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一旦動了情
她的對不起，齊銘不接受。
“留在我身邊。”齊銘低沉的嗓音裏有著不容動搖的堅定。
“按我們約定的來，你什麽也別管什麽也別做，盡管放心。”
齊軍的臉色煞白，咬著牙開口：“鬧夠了沒有！”
沒人回應他的低哮，韓凜的嘴角微浮，側過臉看到秦筌影的手從齊銘的臉上緩緩拿下，然後轉身，遊戲是時候結束了。
秦筌影最後的視線略過齊銘明俊的臉：“你可以選擇殺了我。”
不然，她就會走。
她知道他不會殺她，所以她轉身的時候沒有存在任何的安全隱患，甚至還安然的回到了車門前，從車裏拿出父親的骨灰，依舊緊緊的捧在手裏。
齊軍臉色突變，但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在對齊銘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抱著希望。
隻是希望後退一步，就是失望。
在她神色淡然的走近至韓凜時，齊軍終於忍不住拿槍，對準了那抹背影。
就在她快要走到韓凜車前時，上膛。
意料中的子彈沒有發出，被瞄準的人安然無恙，而就在離自己身邊最近的齊銘居然轟然倒下。
“齊銘！”齊軍大喊一聲，再顧不上其他。
齊銘的視線落在她背對著他的身影上，離他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模糊。
她說，我從一開始就要殺你。
從第一次見麵起就要殺你。
他不怪她，也不舍得殺她。
隻是很遺憾，無論他怎麽把真心掏在她的麵前，她都不信。
如果他的死，真的是她想要的，那麽他給。
可是我不在了，誰還能義無反顧的站在你的身後？
最後，齊銘無力的垂上了眼皮，無力感充斥著全身，就連最後的思緒也被麻痹的一幹二淨，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秦筌影上了車，視線始終落在手中的骨灰盒上沒有移開。
“不看看你的勞動成果？”韓凜淡淡的開口，空氣裏飄著顯而易見的愉悅。
她沒抬頭：“走吧。”
韓凜側頭，把她失落難過的表情收盡眼底：“心疼？舍不得？”
“不是。”她從胸口歎出一口氣，鼓足了勇氣，為了證實自己說的是實話，抬起了頭，視線遠遠的朝那邊慌作一團的人望去。
齊銘已經被抬上了車，車子迅速開走，幾乎就在數秒之間這條鮮有車經過的道路上就隻剩下他們還有倉促中趕來的局長，現在是韓凜的人在和他交涉。
秦筌影收回了視線，突然覺得如釋重負，又覺得依舊沉重和疲憊。
“可以走了嗎？”她問，開口的聲音有點啞，與陰沉不明的天氣有點相像。
韓凜沒答，但車子也很快開動，離事發現場越來越遠。
秦筌影覺得身上的重量似乎越來越輕，但是心裏卻越來越沉。
齊銘，那個把真心，信任，就連生命都給了她的男人。
從此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了，她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但是她做不到像韓凜那樣薄情冷血，所以說不難過是假的。
曾幾何時，她有過相信齊銘的打算，隻是條件並不允許她有那個選擇。
她不畏懼鮮血，但是她害怕情深。
感情是人最大的軟肋，人一旦動了情，那麽他的弱點就會無處遮掩。
這句話很熟悉，突然出現在了腦海裏，但是她一時想不起來是誰說過。
似是自言自語，似是感慨歎息，她輕聲的開口：“人一旦動了情，那麽他的弱點就會無處遮掩。”
韓凜覆上方向盤上的手怔了怔，骨指分明的手指修長，是性感的古銅色。
這句話，是他教她的。
而說出這句話的人明明是最不該動情的那個人，卻也曾經動了情。
他的臉色深沉萬分，嗓音如同深淵裏傳來：“所以？”
秦筌影把視線投向窗外，單手將骨灰盒摟在懷裏，沉默了一會後才回答：“所以，齊銘死了。”
“所以，或許我們應該慶祝這場遊戲的順利結束。”韓凜糾正她。
是啊，這出遊戲結束了。
齊銘死了，他們之間該結束了。
“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比如說？”
“我們之間不欠誰的了，你放我走。”她的聲音和視線都冰冰冷冷，胸口壓抑著一股沉重的氣，無從通泄。
韓凜冷笑：“我什麽時候不讓你走了？”
……
秦筌影一愣，這才想起來當初是她自己親口說她會殺了齊銘，會留在他的身邊。
她輕輕的靠在座背上，頭麵側著窗外，閉上了眼睛。
是啊，她已經沒有了自由。
她早就把自己所有能夠擁有的東西作為換回父親的條件抵押給了眼前這個男人，這個隨時掌控著局麵的冷情男人。
身側傳來他薄涼的提醒：“你怎麽能確定齊銘百分百就死了？”
“沙林的殺傷力不至於出現意外。”她閉著眼睛如同在自言自語，這句話從嗓子裏說出來的時候，生疼。
韓凜聽出她語氣裏的頹然，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視線警惕：“你如果又想要尋死的念頭，趁早。”
扭過頭，視線極寒的望向前方：“更別髒了我的地方。”
冷血的話像刺一樣，此時對秦筌影來說卻沒有了殺傷力。
心口的沉痛，無法言喻。
再次開口的時候她的嗓子變得有幾分喑啞：“我不會死，不會離開，你放心。”
她這一生，始於黑暗，也沉浸於黑暗，她看清了，也累了，在泥潭裏反複做過那麽多的無用功是時候放棄了，她要的此時已經在她的懷裏。
至於她自己本身，無所謂了。
生或者死，差別就在於她活著一天，她的身上就還肩負著秦家的滅門之仇。
這個仇，她總會有機會報，隻要韓凜留她在身邊一天，那麽她的存在就隻有這一個意義。
她的話一字一句的落進韓凜的耳朵，似是在撰寫字字嚴謹的保證書。
這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他的眉頭依然緊鎖著，一言不發的加快了車速。
好一會後，才陰沉的開口說：“放心？你別太看得起你自己。”
“我知道了。”她悶聲應答。
他眉心又陷了幾分，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讓他看得心煩意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