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陰氣渡給她
自從得知時老鬼死了,我的心情在最初的不知所措後已經好了許多,我沒有料到會出這種事。
看來都不是我從前太敏感,是他真的連死都不打算放過我。
如果沒有村長和其他人的那番對話,或許我還可以單純地認為這次的出行隻是一場冒險,即便與我有關係,也沒有那麽嚴重。
可聽他們話裏的意思,倒好像帶上我會起到什麽關鍵性的作用一樣。
而且,這些人好像早就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卻從來沒見過他們。
我感到我好像已經走上了一條不能回頭的路,可如果可能,我卻隻想平靜的生活。
“總之,你要更加小心。”婆婆叮囑著我,“既然他們這樣說了,也就證明你或許在這趟探險裏是有用處的。最好不要讓他們發現我們在跟蹤,否則,你被擄去的可能性很大。對方想必都是狠角色,到時候我們不見得能救得了你。”
“婆婆,你非要把時寅嚇壞不可嗎?”和笙悶聲悶氣地表示了不滿。
“多提醒一下總沒錯,出門在外還是謹慎一點好。”婆婆理直氣壯地反駁。
我們說話間,村長和其他人已經重新出發了。
“小鬼,接下來往哪裏走?”婆婆拍了一下鬼甕。
天上的太陽很大,和笙從鬼甕裏探出一點來,又迅速縮了回去。
“看他們這個方向,是要朝北去。咱們可以從東邊的小路追上去,免得被他們發現。”
和笙好像把那副地圖記得很熟,而且總能找到稍近一些的路線。
於是我們調整了方向,重新出發。
我以為離開了村長他們,路上總不會有什麽意外狀況發生,應該是相對安全的。
可是沒過多久,我就發現我高興得太早了。
我們在小路上才走了半個多小時,我的肚子又開始劇烈地疼起來。
我僵在原地,很快就蹲了下去,變成了蜷縮的姿勢,冷汗直冒。
那種疼痛卻讓我的意識更加清晰了,我意識到是鬼胎又一次在吸食我自身的陰氣。
而且我很清楚,它每一天都在變得更加強壯,否則我也不會感到這疼痛比以往強烈了那麽多。
“婆婆……”我無力地呼喊著婆婆,希望她能幫我。
婆婆忙跑過來,一邊安慰我,一邊翻著我掉落在地上的包。
“來,把藥喝了。”她盡可能快遞翻出了準備好的藥水。
我勉強撐起身子,接過藥水喝了下去。
又是一陣生不如死的疼痛,可這一次卻並沒有緩解我的症狀。
“婆婆……”我無力地喊著,“疼……”
“糟糕,這鬼胎生長的速度遠遠超出我的意料。”婆婆有些意外,但還是保持了冷靜,又迅速地拿出另外一瓶裝好的藥水。
直到我一股腦喝下了平時好幾倍的劑量,才終於覺得舒服了一些。
和笙一直趴在鬼甕口邊,擔憂地看著我。
“時寅……你感覺怎麽樣?”他小心翼翼地問。
原本是縮小了身體才躲進鬼甕裏的和笙,此刻探著腦袋注視著我這邊,我忽然覺得那個畫麵有點好笑。
“還好了,應該沒事了。”看著那個縮小版的和笙,我覺得心情都好禮不少。
“你,快躲回去!”婆婆拍了一下鬼甕,“不要以為這路上有樹給你遮蔭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到時候又受傷,可別來求我幫你!”
和笙哀怨地跟我對視了一眼,不情願地縮了回去。
“婆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擔憂地把目光轉向婆婆,“按這樣的速度,可能我們還沒走到目的地,這些藥水就喝完了。”
“我們帶得再多,也肯定有用完的一天。”婆婆說,“不過這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比我想象得要快許多。”
婆婆告訴我,她本來想著,這一路上我的陰氣會越來越重,到那時必然吸引來許多孤魂野鬼,而到那時她正好可以再利用他們為我做藥水。
但現在這條路雖然是小路,卻一點也不陰森,旁邊的大路更是寬敞筆直,剛才我們還看到有樓區在眼前掠過,路上也不是沒有車和行人。
我想就算陰氣再重,對鬼魂的吸引也總是有個範圍的。
而這種地方,方圓十裏之內,根本就不會有什麽孤魂野鬼吧。
而且剛才和笙還告訴我們,之後的幾天我們要走的都是這樣的路。
我看了看地上翻開的包,如果我每天都需要喝一次的話,那些藥水也就還夠喝幾天的。
萬一中途有什麽變故,可能會消耗得更快。
“婆婆,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嗎?”我問道。
萬一白天時遇到什麽事情,和笙不方便出來,也就隻有婆婆能保護我了。
而在這種情況下,她好像也不能自己離開去周圍找野鬼來抓吧。
再說,我一直都覺得這種方法對那些孤魂野鬼未免有些不公平。
雖然我喝了那麽多藥水有點沒資格說這話,但如果我有選擇,我一點兒都不想傷害他們。
“還有一種方法。”婆婆想了想,極不情願地又拍了一下鬼甕。
“小鬼,你的修行夠不夠把陰氣渡給她?”
“當然可以。”和笙回答得十分迅速。
“那你不早說!”婆婆十分氣憤地又拍了一下,“早知道你有這本事,我何必殺了那麽多孤魂野鬼!這不是作孽麽!”
“早知道了,你怕是也不肯吧。”和笙在鬼甕裏吐槽著,“那時你還在說我和時寅人鬼殊途呢,巴不得要我離她遠點。”
“我現在有反對你們走得近嗎,啊?”婆婆有點不高興了,“剛才我們說了那麽多,你為什麽不早點提出來?你是真心對時寅嗎,你還敢跟我頂嘴?”
“我當然是真心對她。”和笙說,“可是我不是也說過了嗎,我對鬼胎的事情不了解,我哪知道渡陰氣給她就能保住鬼胎。”
之前我已經告訴過和笙如何滋養鬼胎的事,所以我總覺得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是故意氣婆婆的。
不過,這件事總算找到了解決的辦法,我不用再擔心了。
婆婆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沒好氣地罵了和笙幾句,也就沒再說什麽。
原地歇息了一會兒,我們繼續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