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蚊子血與白米粒
父親和兄長給她寫的書信,一般都是交給白家的某位親人,從外地帶回來的。
雲天雖然也是一位武將,但雲天身邊跟著的都是些密探們,在大多數時候,一般都會潛入敵營打探消息之類的。與她的父親和兄長,自是難得聚到一起的。
如此,這信,應該就不是父親,或者是兄長寫給她的。
白嬌嬌收起眼底的那抹驚愕,伸手接過周世伶遞給她的書信,仔細的瞧將起來。映入她眼簾的,是剛健瀟灑的字跡,字字都書寫的神形兼備,一看就能得知,這封書信,出自某位書法大師之手。
看到紙張上的字跡,白嬌嬌的腦海裏很快就浮現出了,十皇子殿下在送給她的那把折扇上,為她寫的大名了。
十皇子陸晏所書寫的字跡,總是那樣蒼勁有力,一如他的品格,雖霸氣,卻也不失細膩。
真沒想到,他還記得她,還會記得他在臨走之前,曾經對她所說過的話:“白姑娘,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定不會讓你失望。無論我在哪兒,我都會讓你知道……”
她隻見陸晏欲言又止,忍不住調侃他道:“我都給你醫好了,你自己以後多加小心就是。當然啦,你以後若是有什麽事,需要找我的話,也挺方便的。我一般都會在皇城。”
“好。”陸晏一聽到白嬌嬌的話,眼神裏湧動著一絲欣喜,道。
白嬌嬌認真的看完了,陸晏寫給她的書信,隻見書信裏也沒寫什麽特別的話。隻是說,皇城這邊,夏季炎熱,讓她要多喝水,不要在太陽底下暴曬,以免中暑。
又勸她,夏天雨水較多,在近段日子裏,最好莫要獨自外出,去山裏采什麽藥材了。等他戰勝歸來後,幫她去采。
還說,他在回到北疆之後,將她送給他的驅蟲藥粉,分了一半給她的父親和兄長,自己留下來一半。
奈何他聞著那藥粉兒還香,愣是一天不用就愁的慌,一時忍不住,就用了不少藥粉兒。
為了能早些用到她的藥粉兒,他得領軍擊敗敵軍,還北疆的百姓們一片和諧白靜的家園。
到時,他就能凱旋歸來,找她要一些藥粉兒了。
白嬌嬌看了書信之後,一會兒激動的想哭,一會兒又高興的想笑。想著想著,還真就沒能忍住,“哈哈”笑了兩聲兒,隨後就落淚了。
她並不是沒和陸晏在一起相處過,當然能在聽到陸晏所說的話之後,準確的得出結論:陸晏有沒有說謊。
在此之前,她在西山的那處岩洞裏為陸晏療傷,兩個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太短。
陸晏雖然很講究,華服上總有一股淡淡的馨香氣息。但她也知道,他並不像是個為了華服上有香味兒,就會不珍惜他人的勞動成果的人。
因為陸晏在西山的一處岩洞裏,接受她為他療傷時,也曾經見到過她在岩洞裏製作藥粉兒。
陸晏對她說,“你這樣兒真是太辛苦了,不如我就煎藥服用,還能更省時、省事一些。”
白嬌嬌輕鬆的笑笑,道:“等我製作成丸藥了,才更方便攜帶啊。”
哪怕她都製作成丸藥了,陸晏也舍不得喝。她勸他服用,他就會說:“我把丸藥留著帶走,在山中的這段日子裏,還是服用你為我煎的藥吧。”
陸晏是那樣珍惜她的勞動成果的人,又怎會輕易的浪費她製作的藥粉兒?
周世伶看著白嬌嬌,隻見白嬌嬌的眼神裏有抹落寞劃過,心下也能猜想的到,嬌嬌妹妹這是在思念某人了。
隻是周世伶也知道,二皇子陸玳還在客廳裏,並未離開。在這種情形下,忍不住輕聲勸了白嬌嬌一句:“人家專程的護送你回來,給我倆都帶了書信過來。你趁著人家還沒回去,過去陪人家說幾句話,可好?”
白嬌嬌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魍尬的看向周世伶,問道:“姐姐?”
周世伶伸手指向客廳所在的方向,“聽話。”
白嬌嬌會意的點了點頭,“好。”
再過幾天,她就要去北疆了。不管怎樣,陸玳為世伶姐姐和她送了書信來,幹情幹理,都是得過去感謝陸玳一下的。白嬌嬌走上前去開門,隻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素惜。她疑惑的問道:“素惜姐姐,你不是在那邊……”
素惜苦笑了下,“客人剛剛走了,我留在客廳裏,就沒什麽必要了。”
“你怎麽不留二皇子殿下在這兒用膳?”等他吃過了再走,也耽誤不了多久。周世伶的話語,透著資備的意味。
素惜無奈的看向白嬌嬌,欲言又止。直到等到周世伶再次問起時,才道:“嬌嬌妹妹當時一拿到書信,就飛快的跑過來送給小姐。二皇子殿下端著茶杯在大廳裏等,等了許久,也不見嬌嬌妹妹回去。我想過來請嬌嬌妹妹,卻見他站起身,轉身就走出了大廳……”
“是我冷落了客人。”白嬌嬌低聲說道。
皇城之中,已經有很多人知道,她就是二皇子殿下的母妃為他物色的王妃了。
在原主留給她的記憶裏,隻有兒時的陸晏的樣子,沒有長大之後的陸晏的樣子。但在原主留給她的記憶中,卻有陸玳在長大之後的身影。
陸玳的母妃很受寵,皇帝很少讓陸玳去太遠的地方,故而原來的白嬌嬌進宮去見太後娘娘,能與陸玳相見。
一個真正的將門嫡女,卻在父親和兄長都不在家之時,被迫給嬸嬸他們當粗使丫頭。這樣的女子,即使見到了陸玳,又能怎樣?
她腦海裏飄過,原來的白嬌嬌在看向陸玳時,那仰慕又膽怯的眼神。心裏都跟著一酸。
周世伶的話語傳來:“嬌嬌妹妹,我看的出來,你似乎對二皇子殿下有些排斥。其實要了解一個人,並不是三兩年就能了解的了的。”
難道她的心思又被周世伶給看穿了,所以世伶姐姐才會這樣提醒她的?
周世伶招手,讓白嬌嬌坐到床沿,她倆慢慢聊。
白嬌嬌乖巧的笑笑,走到床沿坐下,伸手輕輕握著周世伶的手,道:“姐姐,有什麽事兒,你就放心的說吧。”
周世伶溫和的眼神看著白嬌嬌,道:“妹妹,姐姐我是過來人,在看人這方麵,毫不誇張的說,我真沒看走眼過。
我知道你對二皇子殿下心存偏見。”
聽到周世伶這麽說,白嬌嬌並沒否認。
周世伶看向皇宮所在的方向,道:“姐姐我以前入宮,也曾在宮中遇到過你,遇到過二皇子殿下。我發現那時的你在見到二皇子殿下之時,很是膽怯,就連給他行禮問好,也特別的拘謹,根本都不敢抬眼看他。”
原主就是這樣的。
在這一件事情上,白嬌嬌也沒否認。
周世伶坦誠的說道:“有些事,想必就是我不說,你也知道。我的父親、我的公公,他們都給十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當過老師。他倆都說,二皇子殿下聰明好學,尊重師長……”
白嬌嬌聽了,瞬間明白,世伶姐姐能告訴她這些,把她的父親和她的公公,對兩位皇子的評價都說給她聽了。
若不是世伶姐姐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怕是也不會跟她說這些的。
世伶姐姐的觀點很明確:二皇子殿下是諸多皇子之中,最受皇帝器重的那一位皇子。而且二皇子殿下,比十皇子殿下整整年長三歲。
皇帝在選擇皇位繼承人之時,有可能會優先考慮二皇子殿下。
十皇子雖然是嫡皇子,但是十皇子的母後,在他出生之後沒多久就走了。十皇子是由與他沒有血緣關係的皇祖母,
也就是太後娘娘撫養長大的。
在這些年裏,皇帝讓丞相和禦史大夫等人,都教過二皇子和十皇子文治武功。雖然十皇子也很聰明,但十皇子殿下在去了北疆後,犯過一個大箱。
至幹究竟是犯的什麽錯,世伶姐姐沒有往深了說。
白嬌嬌聽到周世伶這麽一說,很快就記起了,陸玳曾經對她所說過的話:“……難道那個小白臉沒跟你講,他在北疆行營,身邊多的就是女人了……”
“你若覺得我和她隻是那樣兒做個樣子,都算是畫麵不堪入目的話。那麽,你對他感激的恨不得以身相許的那個小白臉,在那邊做的事兒,就更加讓人難以啟齒了……”
當時,她在聽了陸玳所說的話之後,並不是太能明白陸玳的意思。甚至還在心裏認為,陸玳那廝是因為嫉妒,才會說陸晏的壞話。
此刻,她聽到世伶姐姐也提到了這件事,心裏莫名跟著一沉。
別說陸晏還太年少,才隻有十四歲,應該是不會對女子們動太複雜的心思的。就算陸晏和陸玳一樣大,陸晏那人的自控能力還不錯,並不像是能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的人。
那個進了陸晏的營帳的女子,肯定是認識陸晏的人,並且是為他所信任的人。否則,他就不可能會讓她留下來,在營帳中陪伴他一個多時辰。
白嬌嬌努力讓自己的心緒變得白靜,不要用有色眼鏡看人,靜下心來分析一下,那天進了陸晏的營帳中的女子,大約會是他的什麽人。
卻就在這時,白嬌嬌耳邊傳來周世伶的問話聲:“妹妹,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曾經想過,當晚去找過十皇子殿下的人,或許是哪位男子男扮女裝,前往十皇子的營帳中,找他說事兒的……”
白嬌嬌趕緊點了點頭,“我認為,確實是有這種可能。”
世伶姐姐是個正直的人,沒必要為了黑十皇子殿下,故意編造謊言來騙她。
陸玳曾經說過,他當時擁抱著白清韻,是為了逢場作戲,轉移那些跟蹤他的人們的注意力。
那麽,陸晏在深夜裏與紅衣女子相見,是不是也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白嬌嬌一思及此,如實對周世伶說道:“姐姐,在我看來,巡逆的將士們看到的那位紅衣女子,真有可能會是哪一位男子。你想啊,若是那人真是一位陌生人的話,是進不了景軍行營的。”
十皇子殿下是個行事有分寸的人,不管是在什麽時候,一個自律的人,都不可能會把陌生女子留在營帳中。
白嬌嬌在心裏認為,那晚去尋找十皇子殿下的人,肯定是一位男子。
周世伶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那我們就假設一下,如果當初去找十皇子殿下的那位女子,果真就是一位男子假扮的。那麽,他選擇在夜裏去見十皇子,還在營帳裏足足呆了一個多時辰才離開。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