！安全局局長家中竟發現虐銅魔窟！”
“魔鬼降世，張家地下室中的累計受害者已達27人，數字還在不斷增加。”
“信譽崩塌，眾多社會名流陷入煉銅醜聞，交通部副部長、林業局局長已經被依法羈押，張庭煥本人仍不知所蹤。”
每個標題下都附帶著各種各樣的巨幅照片，動圖、視頻，清晰的展現出張家地下室內肮髒黑暗的景象，遍體鱗傷的少男少女們被關在一間間小屋內，身邊盡是汙穢肮髒的發泄痕跡。
雖然豪華垂翼機內的暖氣十足，但看著這些鋪天蓋地的新聞，張庭煥卻如墜冰窟，口中除了完了，都完了，其它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他下意識地撥通周會長的號碼，終端卻直接顯示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重新檢查後輸入，現在距離上次通話僅僅才過了15分鍾。
毫不意外的，完美城安全局局長，堡壘級改造者張庭煥被周會長，被軌道派拋棄了。
一切都脫離了控製，張庭煥前一秒還是受人尊敬，位高權重的安全局局長，甚至有水軍一直宣傳他是完美城的頭號犯罪克星，結果下一秒就成了煉銅狂魔，成了全社會共同唾棄的變態，成了被犯罪克星扳倒的那個人。
此時此刻，他的親信手下們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地下室裏人贓俱獲，所有的證據都是板上釘釘，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可操作的空間。
有個親信試探性的小聲問道：“局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周會長那邊怎麽說？”
張庭煥連吸幾口氣，“該怎麽辦？你踏馬問我怎麽辦！姓周的——”
他突然停了下來，看著神色各異的親信們，改口道：
“周會長說他已經聯係了各大新聞台，隻要把消息都封鎖了我們還有機會翻盤，現在趕快掉頭，去醫院把久祥接上來，不能讓道奇的人碰到他。”
將信將疑的手下們點點頭，總算被他忽悠過去了，垂翼機調轉180度，又朝著來時的方向飛了回去。
其實他們距離海湖莊園已經不遠，張庭煥透過舷窗甚至已經能看到莊園高處的巨型裝飾花燈，但他知道，有些地方已經再也回不去了，有些東西也不會再屬於自己。
張庭煥疲憊的閉上眼睛，他不會有這麽輕易的認輸，接下來的路究竟該怎麽走，他需要慎重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