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逼近

  鄉村生活不如城裡條件那麼好,沒有淋浴,洗澡要用木桶,但這種木桶是用毫無污染的天然樹木手工製作的,非常舒服和健康。 

  鍾喻夕燒了一大鍋水,宵風提過去將木桶灌得半滿,水面上冒著熱氣,散發著原始樹木的香味,她從鄰居家要了幾片茶葉扔進去,於是便又有淡淡的茶香盈鼻。 

  他們都穿著部落里的衣服,平凡的像一對小夫妻,此時正在做著最平凡的事。 

  鍾喻夕用手試了下水溫招呼宵風:「好了,可以洗了。」 

  他走過來,脫掉上衣,割了一下午的麥子,身上早就讓汗浸透了,要不是這裡洗澡不方便,他早就把自己沖得乾乾淨淨,似乎和她在一起之後,他連潔癖都輕了許多。 

  「喂,等我出去再脫。」鍾喻夕急忙沖他擺手,但眼睛還是口是眼非,一眨不眨的瞅著他。 

  水波浮動中,他就那樣隨意的站著。 

  他雖然偏瘦,但是每一寸肌肉都練得極有噴張力,加上麥色的皮膚一襯,更使得他的身體像是蘊藏著一種原始的,獸性的美。 

  他胸前的文身已經在上次與雪狼的搏鬥中被毀掉了一半兒,和著胸前的一些疤痕縱橫交錯著。 

  像是沒有聽見鍾喻夕的話,宵風不緊不慢的又解開了褲子上的腰帶。 

  鍾喻夕自發自覺的捂上眼睛,嘴裡嚷著:「暴露狂,暴露狂。」 

  他已經貼近了她,嘴裡呼出的暖昧氣息拂起她耳邊的髮絲。 

  她精神一僵,能感覺到他身體上某個部分正徘徊在她腰間的皮膚上,星星點點的釋放出燎原之態。 

  她一動都不敢動,窘得只能緊緊閉上眼睛掩飾自己那份羞澀,他是要和她那個那個嗎,不行,現在還不行啊。 

  在她正準備開口緩解這份尷尬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水流的花花聲,他已經沒進了那隻木桶,靠著桶邊,結實有力的雙臂搭在桶沿上,露出寬闊的肩膀,一副很享受的姿態。 

  鍾喻夕怒了,他剛才根本就是在耍她。 

  她跳腳,真是個腹黑陰險的男人。 

  「鍾喻夕,過來給本殿下搓背。」他懶洋洋的命令。 

  鍾喻夕憤怒了:「這裡又不是皇宮,我才不要聽你的。」 

  「白天我可是在幫你還人情,你不能這麼沒有良心。」他振振有詞。 

  「那是你自願的。」 

  「好吧,既然是自願,族長的女兒剛死了丈夫是吧?她一個女人也不容易,我明天就去幫她好了。」 

  「不行。」鍾喻夕堅決反對,她不能容忍他跟單身女人獨處。 

  「為什麼不行,我是自願的。」他眼裡明明帶著促狹的笑意。 

  鍾喻夕一把拿起桌子上的毛巾,狠狠的說:「搓就搓,有什麼了不起。」 

  他奸計得逞,很享受的閉上眼睛。 

  那隻柔軟的小手像是泄憤似的用足了力道,把他露在外面的皮膚都搓得紅了起來,邊搓嘴裡還邊喊號子似的:讓你自願,讓你自願。 

  他心裡忍不住笑起來:原來她吃起醋來酸味兒也是蠻大的。 

  鍾喻夕的手挪到他的胸前,在他的紋身上擦洗著。 

  她忽然問:「瘋子,你的紋身上以前就有這麼多疤嗎?」 

  他閉著眼睛幾乎睡著了,在蒸騰的水氣里回答著:「你說什麼時候?」 

  「比如說我進宮之前。」 

  「沒有。」 

  「那我進宮之後?」 

  他轉過頭看見她一臉的詭異:「你倒底想問什麼?」 

  她剛想繼續問,宵風忽然臉色一沉,一雙黑眸瞬間警惕的亮了起來。 

  水面傳來嘩嘩聲,他已經從水桶里站了起來,男色在前,鍾喻夕剛要叫喊,他忽然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巴,自己從水桶里跨出來,順手圍了條浴巾,帶著她一起藏到了旁邊的換衣間。 

  鍾喻夕睜大眼睛看著他,他臉上神情嚴峻,整個人像是遇到敵手的狼,渾身充滿了森然的戾氣。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這種全神戒備的姿態了,看來外面的危險並不小。 

  果然,隨著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兩條人影快速的閃了進來,他們都是一身黑衣打扮,用面巾蒙著頭臉,在一樓察看了一圈后,他們迅速的向二樓走來。 

  木製的樓梯就算腳步再輕也依然發出吱吱的響聲。 

  隨著聲音的靠近,鍾喻夕緊緊摟住了宵風的手臂。 

  他的身上還在往下滴著水珠,順著肌理分明的線條匯成小小的溪流。 

  兩人在樓上找了一圈,最後把目光鎖定在屋角的那隻正冒著熱氣的水桶上,水桶邊上還放著似乎是剛脫下的衣服。 

  鍾喻夕心裡暗叫不好,宵風的一隻手心裡已經滑出了兩隻玻璃球。 

  兩個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倏然抽出兩柄長長的武士刀,分成兩邊包抄了過來,當他們發現水桶里沒人的時候,又同時轉向了一旁的更衣室。 

  鍾喻夕屏住了呼吸,不停的對自己說,寶寶不要怕,只要有他在,就不會有事。 

  腳步聲慢慢靠近,刺眼的刀光已經從窗口反射了進來,就在宵風手中的玻璃球一轉剛要擲出去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聲音:「家裡有人嗎?」 

  鍾喻夕聽出是鄰居嫂子,她頓時又急又怕,這些人明顯是沖著他們來的,她不想將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剛要站起身,就聽見嗖嗖兩聲,那兩個黑衣人已經躍出窗戶跳了出去,很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宵風手中的玻璃球慢慢收了回去。 

  而鍾喻夕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喻夕,你在嗎?」 

  鍾喻夕趕緊跑出去,高聲答應著:「在呢,在呢。」 

  嫂子一臉焦急,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此時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拉住她的手說:「喻夕,你大哥今天去山裡打獵,不小心從山上滾了下去,現在手腳都脫了臼,部落里沒有人會接,你是從城裡來的,會不會懂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鍾喻夕也不過懂些皮毛,因為她從小練武經常會脫臼,但是大哥這種情況應該很嚴重,她這兩把刷子恐怕是派不上用場。 

  「嫂子,我的技術不行啊。」鍾喻夕跟著她一起急。 

  「那可怎麼辦,現在送到城裡會不會已經來不及了?」 

  「讓我看看。」宵風掀開帘子走出來,他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只不過頭髮還沒有干透。 

  「唉呀,阿風,那就拜託你了。」嫂子驚喜的說。 

  鍾喻夕這才想起來,在千魚島的時候,她的腳骨被軒轅夜扯開,是宵風半夜的時候給她接上的,可是他嚴重的潔癖使他輕易不會碰觸別人的身體,他真的能幫鄰居的大哥接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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