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湖切口
一大早，青曄就背著雙肩包，和毛小帽一起走出了酒店。
是的，沒錯。
理想和愛情，青曄選擇了愛情。
其實沒有那麽高大上啦，什麽理想，什麽愛情，就是皮姆和張曉廣兩個糙老爺們兒加上他的偶像豐宇玔一共三個糙老爺們兒和毛小帽這個小美女之間做選擇嘛。
這有什麽好糾結的.……
雙肩包是毛小帽的，青曄主動要求替她背著，而毛小帽隻挎著一個白色的腰包，那個腰包青曄說幫她一起拿，被她拒絕了，她說裏麵是很重要的東西。
雙肩包倒是不重，但是背上以後他才發現這個雙肩包真的有點兒.……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背著的這個雙肩包是大紅色的。
青曄有點兒後悔選擇跟毛小帽一起去田野調查了.……而且他也不知道毛小帽說的田野調查是什麽意思，是真的去田野裏麵調查嗎？
而且，跟著毛小帽出去，又是什麽公交、地鐵、共享單車什麽的，青曄就納悶兒了，電影裏麵的那些超能力者，都是用豪車、飛行器什麽的作為交通工具，這個怪奇學院說的那麽高大上的，結果出行連個車都沒有。
還好去的地方也不是很遠，兩人進城以後，毛小帽直接帶著青曄走進一家星爸爸咖啡廳。
這是要請我喝咖啡，青曄想。
幾分鍾後，兩人坐在了星爸爸咖啡廳門口的一張小桌子上，每人麵前擺了一杯咖啡，青曄付的錢。
吧唧了兩口咖啡，青曄坐不住了，他主動問毛小帽，什麽時候去田野調查。
“現在不正在做嗎？”毛小帽自顧自的端起咖啡。
現在才早上八點多，大街上來來回回走著的都是老年人居多，青曄估計再過個十幾二十分鍾，上班的和上學的年輕人就會多起來。
年輕人嘛，總會把最後一分鍾耗完才會出門，他們都是很會掐時間的，就和青曄一樣。
喝完咖啡，毛小帽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等服務員過來把杯子收走，然後對青曄說：“等下不要亂說話啊。”然後她從自己的腰包裏拿出一張紅色的手帕，拿在手中折成一朵玫瑰花，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幹什麽？青曄好奇的看著她完成了這一切，本來想問一下，但是想到毛小帽剛剛才叫他不要亂說話，所以就沒有張口。
兩人就這麽坐在那裏，看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偶爾會有人進到星爸爸咖啡廳裏，點上一杯外帶咖啡，然後從他們身邊走過。
現在剛工作的年輕女白領很多都這樣，買一杯幾口就能喝完的咖啡，然後要喝上大半天，精華就是會發一條朋友圈兒，自拍的，而且角度一定要帶到這個星爸爸的杯子。
這是潮流。
就這麽坐著、等著，青曄無聊的慌，他正想著要不要開機給老板回個電話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個人正盯著他們看。
這個人看起來像個流浪漢，因為他的衣服和臉都特別的髒，此刻他正站在馬路的路肩上麵，身體衝著馬路對麵兒，而腦袋是轉到青曄他們這邊兒的。
毛小帽也注意到了那個流浪漢，但是她沒有像青曄那樣一直盯著對方看，而是又把頭低下去，劃動著手機屏幕。
那個流浪漢看了這邊一會兒，突然轉過身來朝著青曄他們走了過來。青曄看對方走過來，趕緊雙手一撐，從癱坐著的姿勢坐了起來。
流浪漢徑直走到兩人跟前，他也沒有和青曄他們說話，隻是用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毛小帽擺在桌上的那個用紅手帕折成的花。
青曄看了看毛小帽，發現她隻是低頭看手機，並沒有要搭理這個流浪漢的意思。
就這麽過了一分多鍾，流浪漢先開口了，“這個花兒是你們的？”
聽到流浪漢說話，毛小帽收起了手機，抬起頭來微笑著看著他。
“豆兒的還是芽兒的？”流浪漢繼續說。
“芽兒的。”毛小帽馬上回答他。
青曄心想，“什麽！”
“相家？”流浪漢撓了撓後腦勺，青曄看見一大堆頭皮屑掉到了他的肩膀上。
毛小帽點了點頭。
流浪漢雙手握拳，抬起手臂在胸口擺了一個十字架。
毛小帽眨了眨眼睛，突然說到：“萬裏紅花飛萬裏，一梳裁下顯晴空。”
流浪漢點了點頭，回了一句“山北邊兒來的。”
這次換毛小帽問，“風子還是筒子？”
流浪漢低頭小聲說，“筒子。”
聽到這裏青曄知道了，兩個人這是在說黑話，原來他一直以為江湖黑話是假的，但是沒想到居然在這裏見識到了。
毛小帽和流浪漢說著說著，拉開腰包的拉鏈，從裏麵拿出一摞錢出來。
她放了一張一百元的紙幣在桌子上，然後問：“青從哪邊兒來？”
流浪漢回答，“南，往西。”然後伸手把桌上的錢拿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褲兜裏。
毛小帽又在桌上放了一張百元大鈔，然後繼續問：“磨嘰磨嘰是吃哪一道兒的？”
流浪漢回答，“有榮有海嘴子還有空子。”說完他又收了一張錢。
毛小帽繼續拿錢出來，而流浪漢每回答一個問題就會把毛小帽拿出來的那張錢收入自己的口袋。
看兩人這麽來回折騰了十幾次，青曄總算明白了，毛小帽這是在向這個流浪漢買情報呢。
沒想到，這個流浪漢竟然是個情報工作者。
諜戰題材的影視劇青曄可沒少看，從事情報工作的人都是白天是大老板、大公子哥兒、大學者的身份，然後晚上才偷偷摸摸搞點兒情報工作，他沒想到，一個流浪漢，叫花子也能搞情報工作。
毛小帽大概消費了兩三千塊錢，才把自己想問的問題問完，流浪漢衝著毛小帽一抱拳，然後轉身離開了。
看著那個流浪漢走遠了，青曄才回過頭來問毛小帽剛剛是咋回事兒，毛小帽一邊收拾她的那塊紅手帕，一邊給他說，“說了你也不懂！”
說完，毛小帽喊青曄把那個紅色雙肩包遞給她，她從包裏拿出一個小本兒，撕下一頁開始寫了起來，寫完將那張紙遞給青曄，“在協辦那裏簽一下名字和日期。”
青曄拿過紙一看，上麵寫著：
報銷單
事由：谘詢費
金額：三千一百元
青曄方了……
毛小帽掏出手機打給了皮姆，喊皮姆去問一下豐宇玔，能不能找一找關係，她想看一下從豐宇玔家裏清出來的那些碎片渣子。
放下電話，青曄還想繼續套毛小帽的口風，因為他對江湖這一套東西挺感興趣的，但是毛小帽說剛剛她確實得到了一些情報，順著這些情報再確認一些其他事情，如果都能對上的話，她就能理解為什麽一班的大學長這次會要她來參與這個任務了。
如果一切都能對上，那麽她來是再合適不過的。
但是沒有確定之前，她是不會告訴青曄的。
好吧，青曄隻好死心了，反正給他說了他也不懂，而且這個毛小帽，大清早隨便找了個星爸爸咖啡廳，然後坐了一會兒，就能碰上一個知道豐宇玔家裏事情的流浪漢，這個真的有點兒說不過去了。
他不知道，毛小帽所屬的魔術世家，以前也是江湖上的門派，江湖人走江湖路，這間星爸爸咖啡廳就是京市城西江湖人交換情報的一個地方，江湖人知道，不是江湖的人就不知道了，但是想要知道江湖上的什麽事情，就隻能來這裏，打開手機搜索是絕對搜不到的。
江湖隻是萎縮了，但是並沒有消亡。
兩人等了沒一會兒，皮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皮姆說豐宇玔家的那些碎渣子已經全部被京市城西警方拿走了，現在都在物證科裏，不過這些東西太多，碎得太厲害，也沒有多少價值，豐宇玔的經紀人已經聯係好了，他們現在就可以過去看，不過他們兩個要說自己是豐宇玔的親戚，看那些碎片是打算認領些自己放在豐宇玔那裏的東西的。
城西警局的地址和聯係人的電話等都發到了毛小帽的手機上，兩人整理了一下，又開始了他們的綠色環保出行——趕地鐵。
早上九點多，京市的地鐵上人巨多，青曄看著浩浩蕩蕩的人流湧入地鐵站入口，心裏涼涼的。
一路跋山涉水，兩人終於來到了城西警局，聯係到了物證科的警官，他們兩個自報家門，青曄是豐宇玔的表弟，毛小帽是豐宇玔的表妹，兩人有貴重物品放在豐宇玔那裏，想說看看能不能給找回來。
接待他們的警官提前給他們打預防針，說不要抱有這種幻想，豐宇玔家拉回來的那些東西裏是絕對找不到全活兒的物件兒的。
“拿車拉回來兩三百袋兒，而且還不是那種小袋子，我們都快愁死了！”警官抱怨到，“碎的那樣兒根本就無法複原出任何東西，而且巨多巨占地兒，扔又不能扔。”
警官把兩人領到物證室外廳，然後說：“隻能一袋兒一袋兒給你們拿出來看啊，你們要是都看一遍我今天也別下班兒了，但是我估計你們看不了幾袋兒就得放棄。”
毛小帽笑著對那個警官說：“警察叔叔，拜托，先拿一袋出來給我們看看嘛！”
那個警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叫哥哥啊，不許叫叔叔。”說著，他把調閱件拿給看守的同事，然後進到裏麵拿出一袋碎片，輕輕地放在青曄他們麵前的桌子上。
“那個.……可以倒出來看看嗎？”毛小帽問。
“可以，可以，可以，可以，”警官從旁邊拿了一個大鐵盤過來，“倒在裏麵看啊。”
毛小帽戴上橡膠手套，拿起那袋碎片，然後“嘩啦”一下全部倒在了大鐵盤裏。
青曄看到這滿滿一鐵盤的碎片裏有木頭，有金屬，有塑料，還有很短的一截兒一截兒的電線頭兒，根本看不出來什麽是什麽，原來哪個和哪個挨在一起。
也真是辛苦這些警察了，要把這些東西全部弄回來，還要嚐試著還原回去.……
沒想到毛小帽隻看了一眼，就把鐵盤子朝那個警官的方向推了過去。
“好了警官，我們看完了，看樣子是不可能找得到了，估計都碎成渣兒了。”
“我就說嘛，這就不值得跑一趟，不過你們看一眼也死心了。”警官嘿嘿的笑著回答。
青曄才鬱悶，他跟著毛小帽一路大老遠的趕到這裏，又是登記又是拍照的，弄了大半天才看上，結果她就看了這麽短短的一眼，就看完了。
警官一邊將鐵盤裏的碎片倒回證物袋裏一邊問：“我多問一句啊，你們要找什麽啊？”
突然被這麽一問，青曄頓時語塞了，他看了毛小帽一眼，不料毛小帽竟然輕描淡寫的回答說：“一本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