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受害者背景

  首當其衝的是四張並排的圖片，分別是四名受害者的死亡現場特寫，雖然無痕者生前不會被攝像機和監控探頭拍下，但隨著死亡，他們那難以解釋的異能也隨之消散，在世間留下了這張也是唯一一張照片。


  唐頓一個一個地冷靜觀察著這四具屍體，眼神好像在跟自己的同類告別。


  按照死亡順序排列的名單：

  阮誌錦


  羅百強


  阿爾比貢尼·貝蒂


  格雷夫斯·麥當奴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麽多與我類似的無痕者嗎？


  凱特雖然不是無痕者，但此時她多多少少能理解唐頓的複雜心情，好奇、疑惑、迷茫或恐懼，所以她靜靜地等著，一直沒有打擾唐頓的注視。


  不知過了多久，唐頓微微歎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表情對凱特說道：“凱特督察，能不能把每個人的背景都講解一下。”


  光看這四張照片，他們幾個都不太像是奇點出身的特工，前三個太過普通，缺乏那種精幹的感覺，至於這個麥當奴……比起特工，他在九龍區的行為更像個狂妄自大的殺手。


  凱特點點頭，伸出手指點開第一張照片。


  “第一名受害者名叫阮誌錦，男、24歲、沙文區人士，從小父母雙亡，和姐姐阮秀錦相依為命，在沙文區開了家二手芯片交易店，明麵上維修和倒賣二手芯片，背地裏搞假冒數字證書的生意。”


  “他死去三個月前，屍體被人在沙文區一條滿是垃圾箱的巷子裏被人發現，除了大腦被挖走，身上的其它大部分有用器官和財物也被人拿走。”


  其實最後一句話，凱特不用說，唐頓也知道，照片上的男屍狀況極為血腥，如果硬要形容的話，阮誌錦的屍體更像一頭接近宰殺完畢的肉豬，粗糙的切割痕跡從胸腔延綿至下腹，裏麵已經是空空如也，兩顆眼球同樣也不翼而飛。


  “詢問其姐姐阮誌繡得知，阮誌錦是在倒賣贓物的路上失蹤的，所以沙文區安全局一開始判斷，阮誌錦是死於幫派或是行業仇殺，並未過多追究就草草結案……”凱特說到最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越來越小。


  對犯罪感到麻木的督察當不了好督察，凱特的腦海裏深深印著照片上的每一道傷口，每一位死者眼睛裏的恐懼和臉上的痛苦。


  正是這種記憶給了她不斷努力的動力，給了她與其它安全局同僚不同的正義感。


  唐頓安慰道：“你自責的心情我理解，但這種事你也知道，除了熱狗區，其實在沙文區九龍區這些地方也不算太罕見，安全局保護不了所有人。”


  不知是不是唐頓的安慰起了效果，凱特的臉色有所好轉，她抬頭繼續說道：


  “但隨著第二第三起挖腦案的發生，上麵不得不重視起類似的案件，經過重新調查我們發現，阮誌錦其實是一名無痕者，而且他的大腦是在死亡後10分鍾內被挖走的，而其它髒器則是在其死亡後整整12小時才被取走，而且手法極其粗糙，與前者的精確簡潔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唐頓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殺手其實隻挖走了阮誌錦的大腦，而其它的髒器，其實是本地出沒的其它人幹的？”


  凱特點點頭，“沒錯，挖腦殺手除了殺死目標外，就隻會取走死者的大腦，阮誌錦的其它髒器是被路過的拾荒者見財起意而取走，全部流入了本地的地下器官市場。”


  那這個阮誌錦也太慘了，不僅成了挖腦殺手的第一個犧牲者，連屍體都被人刨了個一幹二淨。


  “其實阮誌錦的姐姐一直強烈要求安全局懲治那些偷走他弟弟器官的拾荒者，以及販賣那些器官的地下黑商，但……沙文區安全局每次都以人手不足為由，拒絕深入查辦那些食腐的鬣狗。”


  “一點也不奇怪，沙文區的拾荒者成百上千，地下器官黑市更是盤根錯結，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你們安全局向來都是愛答不理。”


  凱特雖然有點不滿，但她清楚，唐頓雖說的都是事實，也找不到什麽理由反駁。


  畢竟她自己也知道，諾大的完美城安全局裏，見錢才辦事的敗類和屍位素餐的混子加起來，最少也占了總人數八成，指望他們去深入一件不僅複雜，毫無油水的後續案件，簡直是異想天開。


  不管怎麽樣，我凱特做好自己就行，別人不願維護的正義就由我來維護。


  凱特決定不再多想，開始介紹第二張圖片。


  “第二名受害者名叫羅百強，男，31歲，津門區人士，死前一直在某家私人賽車場裏做事，主要負責跑車的整備工作，但背地裏也經常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去那跑賽道的富家子弟經常被盜，從他的家中還搜出了很多未來得及出手的贓物。”凱特一邊說一邊還悄悄瞄向唐頓。


  唐頓倒是臉色如常，心想這家夥倒是利用了他的無痕者異能，幹的事跟我當初也算半個同行，隻不過是些小打小鬧不成氣候，哪像我唐頓，要偷就整輛車一起偷。


  “羅百強是在兩個月前遇害的，挖腦殺手直接找上了他的家門，用暴力破門而入，將剛剛驚醒的羅白強殺死在床上並取走大腦。除了羅百強本人，現場還發現了另一具女屍，經調查，是羅百強在賽車場的女同事，跟他長期保持著秘密的男女關係。”


  羅白強的死亡現場倒是沒有阮誌錦的那麽令人反胃，當然這隻是相對的，任何人看到一具屍體整個天靈蓋被掀開取走大腦，腦漿混著鮮血將床單全部濕透，估計都會忍不住脊背一涼。


  “他的案情倒比較簡單，看來他為了方便作案，刻意經常利用無痕者能力模糊自己的存在感，所以賽車場的人一直都沒有太注意他，更不用說將盜竊事件懷疑到他頭上。”


  唐頓看著兩具屍體胸膛上碩大而且焦黑的洞口，突然想起什麽，出聲問道：


  “這洞口應該是他的致命傷吧，和麥當奴的一模一樣，阮誌錦的致命傷呢？”


  “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通過屍檢，阮誌錦同樣是死在高熱近戰武器的破胸一擊下，這一擊輕而易舉地穿透了肋骨，將心髒及其周邊的一眾重要血管都絞成了碳粉。”


  高熱近戰武器？究竟是什麽武器呢？


  一擊破胸，大部分為改造者設計的近戰武器都能做到，這種灼燒碳化的程度，短時發熱功率肯定比我的立場劍更高，但即使是這樣，可能的範圍還是大了些。


  唐頓思考半天也沒有什麽頭緒，忍不住有些自嘲地說道：“這女的真倒黴，找個無痕者做男朋友，結果連命都丟了，死得不明白的。”


  除了自嘲，凱特還聽出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