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冤家(二十二)
蘇熏晴抬起頭,瞥了一眼樓梯拐角處,已經過去那麽長時間了,他應該已經去書房了吧。可似乎並未聽到,房門開啟關閉的聲音。
萬一,齊宇軒還在偷聽……
帶著這樣的顧慮,蘇熏晴壓低聲音開口道,“並不是他主動說的,是我特意朝齊宇軒打聽的,他其實也沒說什麽。隻是說那個司先生,為了寧寧花了很多錢,並且說司先生的背景挺複雜。”
隻聽電話那端,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氣,及時不用麵對麵,她也在腦海中想象出夏世澤此時的表情。
他該是怎樣一副,無能為力的頹廢表情啊!
“若是我不能將寧寧帶回來,那我這個當哥哥,真是太沒用了。當初,我就應該表現的更加決然一些,讓家裏人徹底斷了用寧寧做交易的念頭。或者,我應該更早一些,將寧寧那送到國外就好了。”
“你也別太難過,這件事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過錯。”
“嗯,謝謝你小晴,我準備在這邊再待上幾天,爭取能見到寧寧。”
“好的,記得拍張寧寧的近照給我。”
夏世澤應了一聲“嗯”,接著話鋒一轉,“小晴,關於酒店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聽到對方這麽說,蘇熏晴愣了愣,回過神的她立即寬慰對方,“沒事,這件事也不全怪梁小姐,這件事就讓它這麽過去吧,我不想再提起了。”
掛斷電話不久,蘇熏晴便發現手機裏,竟然有一條不知何時,發過來的未讀短信。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點開了那條短信。
“姓蘇的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有本事你就一輩子躲著,不要讓我撞見你。”
瀏覽完這條短信,蘇熏晴隻感覺,脊背泛起了一陣涼意。酒店那邊自然是不能回去了,也不知道這棟別墅,能不能護她周全。
當然蘇熏晴也知道,這樣的擔心,就目前為止是完全多餘了。在梁小姐未被放出來之前,完全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擔心。這麽一想,心中的悸動,得以撫平。
並未持續為這件事,惆悵太長的時間,她便將這件事拋置於腦後。
也不知道齊宇軒那邊,是不是還在鬧情緒。出於種種考慮,她並未去樓上的臥室休息,而是選擇了和張姨同住。
出乎蘇熏晴意料,張姨居住的傭人房麵積不小,處於正南方陽光充裕,甚至就連床都是雙人款。
見蘇熏晴盯著床的位置,看的出神,張姨主動解釋道,“這個床還是齊先生,特別為了我和我女兒準備的,他說盼兒放假時可以來這裏住,說擔心我一個人在這別墅裏孤單。”
孤單?
真沒想到,齊宇軒也會有,這麽富有同情心又細心的一麵。
“小晴,你還和齊先生鬧別扭呢?”
來自張姨的問話響起,令蘇熏晴一時間陷入了語塞。她也不知道,現在到底算不算是和那個家夥鬧別扭。總之,在回到別墅,哦,不,是接通來自夏世澤的電話之前,一切都還是好好的。
嗯,難不成那個家夥是吃醋了?
對於張姨的提問,她遲疑了片刻,試圖在腦海中組織適合的語言。可最後她張了張嘴,終是沒有吐出一個字。她確實是想給他個機會,但她現在並不想分享,此時自己的想法,她還準備再觀察觀察。
張姨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異樣,就像曾經在醫院中一樣,張姨不再過多詢問什麽。當然與曾經相比,此時的張姨明顯話更多一些。這不,眼看上個話題沒能進行下去,她便轉而開墾新的話題。
“小晴,你告訴張姨,這臉上的傷,是怎麽一回兒事,莫不是被貓撓了吧。”
天啊!怎麽又冒出了一個,她不想回答的問題。此時的蘇熏晴,如同一隻害羞的貓,伸出手,將那張如同油畫般,色彩豐富的臉捂住。
哎,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可她現在偏偏不想麵對。
“其實,齊先生讓我不要問的,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你。小晴,你不會介意吧。”
說著,張姨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歉意,續而從藥箱中,將適合塗抹的藥準備出來。
透過指縫悄無聲息,偷瞄對方舉措的蘇熏晴,躊躇了半晌,緩緩開口道,“藥放在那裏,我一會兒自己來塗抹吧。”
意識到自己,準是又不小心觸碰到雷區的張姨,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那張滿是皺紋枯黃的臉,見證了她曆經辛勞的大半生。本已經準備起身離開的她,像是忽的想到了什麽一般,停下了腳步。
“小晴有什麽事,不要總一個人悶在心裏,那樣是會悶出病來的。你別我看我文化不高,可畢竟比你年長很多。如果,你有什麽困惑,完全可以講給我聽,相信我可以用過來人的身份,給你一些還不錯的建議。”
張姨突然變得,這麽文縐縐。蘇熏晴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隻見她吞咽了一口吐沫,似乎正在下定決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房間的氣氛變得壓抑且沉靜。
“張姨,我還是想先一個人靜靜。”
她還沒有徹底想好,一些人一些事,她還沒有徹底想清楚。
得到來自蘇熏晴的答複,張姨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果斷選擇退出了房間,並且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便沒有了遮擋臉部的必要。擋住臉的手輕輕放下,依靠在沙發上,緩緩閉上了眼睛,續而緩緩吐出一口氣。
好吧,她承認自己又矯情了。
她也說不清,自己現在這樣究竟是為那般。總之,此時的她隻想,將自己完全縮在小小的龜殼內,不想將心中的秘密分享給任何人聽。
她總不能告訴張姨,自己被人撓花臉後,又被始作俑者恐嚇,結果莫名膽怯了,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躲避。
隻是她的獨處時間,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咚咚咚”幾聲叩門聲響起,接著在沒經過她同意的前提下,房門被推開。
某人正如他之前所言,重新換上了一件白襯衫。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件白襯衫,被藥水染上了顏色,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她可能根本就發現不了,這個她曾經愛慕的人,竟然有購買同一款式衣服的愛好。
難怪,之前他身上的衣服,永遠看起來比別人的潔白規整。原來真正的原因,是那件衣服,果真是新的……
“盯著我,發什麽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