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妥協
郝萬江雖然不了解於冰的底細，可是，他卻知道於冰現在不在管大春身邊，所以他只提管大春，而不提於冰，對這個精明狡猾的周庭棟，以郝萬江的老道，他也不敢耍小聰明。
從周庭棟的表情上，他竟然沒看出變化，這讓經驗老到的郝萬江驚訝不已。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失誤，可是，為什麼他看起來無動於衷呢？難道他已經發現了管大春的行蹤？這是不可能的啊，管大春的藏身之處知道的只有幾個人，絕對不會泄露出去的。
難道對面這個孩子真的有這麼深的城府？這也太可怕了吧？
此刻，如果是邊沁在場，她就會發現一些端倪，因為別人在觀察一個人的表情變化的時候主要看的是他的眼神變化。
可是，因緣巧合，邊沁發現，最能牽動庭棟神經變化的，竟然不是他的眼神，而是他左眼眉梢的一絲絲跳動，非常微弱，與其說是看見的，不如說是一種感覺更恰當。
郝萬江雖然精明，卻沒有那麼好的眼力和那麼敏銳的的感覺，所以他感覺很疑惑，但是既然已經開始了，只有繼續下去，不能半途而廢，那也不是他的性格。
他繼續試探著說：「也許，你會覺得奇怪，為什麼我會和你談這樣的交易，因為，我不是郝萬河，我並不喜歡管大春，萬河當年曾經和管大春共過患難，所以兩個人一直親如兄弟。
「可我不是，我更看重的是利益，郝家的利益，而不是別人的利益。我是商人，利益永遠是我的第一需要，所以，我所做的一切無非是為了追求更高的利益。
「江城是我起家之地，我不可能放棄這裡，可是，我也不希望後院有一個你這樣強悍的隱患，所以，我要想辦法把你搞定，怎麼樣？你覺得我說的話可信嗎？」
庭棟點點頭說：「嗯，這裡有聽起來無懈可擊，所以我也選擇相信你，現在可以說說你的要求和籌碼了，看看我們是否談得攏。」
郝萬江點點頭：「夠爽快，不拖泥帶水，是個辦大事的人，假以時日這個江湖就沒有我們這幫老傢伙的立足之地了，呵呵！
「我的要求很簡單，不和我的人我的生意過不去，主要就是我這個雲鶴山莊，我知道你和警方有些關係，我也有，可是，我做的這個買賣畢竟走的是邊緣，如果有人故意和我過不去，買賣就甭做了。
「當初盤下這個店，看重的就是它江城第一家的身份，很多老顧客對這裡情有獨鍾，我也特意啟用了管大春時代的一些老人兒，包括他原來的管家蓮姐，說實話，這個蓮姐才是我們山莊的實際管理者，至於那個年輕的潘若熙，不過是她手中的傀儡。
「這個蓮姐確實是個人才，她聚攏了大量管大春原來的手下，也有一些客戶資源，所以我很依賴這些人。
「從未來的發展來看，這種形式的店鋪只能是越來越紅火，所以我不打算放棄，這就是要和你達成妥協的初衷。」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給你一定的股份，我們共同經營，我相信，如果你我聯手，在這江城，黑白兩道基本就沒什麼問題了，剩下的就是數錢了。
「如果你對入股不感興趣，我們也可以選擇其他的合作形式，比如，我剛才說過的管大春，他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用了，不但沒用，他的存在對我還是一種潛在的威脅，只有他消失了，他手下的這些人才能徹底為我所用。」
庭棟點點頭說：「聽起來不錯，不用我費任何氣力就可以得到一定的股份，而且我和你的預期差不多，隨著經濟的增長，這種娛樂業應該是方興未艾，越來越賺錢，只要經營的道，佔據先天優勢，這家店的生意確實很看好。
「不過，我對經營這種生意不大感興趣，我的重心在服裝，而且，我本身也不會成為生意人，所以，你說的關於管大春的事我有興趣。
「說實話，我不是一個管閑事的人，如果你郝家不來惹我，我也不會幹涉你們做什麼，你們如果違法亂紀自有國法管著。
「可是，不幸得很，剛才那位馬小晴算是我的一個朋友，她似乎是在你們這裡受了些委屈，而且我感覺你們這裡有逼良為娼的的現象。
「你知道，和管大春兄弟衝突的起因就是他們兄弟差點綁架了我的朋友，所以，我對這種行徑痛恨至極，如果你做娛樂生意，大家你情我願，我也懶得插手，可是如果我發現你們仍然從事管大春兄弟干過的事情，對不起，我會採取任何手段對付你們。
「我也可以和你們說句實話，就是因為感覺到管大春的陰魂不散，這裡有死灰復燃的趨勢，所以今天我才選擇這裡來吃飯，否則類似的川菜館子到處都是，我何必選擇這樣一個根本不是吃飯的地方？
「既然是協商，我也說出我的想法，讓我閉嘴，不要多管閑事可以，我不希望看到這種暴力情形存在在我的身邊，這是我的底線。
「至於管大春，我相信有他這些手下的存在，調出他也是早晚的問題，其實我現在最感興趣的不是這個管大春，反而是他的那個手下於冰，那是個危險人物，如果郝總能夠提供他的線索，我一定會很感激的。
「如果郝總也對管大春不感冒的話，我想警方一定會對他很感興趣，假設郝總不方便直接出面，這方面我倒是可以幫些忙，你也知道我在警界有朋友的。」
郝萬河暗自嘆了口氣，本來，他是想以管大春為籌碼，換取周庭棟與自己的合作，可是沒想到言多必失，讓他聽出來自己真的有除去管大春之心。
沒辦法，自己不實話實說，就難以取信於他，說了實話就要暴露自己的企圖，這就是和聰明人打交道所要付出的代價。
最後，自己的籌碼反而成了有求於他，真是鬱悶，不過好在也聽到了他的一句實話，也算不白見這一次面。
郝萬河微微一笑，說：「商人逐利天經地義，但也不想擔太大的風險，周老闆提醒的是，我會馬上督促手下對那些陪酒的女人進行甄別，如有強迫的，立即想辦法處理，該送交公安機關的絕不姑息。」
雖然沒有完全達到預期目的，郝萬河還是感覺有所收穫，畢竟和周庭棟可以正常對話了，國際上不是講用對話代替對抗么，能夠坐下來談談總不是壞事。
庭棟見談的差不多了，也就起身告辭，郝萬江握著庭棟的手說：「希望周老闆能經常光臨小店監督我們的經營，發現問題及時提出來我們好進一步整改。」
這話說的很含蓄，其實就是告訴庭棟，有什麼問題好商量，不必興師動眾。
庭棟聽明白了，他也沒客氣，輕輕一笑，說：「有什麼事我會直接和郝總溝通的，不過，有件事我還是想提醒一下郝總，您的那位侄子郝夢言據說還是不很安分，麻煩您轉告他一聲，別做太多的壞事，否則下次被我遇上恐怕他就沒那麼幸運了。」
郝萬江皺了皺眉，說：「那小子確實被老二慣壞了，走到哪裡都橫行霸道，我這個店開業以後，據說他也來過幾次，手下不敢得罪他，甚至有縱容之嫌，回去我也要查查，這是在害他，弄不好他會死早這上面。」
回到包房的時候，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李睿抱怨說：「吃頓飯也不消停，庭棟，先出什麼嫂子再給你要。」
庭棟搖搖頭說：「謝謝嫂子，吃飽了，我吃飯比較快，尤其現在不喝酒，十分八分就可以解決戰鬥的。」
常建點著了一支香煙，愜意的吸了一口，說：「這兩天估計請庭棟吃飯的不能少了，好事連連啊，鞠局長已經到組織部報到了，這是一大喜事，宋副區長這次肯定也要動了，不過這次有懸念了，不知道他會做何選擇啊？」
庭棟笑了：「如果是常大哥，你會做何選擇？」
常建沉吟了一下，說：「還真是不好取捨，常務副區長確實也是一個難得的位置，也是離區長最近的位置之一啊。」
李維娜有些詫異的問：「怎麼，宋副區長有可能升任常務副區長么？這可是好事啊，雖然看起來是平級，可是這一步可太關鍵了。」
常建點點頭說：「事情明擺著，小晴的父親出事，區長方大猷馬上主持工作，而且工作很積極主動，深的上級領導好評，更進一步成為書記基本沒有懸念，區長的位置最可能的就是常務副區長接任，常務副區長的位置就空了出來，宋成龍就是最有競爭力的人選之一。」
庭棟搖了搖頭說：「這只是一種可能性之一，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不過，那樣的話，對你們二位就不是很有利了。」
常建點點頭，陷入了沉思。他明白，庭棟指的是譚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