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和你一樣可口
“嗯,齊銘約我見麵。”她知道瞞不過韓凜,就像她知道出門不能不經由徐管家知曉一樣。
所以她隻能如實交代。
韓凜的瞳孔瞬間暗沉,沒有接話,在等著她主動坦白。
“他找我,說要告訴我……”她停了停,從沙發裏抬起頭來望向他:“兩年前發生了的事情。”
果然,韓凜的眉頭深深的陷了下去,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他壓的很低。
兩年前的事情,他和齊銘都不曾告訴過她,她想查也無跡可尋。
現在卻成了她抵擋韓凜的最佳利器。
發生過什麽,對於現在而言並不重要。
秦筌影一如既往的覺得,以後才是眼下該考慮的事情。
她沒有畏懼他眼中的陰鷙,繼續說道:“不過這隻是個借口,他最後什麽也沒告訴我。”
第一次,她在韓凜麵前撒了一個如此自然的慌。
無波無瀾,如同事實就是她口中說的那樣。
陷入一段死寂一般的沉默後,她低聲的問他:“兩年前,發生了什麽?”
她把這個問題留給他,她知道他不會回答。
她要的隻是不讓他繼續追問下去,讓他相信她和齊銘的見麵,什麽心思都沒有動。
偽裝的坦白,似真似假。
韓凜走近她,骨指分明的長指抬起她的下巴:“你想知道?”
她點頭:“想。”
他在她的眸子裏探索,似乎能把她看穿一般。
隻是很平靜,沒有任何異常。
他鬆開她,眼裏帶著一抹厲光,沉聲回答:“什麽也沒有發生。”
她收回視線,她猜對了,韓凜並不會告訴她。
他不想說,她再問下去也隻會是多餘。
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沒有再繼續話題,見韓凜也沒有懷疑的模樣,立馬轉移話題:“吃飯了嗎?”
韓凜在一旁坐下,臉上的冷漠是她這些天來都沒有見過的。
她知道她和齊銘的見麵會讓韓凜生疑,即使她的謊再完美,韓凜的不快依然存在。
解釋完後,隻能討好。
“沒吃的話,我去給你做點?”
韓凜抬了抬眼簾,閃過一絲詫異。
他的小貓,什麽時候會做飯了?
她輕輕的揚了揚嘴角,沒有很刻意卻也不是發自內心的在笑:“雖然我隻會做簡餐。”
她歪了歪腦袋,極其乖巧般的又問道:“你嫌棄嗎?”
韓凜不語,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動了動。
不說話那就是默認的回答了,她笑著從沙發裏起身,踩著拖鞋下樓。
邊走邊說道:“應該不用很久,一會我上來叫你。”
如此自然的討好,深得韓凜的心。
就連韓凜都沒有察覺,她什麽時候能這麽清楚的拿捏他的心思了。
那句好,在喉嚨裏蠢蠢欲動,最後隨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裏而化為無聲。
走出房間後,秦筌影臉上的乖巧回歸成最真實的淡漠,透著幾分劫後餘生般的驚險。
其實韓凜也沒有那麽可怕,隻要她偽裝的夠好,夠乖巧。
隻是,心口異常的悶痛。
在騙韓凜的同時,也在騙自己。
不過,自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證明的事情。
二十分鍾後,秦筌影已經兢兢業業的做完了一頓西式簡餐。
她上樓找韓凜的時候,他正在書房打電話。
敲門聲響起的五分鍾後,裏麵的他才掛斷電話開門。
“什麽時候會做的飯?”他看著眼前談不上精致但是也悅目的西餐問道。
“在美國的時候學的。”
“哦?”他嚐了一口,味道一般,但因為是他的小貓做的卻很獨特。
沒等她再繼續說些什麽,他評價道:“味道可口,和你一樣。”
她啞然,低頭也吃起飯來。
韓凜掀起一抹得意的輕笑。
避開他點起的曖昧,她接過他前一個話題,繼續說:“這是在美國的時候,一個廚師教我的,她以為我是不學無術的叛逆期少女,不知人間疾苦的和家人鬧了矛盾,於是她就答應我說要教我一技之長。”
“結果,手藝還沒學完全,她就不再教我了。”她的聲音消沉了下來。
“怎麽了?”
“她被查出得了乳腺癌,住院,治療,把她磨的日漸消瘦。”她說起那段故事,似乎還是發生不久前一般,惆悵不已:“她是個孤兒,把我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也是她給了我在美國活下去的希望。”
韓凜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聽著她繼續講下去。
“後來,用光了所有的積蓄,那時的我覺得比初到美國時還要走投無路.……”
那個時候,齊銘沒有找她,擔心會被韓凜察覺到蛛絲馬跡。
齊銘給了她一筆很大的錢,那張卡被她生生的折斷扔進了垃圾箱裏。
那個時候,她剛得知韓凜和她家的深仇大恨,她痛不欲生。
她不想活,但對不起死去的家人。
她想活,生活裏卻沒有陽光。
“她叫琳娜,她就像是一抹陽光照進了我的生活裏,所以我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包括殺人。
因為她需要錢,她要救她生活裏的陽光,哪怕手沾鮮血。
隻是後來,陽光散去,她隻為自己能夠活著。
這段最開始的故事,韓凜不曾得知。
他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地下組織裏小有名氣的黑手。
他的心為之一顫,是心疼,是不忍。
可是她卻釋懷的一笑,抬起臉來望著他,一臉輕鬆的問:“不過,我的手藝應該也不是很差吧?”
愣了愣,韓凜回答:“學的很成功。”
她淺笑,沒有再說下去。
人非草木,孰能無心?
她也不知道怎麽會脫口而出這段壓在內心深處不曾提及的故事,久到她都快要忘記的故事。
她不想承認還因為信任和依賴,才對眼前這個男人傾吐心事。
她隻是故意要轉移他的注意力,故意在得取他的信任,她告訴自己。
良久後,韓凜才開口:“你應該回到我的身邊。”
她一怔,他指的是兩年前當她知道因為他她的家人才死之後,再回到他的身邊?
“你也不至於流落。”
韓凜的話很淡,意思卻很深。
她總要花上一陣思考才想明白該如何作答才最正確。
或者不答。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小心翼翼了。
很久,半個月的時間那麽久。
“都過去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