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痛苦
安滿月狠狠地瞪了一眼寧永川，偏生那人沒臉沒皮地衝著她笑，要不是外人在這兒，她早就發火了。
飯後，顧長輝提議去顧家京城的宅子的休息，寧永川道了聲謝，解釋道：“昨個我已經讓人買了一個兩進的院子，就不叨擾顧兄了。”
寧永川之所以買宅子，不光是因為手裏有錢，還因為他還指望著考中一甲轉手把宅子賣了賺錢。
顧長輝自然不懂寧永川的想法，腦袋裏寫滿了困惑，他覺得要跟著寧永川住在一起才安心，忙道：“寧兄，我能住你那兒不？”
“自然可以。”寧永川跟顧長輝關係極好，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年氏那顆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是落了回去，她偏頭對安滿月說道：“嫂子，又要叨擾你了。”
“我正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作伴呢！”安滿月笑著答應，她在京城沒要事要做，一個人在家自然無聊，有年氏在，日子也不至於那般難打發。
眾人上樓收拾行李，要不是看到劉大夫的包袱，安滿月可能都忘記劉大夫的事兒了。
她心底有些自責，忙跟寧永川說了劉大夫的事兒。
寧永川的下人都認識劉大夫，誰讓他是個模範丈夫，平日裏要接自家娘子回家，一來二去，手下的人都認識醫館的人了。
“那成，我讓長安平安去尋人，咱們找到人再離開。”寧永川對劉大夫還是很敬重的。
劉大夫隻是在附近瞎逛逛，寧永川的人尋到他，將他請了回來。
“劉大夫，你吃飯了沒？”安滿月心裏很不是滋味，方才吃午飯的時候她就應該讓人去尋劉大夫的。
“我就是出去吃牛肉麵的，你是不知道街道口一家牛肉麵特別好吃，”劉大夫在京城多年，自然知道那個小攤販的飯菜好吃了，眼見著眾人收拾好了包袱，“行了，咱們走吧。”
寧永川買的宅子在南城，那邊大多商家窮讀書人住的地方，魚龍混雜。
顧長輝知道宅子的地方，眉心忍不住蹙了下，他的宅子在西城，那邊大多是身份尊貴皇商一族，可比這裏好多了。
安滿月對住在那裏沒什麽感覺，宅子很寬敞，雖然隱約能聽到外麵賣菜的吆喝聲。
顧長輝這會兒有點後悔了，他想搬回自家宅子，卻被年氏攔住了。
安滿月和年氏兩個人在後院坐著喝茶，順道指揮下人準備晚飯。
至於劉大夫，他這會兒將以前記錄的疑難雜症拿出來了，自個研究方子，準備回頭跟滿月丫頭討論。
書房被安置在了前院，顧長輝和寧永川一人一張書桌，相對著看書。
“賣魚哩，今天新鮮大魚哩！”
“羊肉，剛殺的羊來！”
“花卷發帶來，十文錢一個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
顧長輝被外麵那群人的聲音吵得頭疼，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他現在提出離開，應該還有機會的吧！
西城可沒這些叫賣聲，比這安靜多了，畢竟那邊的人不好惹，萬一觸犯了哪個主子，肯定就涼涼了。
顧長輝心塞是心塞，他抬起眼簾，正想跟寧永川商量一起去西城住的事情，結果就瞧見寧永川在認認真真地看書。
外麵那麽吵，寧兄竟然還能看得進去？
顧長輝真的是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眼前閃過一道精光。
他明白了！
寧兄為什麽會選擇南城了。
北城是奴隸流民安置的場所，能夠在京城落戶的也都有幾分運氣能耐。
南城大多是京城本地人，還有一些來參加科舉的舉人以及有點小錢的富商。
原來，寧兄是想要在這種嘈雜環境中念書，這樣才更有定力。
他、錯怪寧兄了。
顧長輝有些愧疚地垂下眼簾，他果然還是太嫩了，要跟寧兄好好學。
顧長輝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願意學習。
不過可惜的是，顧長輝想錯了。
寧永川之所以在南城買了三座院子，為的就是以後轉手賣給商賈，誰讓他窮，隻能另辟蹊徑。
……
從太醫院回來的劉壬申一臉疲憊剛走到家門口，就瞧見自家爹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劉海馬眼見著兒子回來了，衝著兒子招了招手，說道：“你爺爺回來了！”
劉壬申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疲憊瞬間消失不見唇角止不住上揚，忍不住在問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劉海馬懶得跟兒子廢話了，帶著兒子上了門口的馬車，“你也又開始整幺蛾子了！”
其實劉海馬聽到消息就準備去找自個兒子，要是不帶著壬申，他覺得他會被老爺子從屋裏直接攆出來。
誰讓老爺子不待見他？
劉海馬什麽也沒做，就是在太醫院混得人模狗樣而已。
也正因為這樣，老爺子才瞧不起他，醫術不咋的，能耐全用在謀前程上麵了。
劉壬申上了馬車，一臉開心地說道：“以前請爺爺來京城，他就是不願意過來，現在他老人家總算是來了，正好我有很多東西要請教爺爺。”
劉海馬剛從幻想老爺子的摧殘中回過神來，這會兒聽到自個兒子這麽說，又有種被紮心的感覺。
“爹，要不咱們求爺爺留下來？”劉壬申真的是單純如白紙，他小時候就是爺爺領在身邊的教導長大的，自然對爺爺的感情很深厚。
“你去求。”劉海馬心底的實際上一點也不希望自家爹留下來，他爹要是留下來，那以後可倒好了，以後不管做什麽事兒都要束手束腳。
“爹，要是爺爺不願意留下來，我能陪在爺爺身邊一兩年嗎？”劉壬申一臉認真地詢問道。
瞧瞧，兒子長大了要老爺子不要他，他就這麽不招老爺子和兒子待見？
“我想多跟爺爺好好學學醫術，”劉壬申輕歎了口氣，想到宮裏那些病，說道，“畢竟爺爺遇到的病人肯定比我多。”
“你愛幹啥幹啥，我懶得理你！”劉海馬懶得跟兒子解釋了！
馬車到了白府，劉海馬和劉壬申兩個人迫不及待的下了馬車上前敲門。
白起忙將人請了進來，再聽到二位來意的時候，笑眯眯地說道：“二位可不巧，劉大夫去了南城的寧府，主家叫寧永川，不如我讓人帶你們過去。”
這兩個人忙道了謝，迫不及待地朝著老爺子那邊趕去。
傍晚的南城還是很熱鬧的，街道兩邊還有飯香味。
劉壬申聞著那些肚子都開始叫了，不過想著爺爺，也懶得吃東西墊肚子了。
馬車在寧府麵前停了下來，劉壬申第一個從馬車上跳下來，上前敲門。
寧府後院。
寧家夫婦、顧家夫婦以及劉大夫這會兒正坐在飯桌前吃飯，有說有笑好不熱鬧。
“老爺夫人……”
那小廝前腳進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後腳就被一個人推到一旁去了。
“爺爺！”劉壬申一臉開心地湊到劉大夫跟前，唇角忍不住地上揚，聲音拔高，“你來京城怎麽不去找孫兒？”
“倒黴孩子一邊去！”劉大夫嫌棄地看了眼劉壬申，眼裏滿是笑意，唇角止不住上揚，衝著飯桌上的眾人說道，“這是我孫子劉壬申，腦子笨得很，就是學醫的時候還聰明些。”
能夠得到劉大夫這種誇獎的人並不多，顧長輝心知這劉壬申深得劉大夫喜愛。
隨後走進來的劉海馬感覺自己受到一萬點傷害，他強裝鎮定，湊到劉大夫跟前，弱弱的叫了聲“爹。”
然而，劉大夫好似沒看到自個兒子這個人，十分熱情地將桌上眾人介紹給孫子，還不忘對一旁的小廝說道：“再去準備一副碗筷板凳。”
小廝默默地往桌子上添了兩個板凳兩副碗筷。
劉海馬是什麽人，他可是在太醫院混得如魚得水的人，被親爹紮了幾次心，笑眯眯地自我介紹。
安滿月本想對的劉海馬行禮，結果就被劉大夫攔住了。
“滿月丫頭，雖然你年紀比我這不成器的兒子小，可你是我結拜妹子，你是他長輩才對！”劉大夫嫌棄地看了眼劉海馬，就算劉海馬成了太醫院的一把手那又怎麽樣，不過還是個醫術不精的蠢貨！
饒是劉海馬心態良好，可是一聽到自個要管一個小她不少的外人叫長輩，整個人都不大好了，他被老子和兒子懟，這不算什麽，怎麽還被一個外來小丫頭懟？
劉壬申可沒那麽多花花腸子，笑著衝著安滿月叫了聲“奶奶”，又對著寧永川叫了“爺爺”。
安滿月覺得劉壬申跟自個年紀差不多啊，隻能厚著臉皮應了。
劉海馬本想摔筷子走人，可是一對上自家兒子那可憐兮兮懇求的眼神，便隻能無奈應下。
飯後。
劉壬申黏在劉大夫身邊，好聲好氣地哄道：“爺爺，要不咱們回家吧，正好要過年了，你都好久沒回來過年了呢！”
“不回去，我在這兒呆得好好的。”劉大夫瞪了一眼兒子，隨後拉著孫子走到一旁，輕聲說道，“你跟我一起在這兒過年。”
劉壬申：懵。
劉海馬：爹，你可真能耐了！
劉大夫接著說道：“我正好給你說說最近遇到的疑難雜症！”
“好。”劉壬申二話不說就應下了。
劉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