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討公道
“那我就叫你阿涵吧，我叫卓芊若。”卓芊若笑嘻嘻的伸出手準備和他握手，不過她馬上又反應過來古人沒這規矩。可還沒等她收回，祁涵已經會意的把手放了上去。
“這算是約定之類的儀式嗎？”祁涵若有所思的問道。卓芊若心裏一驚，覺得這小子其實很聰明，悟性也挺高，以後好好培養，說不定還能有所作為。
“對，這就代表你以後就是我家的小廝了。”卓芊若和祁涵握了握手，對他的表現很是滿意。
天色也不早了，卓芊若交代了祁涵幾句，就把他送到了客房休息。不管他之前過得如何，以後的日子頓時有了著落。
阿涵是被卓芊若的銅鑼聲給硬生生的敲醒的。
卓芊若有晨跑的習慣，每天一早天蒙蒙亮的時候就爬起來，繞著院子跑幾圈。她跑著跑著，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今天是阿涵幹活的第一天，不能睡懶覺。
她去雜房拿了麵鑼，嘿呦嘿呦的在阿涵枕邊開始敲。鑼是麵好鑼，餘音繞梁震的她耳朵嗡嗡響。
“你瘋了?”阿涵捂著耳朵，齜牙咧嘴的坐起來，睡眼朦朧的瞪著卓芊若。
“一日之計在於晨，今天是你工作第一天，我都起來了你怎麽還睡懶覺?”卓芊若笑眯眯的放下銅鑼，眼中卻帶著威脅。
阿涵一看她這副笑麵虎的樣子，也不再頂嘴，乖乖的起身去收拾。昨天他們已經‘約定’過，要在卓家幹活將功補過，他自然不能反悔。
其實卓家也沒什麽需要做的活，卓芊若想了半天，決定要阿涵幫著廚房削土豆。
削土豆這活看上去挺簡單，實際上特別考驗一個人的耐力和控力。心急了削不平整，力道過猛還會劃傷自己。
不出卓芊若所料，阿涵風風火火削了兩三個，個個都是參差不齊，他手上還被劃了幾道血口子。
“我說你是不是傻?又沒計時你這趕著去投胎呢?也不怕把你手給剁了。”卓芊若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她按住他的手，示意先停下。
她讓青妍回去拿了點消炎藥和紗布送來，這要是染了破傷風那就麻煩了。小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手給我。”卓芊若把手伸出來，阿涵很不自在的眨眨眼，慢吞吞的把受傷的手遞過去，放在卓芊若手上。
卓芊若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一邊幫他包紮一邊說道：“我看你是太笨了，找不到活幹才去偷東西吧?”
阿涵甩了個白眼，像是有些生氣，想把手抽回來。卓芊若一把按住，對他這種小性子很是無語。
“行了行了，我不說了好吧?這還沒包好別亂動。”卓芊若仔細的將紗布輕輕打了個小結，還在上邊吹了幾口氣，聽說這樣可以緩解傷口的疼痛。
卓芊若沒注意到，阿涵一直靜靜的看著她，眼神慢慢的柔軟下來。隨即他低下頭輕聲道：“我找過很多活，都是幹幾倍的量才給一點錢，根本沒用。”
卓芊若抬眼，語氣沉了下來，“竟然是這樣?他們為什麽針對你?”
阿涵自嘲的笑笑，眼中略帶苦澀，“不止是我，像我這種無依無勢的人，在哪都是被壓榨的命。”
“你家人呢?”卓芊若疑惑的問，她發現阿涵從始至終都沒提過關於自己家的事。
阿涵眼神一沉，沉默了好久才說：“我沒有家。”
卓芊若一聽也不好多問，怕是他的忌諱。這其中想必又是一個不太好的故事。
這世族階層分什麽幾等級的就已經讓她夠反感了，沒想到同為百姓，還要互相欺詐搶奪，這都是些什麽鬼風氣?
“這情況很普遍是吧?那你告訴我，最嚴重是哪?”卓芊若挑眉問道，開始惡狠狠的磨牙。此刻她心裏有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阿涵看她這樣子和當時把自己裝麻袋的樣子相差無幾，知道眼前這個凶猛的女人又要開始搞事情了。他想了一會兒，一臉憎惡的回答道：
“東街六爺的製鹽坊，據我所知已經有好幾個工人過勞死了。”
卓芊若點頭拍拍手，露出一個毛骨悚然的笑，她一把抓起阿涵就往外走，頭也不回的說：
“走，我們去東街鹽坊一日遊。”
東街鹽坊在卓芊若住的這條上也算是小有名氣，基本上沿街所有商鋪的鹽量都是在他家采購，可見每天能賺多少銀子。聽別人說這老板六爺年輕時走南闖北，性子戾氣的很，又認識些官府的人，沒人敢惹他。
卓芊若可不會就那樣直直的走進去，阿涵說了這裏麵管理很嚴格，不準閑雜人員隨意進出。
她簡單的偽裝了一下，把自己整成了個灰頭土臉的小個子男生樣子，而阿涵隻需再換個衣服，臉上搞髒一點，就和之前初見的時候沒什麽兩樣了。
走到大門口，就看到兩個光著膀子的油膩大漢站在那守門。阿涵一見到他倆，恨得直咬牙，一看就是以前認識並且有過矛盾的。
這小動作都被卓芊若看在眼裏，她輕拍了拍阿涵，示意他先別衝動，自己調整了下呼吸，開始了她的表演。
“啊，兩位大兄弟行行好！我家道中落，實在是無處可去，已經幾天沒吃一口飯了。二位能不能好心讓我在這打工，賺點溫飽錢？”卓芊若哀嚎的撲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抹在了他們身上。
那兩人一臉嫌棄，直接一胳膊把卓芊若給推了出去，她‘哎喲哎喲’的連聲叫喚，退了好幾米，一副瘦弱的不行的樣子。
其中一個壯漢鄙夷的看著卓芊若，粗聲道：“就你這身子骨，跟弱雞差不多，怎麽幹活？”
卓芊若連連點頭哈腰，賠笑道：“大兄弟，我知道自己身子骨不好，但我做事可認真了！這一點你可絕對要信我！我可以拿一半的工錢做兩倍的活！”
兩個壯漢一聽這話，臉色變了點，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後麵的阿涵皺眉，他自然知道他們打的什麽主意。這鹽坊本來就常年壓榨苦工，所有的工作量大大超出身體負荷，卓芊若這一句明明就是把自己推向虎口。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麽？雖然她看上去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但是如果落到了這個閑雜之地，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那六爺是方圓幾裏出了名的狡猾凶惡。
阿涵不知不覺開始為卓芊若擔心，他甚至有點後悔告訴了她這個地方。不過他不知道，其實卓芊若比六爺‘狡猾凶惡’一萬倍。
卓芊若剛才那一番話顯然戳中了兩個大漢的小心思，他倆對視一眼，說道：“行，那你先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