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蘇婉兒定定地看著安滿月,從安滿月的眼中隻看了真誠關心。
安滿月慣會裝,她可不認為安滿月真的會關心她,蘇婉兒現在不敢小看安滿月了,輕笑出聲,說道“嬸子待我這般好,我有些受寵若驚,改日定送上拜帖。”
安滿月微笑著應下。
蘇婉兒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轉身上了馬車。
安滿月和年氏兩個人等蘇婉兒的馬車消失在拐角處,這才一起收回視線。
“嫂子,”在年氏眼中,安滿月一直都是懂禮溫柔好說話,可方才嫂子分明是故意激怒蘇婉兒的,“你就不怕她對你下手?”
“我敬她,難道她就不對我下手了?”安滿月輕歎了口氣,一副我很難的樣子,“思來想去,左右都是被她欺負,也就無所謂了。”
年氏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過年了。
京城的年味還是很足的,除夕晚上家家戶戶都放鞭炮,寧家也不例外。
不過讓安滿月意外的是劉大夫和他孫子劉壬申都沒回劉家。
別看寧家有不少人,其實守歲的主子也就安滿月和年氏二人。
劉家祖孫還在研究疑難雜症,寧永川和顧長輝二人還在書房看書,用寧永川的話來說臨時抱佛腳也是有用的。
雖然這是安滿月來到這兒的第一個年,雖然沒有和寧永川一起守夜,但是她還是很開心的。
年後,京城的客棧漸漸地住滿了讀書人,寧家附近也了不少舉人老爺,一個個半夜挑燈夜讀,似乎鉚足了勁兒要跟別人比刻苦。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間就到了春闈。
最開始的時候,安滿月想過弄個即熱盒飯,但是想到蘇婉兒現在就在京城,她隻能放棄了。
不過,蘇婉兒好像早就想到了這些事兒,即熱蓋澆飯、即熱火鍋、羽絨服等東西已經大批量的在京城賣了起來。
好在蘇婉兒還沒到喪心病狂的時候,飯是一兩銀子一份,羽絨服羽絨被是十兩銀子一份。
舉人們哪怕再窮,這十幾兩銀子還是出得起的,一時間歐陽燁把控下的商鋪人滿為患。
安滿月買來一份便當,瞧著裏麵的加熱材料,心中了然,便提議道“這玩意兒瞧著不難,不如咱們自個做?”
聽到安滿月這麽說,年氏舉雙手讚成,畢竟外麵的飯菜營養不夠,味道也不一定好,若是自己的做的話,鐵定比外麵做的好,而且不用擔心會被人下毒。
要知道每年春闈期間,有不少舉人都會因為各種奇奇怪怪的原因棄考。
不過這一屆有不少舉人都會將即熱飯菜買回去,然後倒掉飯菜換成自己做的飯菜。
就在眾匆匆忙忙的準備中,春闈到來了。
安滿月和年氏將寧永川和顧長輝送到考場門口,這會兒天還很冷。
“回去歇著吧,”寧永川可不願意安滿月凍感冒了,拒絕安滿月下馬車,說道,“我今天穿的挺厚的,不用擔心我。”
安滿月倒不是因為冷不想下車,而是因為下車了回頭可能就回不去了家了,衝著寧永川擺擺手,“我在家等你。”
寧永川下馬車前趁著安滿月不注意,直接偷親了一下,這才飛快地下了馬車。
得虧了寧家和顧家分別準備了一輛馬車,要是坐在同一個馬車裏麵,這事兒被人瞧見可就不美了。
寧永川跟顧長輝一道去排隊了。
年氏望著自家相公的背影,眼圈有些泛紅,可以想到流淚不吉利,又努力憋了回去,扭頭上了安滿月的馬車。
“嫂子,”年氏上了馬車,瞧著安滿月那鎮定自若的樣子,一臉羨慕,寧大哥在念書方麵極有天賦,可她家相公卻蠢笨的要命,“咱們回去吧。”
“嗯,外麵挺冷的,還是早點回去,省得凍著了。”安滿月說後,衝著外麵的車夫說道,“回去!”
車夫爽快地應了聲,便拉著馬車往回走。
年氏看著自家嫂子那明媚的笑容,眉頭蹙了下。
嫂子該不會是因為冷才沒有下車的吧!
應該不會,嫂子最喜歡寧大哥了!
其實,年氏還真的真相了。
安滿月今個正好來月事,整個人懶懶的也不想動,所以這次壓根就沒想過下車送寧永川。
考完第一場,安滿月和年氏去接寧永川和顧長輝,她兩怎麽都沒想到,這兩個人從考場出來後臉色蠟黃神色疲憊。
不過寧永川和顧長輝兩個人算好的了,好多考生一出來就直接暈倒了,直接嚇壞了不少人。
這一次隻有一輛馬車,畢竟來接考生的人那麽多,她們能擠進來就不錯了。
寧永川和顧長輝被送上馬車,年氏下意識的對著車夫說道“去醫館。”
“不用去醫館,我幫他們瞧瞧就是了。”安滿月忙攔住年氏,對著一臉困惑地車夫說道,“直接回家。”
“嫂子,這回是我不好,我這會兒忙忘了。”年氏忙向安滿月道歉,她一緊張都忘記自家嫂子是神醫的事兒了!
在馬車上安滿月就幫寧永川和顧長輝把脈,這兩個人不過是身體虛了些,倒也沒什麽。
“回去喝點薑湯就成,不用吃藥。”安滿月笑著對年氏說道,見年氏放心了,這才偏頭看向寧永川,“考場裏麵怎麽樣?”
“冷。”寧永川還是頭一次在這麽艱苦的條件下考試,得虧了他穿了蘇婉兒引到這個時代的羽絨服,要不然隻穿著棉衣,真的能凍死個人!
“真能凍死人。”顧長輝把話接了過去,吸了吸鼻子,說道,“你們是不知道他們有多摳,就給那麽一點點木炭,一點也不暖和,屋子還漏風。”
年氏聽著顧長輝這麽說,頓時心疼得眼圈紅了,好聲好氣地說道“要不咱們不去考了。”
在年氏看來,自家男人能考中舉人已經實屬不易,沒必要非得那麽瞎折騰去考什麽進士!
“這可不成,我的堅持下去,不然我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顧長輝想得倒是簡單,他付出了那麽多努力,肯定要考試,考不考得上也就今年這一次,以後再也不考了。
年氏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家男人,她覺得自家男人說的極有道理,不管成不成,就今年這一次了。
安滿月看著年氏和顧長輝,她有些羨慕他們之間單純的愛情,她和寧永川之間,大概有的是責任吧!
“怎麽了?”寧永川見安滿月出神了,有些擔心的問道。
“沒什麽。”安滿月衝著他淡淡地笑了笑,心不在焉地說道,“不過就是想起以前的事兒了。”
寧永川立刻噤聲不問了,因為這兒有外人。
“以前什麽事兒?”年氏好奇地看向安滿月,忍不住問了出來。
安滿月隻是想起以前高考時候的情形了,那時候她也跟現在一樣,忐忑不安。
隻不過這事兒不好跟年氏說,安滿月想了想,說道“就是想起以前生孩子的事兒,那時候也緊張忐忑不安的。”
“是啊,女人生孩子可不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嘛!”年氏順著這話接下去,她想到自己的好友,隨後笑著看向安滿月,“不過有嫂子在,我就很安心。”
安滿月笑了笑不說話。
接下來的考試,每次寧永川和顧長輝出來,這兩個人就好像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休息一天就又好起來。
當最後一場考完結束,寧永川和顧長輝兩個人染了風寒臥床不起。
安滿月給他們開了方子讓平安去抓藥,可沒想到,平安這一去就是三個時辰。
當平安回來的時候,安滿月忍不住問道“怎麽回來這麽晚?”
“夫人,有的醫館的大夫早就被人搶走了,醫館被逼無奈隻能關門,有些開門的醫館,就算是買藥也要排很長的隊。”平安老老實實的說道,想到醫館那邊的情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下去歇息吧。”安滿月讓三七去煎藥,她這會兒才真正的意識到“文弱書生”這四個字的含義,坐在寧永川的旁邊,目光平靜的看著寧永川。
看來,她該督促他好好習武了。
不僅如此,家裏的孩子們也要開始習武鍛煉身體,省得動不動就累癱了。
給寧永川喂了藥,他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滿月。”
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安滿月有些心疼得看著寧永川,她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寧永川能早點高中,那樣以後就不用再受一次這種罪了。
“我在。”安滿月溫柔地說著,見寧永川想要牽她手,忙將手遞了過去。
寧永川握著安滿月的手放在胸前,輕舒了口氣,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滿月。”
“嗯?”
“你在真好。”寧永川微眯著眼睛看著麵前的安滿月,想到夢中的東西,夢裏安滿月丟下他跟歐陽燁在一起了,有些心酸不已,“是我對不住你。”
病人的內心總是很脆弱的,安滿月瞧著寧永川那虛弱的模樣,有些好奇地問道“難道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寧永川搖搖頭。
“那你怎麽對不住我了?”安滿月輕笑著問出聲。
“我怕我考不上一甲。”寧永川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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