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第227章 小登科(六)
李景略環視一周,很溫和內斂的眼神,偌大一個大廳,鴉雀無聲。
氣場這個東西,裝是裝不出來的。
身在高位,掌握著生殺掠奪的大權柄,可以拋光隱晦不拿自己當回事兒,別人自然會發自內心尊重害怕。
李鴻章說一萬年來誰著史、八千裡外覓封侯,大抵也是這個意思。
做男人作到李景略這種程度,基本算是功德圓滿。
再往上那就不是手腕和能力說了算,而是天命。
從滿堂轟然到滿室寂靜,李景略走到了明顯震撼和緊張的蘇少商面前,淡聲笑道:「蘇先生對吧,不用緊張,鄙人此次前來純粹是私人身份,帶著內子蹭陸小友一頓喜酒吃,不知蘇先生歡迎不歡迎?」
蘇少商誠惶誠恐,跟誰擺譜也不敢跟李景略這種真正的大人物擺譜,結巴道:「當……當然歡迎。」
他只是知道陸羽粗略跟李景略有些關係,又怎麼想到關係是怎樣的密切。
密切到李景略都不避嫌,來參加一個私人婚禮的程度。
「歡迎就好。」李景略笑了笑,走到陸羽面前,朗聲道:「我跟陸小友算得上是忘年交。今天就唐突一會,做他的證婚人吧。陸羽,接下來你伯母有些話跟你們小兩口說。」
氣度雍容的婦人溫婉一笑:「年輕人叫陸羽對吧。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的,媳婦兒也漂亮,我看著就很般配。」
「伯母,我叫蘇傾城。」蘇傾城連忙上前見禮。
婦人卻是拉著蘇傾城的小手,「丫頭,伯母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伯母,您說。」
「說來也是緣分,你姓蘇,我也姓蘇,我叫蘇丹鳳。我膝下無子無女,一直挺想有個閨女,傾城,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蘇丹鳳淡聲笑道。
蘇傾城有些懵。
陸羽也有些懵。
大廳里,基本上都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李景略是什麼人物?
李景略的內子收義女,那跟他李景略收義女有什麼區別?
蘇傾城以後有李景略義女這麼一重身份,就有了天大的一塊護身符。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人情看著是李景略夫婦做給蘇傾城,歸根究底還不是做給陸羽的?
蘇傾城有些慌亂,看著陸羽。
她拿不定主意。
陸羽微微蹙眉。
若這份人情李景略做給他的,他不一定會要。
但做給蘇傾城的,他就不能拒絕。
單純為了以後自己媳婦兒的安全,都不能拒絕。
說白了,蘇傾城做了李景略的義女,黑-道上不敢說,但白道上,只要李景略不倒,就不會有不開眼的官二代二世祖之類的敢打她的主意。
陸羽淺淺一笑,說道:「媳婦兒,還不見過蘇媽媽。」
「見過媽媽。」蘇傾城輕輕叫了一聲。
「乖,閨女兒。」
蘇丹鳳挽著蘇傾城的手,從手腕上取下一塊翡翠玉鐲子:「這是我嫁給景略的時候,我媽媽給我的,是難得的冰種翡翠,最為養人。閨女兒你要嫁人了,媽媽就把她傳給你吧。」
蘇傾城要推脫,蘇丹鳳卻是直接給她戴在了手腕上,接著說道:「閨女兒,這男人嘛,都講究一個三十年河東三十河西。我嫁給景略的時候,他不也是個一無所有的毛頭小子?現在你再看看,這滿堂上下,誰敢小覷他一眼?」
「依我看呀,陸羽這小傢伙哪裡用得到三十年,三年就夠了。」
「得勒,丹鳳。我看你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我李景略在你眼裡,也就當得陸羽這小傢伙十分之一了。陸羽,你小子跟我說說,我李景略三十年才做到的事情,你真三年就能做到?」
李景略哈哈大笑,身在高位如他,竟也是難得說了些俏皮話。
陸羽那個惶恐呀,背脊發麻。
蘇丹青打了李景略一下,說你這傢伙,嚇唬人陸羽幹嘛,孩子,別怕,說不定連三年都用不了呢。我絕頂聰明的閨女兒,看男人的眼光能差了?
陸羽嘿嘿一笑,靦腆了。
蘇丹鳳又說道:「不過陸羽,你可得給我聽好了,以後要待我閨女兒好點,要不我第一個饒不了你,知道不知道?」
陸羽連忙點頭,正色道:「蘇媽媽,這您放心,咱家都是傾城說了算的。她叫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叫我跪搓衣板,我還得主動在上面墊一個雙飛燕鍵盤……」
他說的俏皮,蘇傾城白了他一眼,蘇丹鳳倒是噗嗤笑了,說道:「怕老婆好,怕老婆的男人會發財。某人呀也就是不聽老婆的話,現在都還是兩袖清風。」
李景略又被噎了一下。
陸羽連忙附和:「蘇媽媽您說得太對了。我這人最怕老婆了,我怕老婆我光榮,我怕老婆我自豪。」
四人這麼閑聊,叨嘮家常一般,一眾賓客可不敢插嘴或者喧嘩。
然後李景略就朗聲說道:「諸位,今天我這主婚人就再說幾句吧,難得這兩口子這麼琴瑟和諧,那些個冷言冷語我李某人是不願意再聽到了。」
他轉頭看著蘇少商,「蘇先生,你覺著呢?」
在李景略淡漠眼神逼視下,蘇少商渾身爬滿了冷汗,只得低下頭,說道:「李先生,您說的在理。」
「既然在理,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吧。鄙人還有些公務,喜酒就不吃了,內子留下來就好。」
李景略笑了笑,壓低聲音跟陸羽說道:「小傢伙,我在外面車上等你,你出來一趟,耽擱你十分鐘,接著再來做你的新郎官吧。」
陸羽點了點頭。
李景略先走,蘇少商臉色極為難看,竟也喜宴也不吃,拂袖便走。
蘇傾城看著,嘆了口氣。
陸羽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得握了握她的手。
「放心吧,我沒事兒。」蘇傾城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那就好,媳婦兒,你先招呼著吧。我出去一趟。」陸羽拍了怕蘇傾城的肩膀,蘇傾城點了點頭。
陸羽吩咐司儀,可以開始上酒水開始擺席了,自己往外面走。
一路都受到了不少注目禮,哪裡還有先前的鄙視和奚落,分明是崇拜和敬畏。
好吧,又是萬惡的暈輪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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