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兩位施主請”,小師父的聲音很突兀地打斷了我和沈澤熹,我急忙抽回手向餐桌走去,心裏七上八下的,很是淩亂。


  沈澤熹抬眼看一眼麵不改色的小師父說:“小師父每次出現的都恰到好處。”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皆作如是觀。”小師父恭敬地回答,依舊不聲不響地去布齋飯,沈澤熹抽搐一下嘴角,果然和尚都不是一般定力,破壞別人好事還理直氣壯。


  我和沈澤熹雙雙挨著坐下,因為剛剛的事情我吃飯都心不在焉,一直暗示自己,他隻是出於朋友的幫助而已。


  沈澤熹則坦然地用餐,還時不時和小師父聊一下佛教。


  雨漸漸停歇了,天空放了晴,晚霞掛了半邊天,彩虹倒掛在西方和紅彤彤的晚霞交相輝映。


  “如果能在這裏過一輩子就好了。”


  “在下願意舍命陪君子。”


  幽深的眼眸裏滿是真誠,我的心跟著顫抖了一下,眼前的男人正撚著一抹溫潤的笑意看著我。


  心下慌亂,訕訕一笑說:“再不回真黑天了。”


  夕陽下兩個人的背影拉的悠長,身後白色的寺廟和一個抱著貓兒的小師父,漸行漸遠。


  我不得已還得住在豐台酒店,沈澤熹因為昨天沒去公司耽誤了很多工作,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不知道陸勒有沒有簽好離婚協議,正當我想著的時候,酒店內部打了電話過來。


  來電話的人語氣非常緊張:“不好了,許小姐,樓下一個男人聲稱是你丈夫,跪在酒店大堂不肯走。”


  什麽?

  我急匆匆趕到大廳,剛出電梯就遠遠看到一個男人手中舉著一個牌子跪在酒店大堂正中央,溫潤的臉龐,熟悉的輪廓,不正是陸勒嗎?

  匆匆走過來一個女的,神色慌張,正是給我打電話的人,她叫林黛,沈澤熹特意交代她照顧我的一切起居,所以她認識我。


  “對不起,許小姐,我們攔不住,一時間拿不定主意才打擾您的。”


  我抬手打斷她,眼睛裏隻剩下跪在大堂的陸勒,我竟然不敢走過去麵對他,腳像灌了鉛一樣,怎麽也抬不起來。


  陸勒看到我站在遠處,眼神殷切地望著我,跪地筆直,手裏舉著的牌子寫著:“許晶,我愛你。”


  這句話我等了多少年,日思夜想都希望陸勒能對我說出這句愛你,如今竟然是這樣的情況下,心裏酸澀,萬般心疼。


  如若早一些,就好了。


  泣不成聲的我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心裏的疼開始蔓延,遍布周身,傷的體無完膚。


  陸勒,你讓我拿你該怎麽辦?

  癡癡望著我的他,把牌子用力向我這邊舉,溫和的笑在他俊郎的臉上彌漫開來,是最初的模樣,可是如今已經回不去了。


  我緩緩走向他,每一步都有千金重,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在一旁看著的林黛覺得情況不妙,她多年來一直跟隨著沈澤熹,沈總什麽心思她女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座酒店的頂樓可從來沒出現過其他女人。


  眼前的這位許小姐在沈總心中的地位絕不簡單。她向身後的女服務員示意一眼,女服務員點點頭,拿起座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陸勒,你這是何苦呢?”說出的話,哽咽的不成句子,心疼地看著眼前跪著的男人,同床共枕了很多年的“丈夫”。


  陸勒討好一般地看著我說:“許晶,是我錯了,都怪我太過自負傷了你,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令我措手不及。這樣一個高傲的男人,把尊嚴看的比什麽都重要,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娶了我遮掩他的醜事。


  “我們離婚吧,結束了。”


  你以為還有挽回的餘地嗎?當我知道我隻是一張遮掩醜事的工具的時候,我的心就碎了,即使心疼,也莫大於哀。


  “不不,你聽我說,我隻是一時糊塗,求求你,我會好的,會對你好的。”陸勒開始變得情緒激動起來,眼睛瞪得像駝鈴那麽大,身體因為過於雞凍跟著搖擺了一下。


  “你走吧。記得把離婚協議寄給我。”我不想再糾纏下去,這樣對彼此都不好,沒有結果就不要繼續了。


  聽到這樣說的陸勒突然從地上躥起來,作勢就要去抓我的胳膊,我驚慌地眼看著就被他抓到了,卻沒有預想到的疼痛。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闖入,沈澤熹怎麽會回來,不是去公司了嗎?他有力的大手僅僅扣住陸勒的手腕,而那伸向我的手僅僅一厘米的距離。


  沈澤熹邪魅地衝我笑,一把將陸勒推出很遠,陸勒體力不敵連連退後,直到撞到一個立牌才堪堪穩住身子,陰鷙的眼神掃向沈澤熹,和之前的他截然相反。


  我還在驚嚇中沒回過神,一雙大手將我攬進懷裏,溫熱的手掌輕輕地安撫我。心裏漸漸恢複平靜,沈澤熹的出現令我無比安心,我似乎越來越依賴他了。


  “寶貝兒,我不在家怎麽把瘋狗放進來了。”


  “……”


  低沉的桑音拉回來我的思緒,抬頭正撞見他戲謔的笑。硬朗的輪廓、俊逸的臉龐,讓人移不開眼,一時晃了神。


  “我就那麽好看嗎?等回房間給你好好看。”突然靠近的聲音回蕩在耳畔,我的臉瞬間紅透了,這人言語總是那麽輕浮。


  對麵的陸勒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在別人懷裏,還當著他的麵打情罵俏,兩眼充斥著怒火,用力點了點頭說:“好呀,許晶,枉我還跪下求你,水性楊花的女人。”


  水性楊花?沈澤熹的眸色暗沉,銳利的目光投向陸勒,如果眼神可以化為刀子,陸勒早就被千刀萬剮了。


  “陸勒,你可真不要臉。”剛剛還求我回去,現在又這樣惡心的麵孔,他的演技是不是太高超了。


  嗬,他發出一聲冷笑說:“離開了我,就迫不及待爬了別的男人的床,這些年沒人安慰你的身體,饑渴難耐吧。”


  “你真令人惡心,你自己做的苟且之事還要我給你一一陳述嗎?”看著這樣的他,剛剛的一絲動容和心疼全部消失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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