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陳真

  渡邊走了，但是精武門武館內，卻是亂糟糟的。


  誰也沒料到，囂張的渡邊竟然隻挨了一拳，就被小師弟放到了。


  張曉帆沒辦法去講解，這一拳其實已經是自己修煉半個多月的全部精華，而這些精華不僅僅是拳術，而且還包含了自己超越這個時代的眼光和見識。


  隨意講解了一下自己出拳的奧義，打發了諸多師兄和想要開口詢問的農大叔，收拾了一下自己，轉身出門了。


  經過這一戰，張曉帆終於明白自己需要向誰學習。


  “陳真！”


  陳真武學的理念，在這個電影裏已經足以讓他成為功夫大師，距離成為一代宗師也不遠了。


  既然有這樣一個武道老師，自己何必一人苦苦修煉呢。


  師傅的墳墓路線自己還記得。


  走了半個時辰，到了郊外，又走了半個時辰，這才來到一片墳地。


  霍老四，一代武學宗師，就葬身在一個小小的土丘邊。


  雖然墳墓修葺的比較不錯，但是孤零零的一座墳墓隻有兩個茅草屋陪伴，總歸是有些凋零秋意。


  “你是？”


  張曉帆沒想到自己沒見到陳真，卻見到了山田光子。


  家林語堂先生說過：“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國的鄉村，屋子裏裝有美國的水電煤氣管子，有個中國廚子，娶個日本太太，再找個法國情人。”


  日本老婆的勤勞、賢惠、本分等優秀品質，真的是全世界公認的。


  要不然後世日本的色/情實業也不會這麽發達了。


  山田光子就具備了日本妻子的全部優點，不僅僅如此，而且長相也是可愛靚麗，不能怪陳真被迷倒，就算自己到了日本學習兩年，有這樣一個女人倒追，最後關頭又背叛自己國家，作偽證犧牲名譽，就為了保護自己，也不會放手的。


  張曉帆對這樣的女人很無語，為了所謂的愛情和正義背叛自己的國家，看在她是日本人的份上，自己就勉為其難的對她正眼相看吧。


  收回目光，張曉帆鞠躬道：“你好，我叫張曉帆，這次前來是要找五師兄的。”


  “你是說陳真嗎？他出去找工作了。”光子聲音很溫柔，也清脆動聽，聽起來漢語說的很標準。


  既然如此，張曉帆告罪一番，就自己坐到了師傅墳前，閉目養神。


  這一等，時間就到了晚上。


  “小師弟？”


  陳真走回來，遠遠就看到師傅墳前點了一推篝火，一個年輕人正是自己精武門內剛入門不久的小師弟。


  “五師兄！”


  張曉帆看了一眼夜間的陳真，麵色多少有些疲憊。


  這幾天找工作，受了不少白眼，原因就是因為一個日本女人。


  陳真應了一聲，隨機想起自己已經脫離了精武門，這一聲卻有點尷尬。


  “五師兄，今天虹口道場上次來鬧事的領頭渡邊，來武館送挑戰書，說是黑龍會第一高手船越文夫挑戰武館館主。”


  陳真知道船越文夫存在，不過‘拳怕少壯’，自己正值壯年，體力旺盛，而船越文夫武技精湛，但年齡大了，體力不支，自己肯定不會輸給他的，隻是大師兄好像實力不算太強。


  張曉帆也知道陳真不看好這場比武，不過這個話頭隻不過是自己前來學武的由頭。


  “什麽？你來找我學武？”陳真驚訝問道。


  “五師兄，上次你給我們講的練武精要，觸動很大。但是我悟性太低，記憶力也不好，想要跟在五師兄身邊，多學習一下，以後也能參軍報國，不墜了咱們精武門的名頭。”


  對付陳真這種可以稱得上君子的人，就是要靠理想和誌氣來打動，要知道拜師學藝是要束脩的，而自己恰恰缺少金銀財物。


  麵對小師弟的真誠學武精神，陳真沒有理由，說不。


  目的達到，張曉帆在旁邊找了一個破廟存身，第二天就開始跟隨陳真練武。


  黎明前，陳真伴隨著太陽破曉，已經打了一路長拳。


  張曉帆則是還在苦苦的負重跑步。


  沒想到，陳真竟然用軍隊訓練方法，鍛煉自己，早知道自己就不來這裏了，原本想要多學一些武技的，這下把自己陷進去了。


  陳真身上還有一些錢，並不急著找工作，張曉帆則是在碼頭找了一個搬貨的苦力活，幹活的同時，也能鍛煉身體。也正是用這種方法，過了不到十天，身上肌肉開始硬邦邦的，一塊塊腹肌也凸現出來。


  “啪…啪…”，紮著馬步，雙手擊打銅盆裏的清水。張曉帆每日裏的功課不斷增加，陳真加了不少傳統訓練方法。


  “好了，小師弟，休息一下吧，”陳真看著雙腿打擺子的張曉帆，收起了一封信，說道。


  “好的，五師兄。”


  張曉帆挪著灌鉛的雙腳，一步一步的來回走動著，雙臂有規律的抖動著，不時飛出一掌或者一拳，兩腿也不時側踢一下，活動筋骨，這樣才能快速增加靈活性和臀力。一個時辰的馬步後，需要活動一下關節。


  “有人來了！”張曉帆第一個看到遠處一個日本人走了過來。


  “哪是誰？”山田光子也走了出來，手裏端了一盆米飯。兩個練武的飯量大得很，三人每天吃飯都是一個大問題，好在張曉帆和陳真目前工作，都有工作餐。


  “是船越先生。”山田光子走出去，看到從霧氣中走出來的日本人，就是父親的好友，日本黑龍會第一高手船越文夫，立刻高興的迎了過去。


  陳真也站了起來。


  張曉帆倒是不驚訝，船越文夫的到來，代表著一場高技巧的武術視覺盛宴開始了。


  當然這是對自己而言。


  船越文夫聽到山田光子和陳真沒有發生什麽，就笑道：“還好，萬一他死了，你也不會變成寡婦。”


  陳真氣道：“如果你死了，我也會把你的骨灰送回日本。”


  船越文夫問道：“你那麽有自信？”


  “什麽？你們要比武，”光子喜悅心情聽到兩人冷冰冰的對話，立刻化作急迫，跑回來問道：“陳真，你為什麽不先告訴我？”


  船越文夫代替陳真答道：“男人有很多事情，是不會告訴女人的。”


  “陳真，來吧。”


  陳真跟在船越文夫身後，來到一塊平地。


  光子想要勸解，但是日式教育，還是讓她選擇支持自己男人的所有行動。


  這幾天，兩人還沒有發生什麽實質性的關係，光子已經用妻子這個身份要求自己了。


  大風吹起來，張曉帆來到一個上風口觀看，船越文夫倒是不在意，陳真有心讓小師弟多學習，自然也不會阻攔。


  船越文夫問道：“年輕人，告訴我最強的拳是什麽拳？”


  陳真一拳打爆一塊磚頭，說道：“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點，爆發出來就是最強的拳。”


  船越文夫輕笑一聲，用驚訝語氣，俏皮說道：“哎喲，打的蠻好看的。可是我從來就沒看過石頭會打人，你要知道我們的對手是……會動的人。”說話間，手掌輕揮，把眼前飄過的一片樹葉，劃成兩半，掌上功力可見非同尋常。


  陳真眼睛一眯，隨機駁道：“說的很有道理，為什麽不和我打？”


  船越文夫嗬嗬笑了一下，又問道：“那最強的防守又是什麽呢？”


  “是進攻，”陳真解釋道：“與其盡力防守，不如全力進攻。在最短的時間內，擊倒對方。”


  “這麽說，你們霍家拳和唐手一樣，是至剛的拳法嘍？”


  “你到底懂不懂拳法？”陳真性格類似君子一樣，聽到船越文夫調侃，認真回答道：“剛缺柔是浪費力氣，柔缺剛是攻而不克，缺一不可。老師傅，你是怎麽教徒弟的？”


  “格鬥最忌心浮氣躁，一定要氣定神閑。你師父應該教過你這些基本道理，”船越文夫嘴上教訓陳真，語氣卻是極盡調侃之能。


  陳真心氣卻是被撩撥的不能控製，搶話道：“我師父沒那麽多廢話，你到底還打不打？”


  船越文夫點點頭，嗯了一聲。


  陳真見此，活動一下手腳，揮拳就要進攻。


  “麻袋！”


  船越文夫喊道。


  陳真不解的停下來，看著老頭脫下外衣和木屐，雖然有些忍耐不住，多少還是尊敬比武規矩，等待船越文夫做完這些事情，等老頭拉起起手式，就重新揮舞拳頭就要攻擊。


  “麻袋！”船越文夫又是一聲大喊。


  再喊一聲，差點把陳真累閃腰了。


  當初看電影時，這幅場麵就笑得臉抽筋，此刻站在現場，張曉帆同樣控製不住，捂著嘴偷笑起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老頭知道自己體力不支，就用言語動搖五師兄的鬥誌，發現五師兄鬥誌堅定，又用這些小伎倆，泄五師兄一口真氣，也算是費盡心思，用了全力了。”


  “我老人家先要熱身，”船越文夫說吧，扭了扭腰，眼見陳真氣勢泄了，鼓足一口氣，就開始全力進攻。


  陳真一開始因為氣勢受挫，不過心態保持不錯，立刻換了一種應對方式，用西洋拳起手式，亂步打亂了船越文夫的攻勢。


  氣勢，這東西，看得見，卻摸不著。


  船越文夫和陳真一會又拉開了氣勢，亂鬥一通，說是亂鬥，其實是兩人武學修為都已經到了沾手而來，功夫招式都是靈活多變。


  不過等大風起來，船越文夫終究因為年齡大了，眼神不好，吃了幾擊悶虧。


  陳真不願意占這種便宜，用君子的方法，與船越文夫蒙眼比鬥。


  蒙眼後，船越文夫用經驗鎖喉成功，陳真這才輸了。


  期間，陳真多次有機會，但是不願用殺手，浪費了很多機會，讓張曉帆再次見識到了中國武術家的仁者氣魄。剛回國的陳真一掌劈碎了師傅寫的忍字木匾，但是這個字是師傅寫道人心裏去了，哪能一下子就祛除得掉。


  就像日本製定侵華戰爭計劃後，教育後代都要指著中國地圖，說這個國家的人蠢且笨，但是擁有不合理的資源，那些資源應該歸我們所有才對。所以很多日本人認為中國人蠢且笨，不配擁有這麽大的國土資源。


  這種情況直接導致日本哪怕戰敗了六十年，還有一些政黨首腦不承認失敗，妄圖東山再起，這些道理都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你認為日本要侵略中國？”


  “是的，”張曉帆說道：“五師兄，日本侵占中國的想法不是一天兩天了，並且已經行動了，第一步占領了台灣，第二步侵占了朝鮮，第三步殖民東北，第四步也就是現在部署山東。也就是現在國內亂成一鍋粥，所以日本才能容忍國內目前的局勢，進行一步步蠶食。一旦國內大一統，日本必定會第一時間準備全麵侵華計劃，因為他們害怕一個完整的中國。拿破侖曾經比喻中國是一頭沉睡的獅子，如果獅子不醒過來，英、美、法、俄、德、意、日這些列強隻會用鈍刀子割肉，一天天一年年的殖民中國，直到把中華割得支離破碎。如果一旦中國有了崛起的氣勢，他們就會害怕，害怕亞洲再次出現一個強國。英、法、德、意、美，距離較遠也就罷了。沙俄和日本就距離我們一牆之隔，兩國還都侵占了我國大量領土……”


  張曉帆講解一番，陳真對此自然是認同的。


  “五師兄，中國人不僅僅需要強身健體，更需要的是強健大腦。”


  “隻有精神和物資一起抓……”


  “孫先生多次失敗，原因就是他不懂得槍杆子裏才能出政權……”


  “五師兄，我建議你去投效孫先生。”


  孫先生，在這個時代，和二十多年後的延安主席一樣，是一個時代標誌性的偉人。


  陳真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做出多大的貢獻，一晚上聽了小師弟的講解，這才明白了很多自己以前苦苦困惑的謎團。


  “小師弟，咱們一起去？”


  “五師兄，等這次精武門事情忙完了，咱們就一起去。”


  張曉帆空頭許諾了不可能實現的諾言，對於這個世界，小艾說過，存在既道理，這個世界其實已經成為一個真實世界，能夠為這個世界多做一點貢獻也是好的。


  甄子丹後來演的《精武風雲》中，陳真竟然去了歐洲，加入了共/黨。


  說實話，張曉帆更想陳真留在中國，幫助孫先生提早建立一支屬於革命的隊伍，早一天結束軍閥割據，就能快一點提升國家的力量，不至於在日本鬼子的侵略下，自九一八事變，顫顫巍巍活了十多年。


  “什麽八年抗戰，對於中國人來說，抗戰時間要從“九一八”算起，寶島台灣更是有六十年的屈辱，足足一個甲子……”隻有來到了這個時代，才能發現自己的愛國情操沒有被現實泯滅，哪怕這是一個夢幻世界，也打算盡自己一份力量，幫助這個國家，早一點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