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局中局
庭棟趕緊站了起來向楊伯伯、周阿姨問好。
楊恩偉夫婦以及另一對男女向老爺子、老太太以及唐堯先打了招呼。
周蘭一把拉過庭棟，慈愛的端詳著他，連聲說：「棟兒，兩年時間，你怎麼長這麼高了？這簡直就是大小夥子了，比你伯伯還小高半個頭，這走在大街上我哪裡能認得出來呀！」
庭棟很感動，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看得出來周蘭阿姨對他是真的惦記。
他也誠心誠意的再次鞠躬：「阿姨，看你氣色不出，身體挺好吧，媤夢一直念叨著您，不過她知道您忙，不能時常來看她，所以也只能是多打打電話。」
一句話，立刻把周蘭的眼圈說紅了，抱過來女兒，哽咽著說：「我的夢夢終於長大了，知道媽媽的苦了。」
楊恩偉看著母女倆深情的相擁，也欣慰的露出了笑容，停了一下，才輕聲說：「好了好了，周蘭，還沒有個唐先生和庭棟介紹二弟和若萱呢！」
周蘭笑著放開了女兒，臉上還掛著淚花，媤夢從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出一沓紙巾，輕輕為媽媽把眼淚拭乾，弄得周蘭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站在楊恩偉旁邊的中年少將感慨的說：「嫂子，夢兒真的長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媽媽了，好事啊。」
楊恩偉乘機介紹說：「唐老，庭棟，這是我二弟恩明，二弟媳顧若萱，恩明和若萱都在總參工作。」
唐堯點頭致意，笑著說：「楊家真是滿門忠烈、將星閃耀啊。哈哈！」
庭棟趕緊向楊恩明和顧若萱鞠躬問好。
寒暄已畢，大家重新落座，正好十一點半。
正在這時，庭棟牛仔褲口袋裡的電話響了，大家刷的一下把目光都對準了他。庭棟的臉立刻紅了，他囁嚅著說：「爺爺、奶奶，伯父，伯母對不起，我忘了關機了。」
楊恩明沒有看庭棟，而是嗔怪的看了妹妹恩佳一眼，恩佳卻若無其事。
老爺子看了看大家，擺了擺手說：「弄這麼緊張幹什麼，難道庭棟還會害我不成？大驚小怪。」
說完轉頭對庭棟說：「孩子，別理他們，接電話，我聽夢兒說了，你有很多事情，離不開電話的。」
庭棟為難的看了一眼楊恩偉和恩佳，兩個人都點了點頭，庭棟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電話，看了一眼，小聲說：「是我的一位前輩師兄，陶子龍。」
在座的大多數人皆是一愣，老爺子微微點頭，庭棟稍稍離席，按下了接聽鍵，話筒里立刻傳來了一個爽朗的聲音：「是庭棟師弟啊，臭小子，哈哈，美蘭說你來京城了，也不主動給我打個電話，師兄我剛忙完，你在哪裡呢？我馬上派人去接你，我們先見一面，晚上我們聚聚。」
電話的聲音很大，陶子龍又是個大嗓門，一桌子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庭棟壓低了聲音說：「師兄，是這樣，我沒有和美蘭師姐詳細說，這次是一位長輩相招，沒打算麻煩師兄，知道您太忙了，您的工作情況特殊啊，如果你方便，我這裡方便的時候給您發簡訊，可以么？」
陶子龍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好啊，只要你方便，我最近兩天不會出去，也沒有特別的事，有什麼需要就給我發簡訊，打電話也行，我不方便也會有人接，我會關照他們一下。」
掛斷電話，酒宴正式開始，雖然不是什麼燕鮑翅，卻也很豐盛、實惠，由此也看得出老爺子的家風。
一個多小時便宴就結束了，雖然楊恩佳給唐堯和庭棟在西苑賓館安排了房間，吃完飯以後，老爺子還是讓他們在客房先休息。
楊恩偉、楊恩明在京城都有自己的家，各自回家了，臨走前楊恩偉表示晚上他做東請唐先生和庭棟吃飯。
唐堯和庭棟都婉辭了，唐堯要去看望老朋友，庭棟也想乘機去見見華媚和她的孩子，她給庭棟打了很多電話了，看樣子女人對他真的動了心。老爺子喝了一小杯茅台，這是在他的強烈要求下，保健醫生做的最大讓步。
老爺子也知道，人家醫生也擔著很大的責任，真出了問題，是要受處分的，他也不想為難他，只好苦笑著說：「人啊，活到這個地步也是一種悲哀，大家明明都知道老頭子沒多大用處了，卻還是想方設法要延長你的壽命。
「一方面確實是因為感情，基於對那代人，那個時代的感情，這樣的感情變得越來越淡薄了，這也是歷史的必然，時代越來越久遠么。
「另一方面也是出於一種政治的考慮，這就比較複雜了，不說也罷，也許真正希望我能多活一段時日的，也就是身邊這些家人、老朋友，呵呵！早晚都是要走的，這是大自然的法則啊！」
老人沒有回卧室，而是去了書房，楊恩佳也跟了進去。
老人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女兒遞過來的不涼不熱的茶，然後看著恩假說：「看樣子你是知道的，對么？」
楊恩佳笑了：「看來您老人家，一點都不糊塗，反而還睿智的很，常醫生真應該讓您多喝幾杯。」
老人笑了：「你這丫頭，是要把我老人家灌醉么？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相信庭棟不是沒有分寸的孩子，那個陶子龍也不至於這麼沒有水平吧？」
恩佳也抿了口茶，說：「爸爸，你都猜對了，看來您對人的判斷真的值得我們學一輩子。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庭棟的那個師姐匡美蘭，她是梅家的兒媳婦，就是那個不成器的梅林的媳婦。
「匡美蘭、陶子龍還有庭棟都曾經師從於一個人，春大的教授閻振邦。」
老爺子點點頭，說：「我知道過這個人，無論人品還是學問都很不錯，難怪教出這麼優秀的學生。」
老爺子沒有明確指出，恩佳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所說的「優秀的學生」是指這三個人中的哪一個，還是包括所有的，不過老爺子應該不大可能知道匡美蘭這個人。
見父親無意再多說什麼，恩佳接著往下說：「庭棟原本沒機會和陶子龍結識，只是匡美蘭和他們兩個分別認識，陶子龍一直很關照美蘭，還曾經警告過梅家的那個混蛋，不要欺負美蘭，所以美蘭對他一直很感激。
「一次偶然的機會，陶子龍陪首長去江城視察，庭棟因為抱不平傷了當地的權貴的兒子，恰好美蘭知道了，通過陶子龍幫了庭棟，因此陶對庭棟印象也不錯，還把自己的聯繫方式送給了庭棟。
「後來庭棟因為媤夢的那件事被抓，在他自首前，悄悄給陶子龍打了個電話，結果陶子龍確實幫了他。這也就是您感覺到奇怪的地方，為什麼一號那麼快就知道了發生在東北小城的那件事。
「由於梅家的關係，美蘭的消息很靈通，她知道陶子龍目前正面臨著一個機會，唯一的阻礙就是一些老人家沒有發話。
「昨天，恩平給庭棟打電話的時候，美蘭就在旁邊，她立刻提出來請庭棟在您面前給想想辦法。」
老人打斷了恩佳的話：「庭棟什麼意見？他覺得該幫這個朋友？」
恩佳點了點頭，說：「庭棟認為這個忙他該幫，關鍵是他幫不了，沒想到這孩子竟然比美蘭想得明白，他直接請恩平幫忙，不是怎樣求您幫這個忙，而是怎麼解決這件事。
「他說，既然美蘭姐說了，他也有機會見到您，他就應該把這層意思表達了，可是又不能直接說，那樣就太幼稚了，他也怕給您留下一個不知進退的印象。
「恩平哥也沒想出什麼好主意，讓他找我，結果一下飛機他就纏上了我，並向我提了幾點要求，第一不能直接向您提出，也就是不能讓您懷疑他的人品；
「第二不能讓您懷疑陶子龍的人品，所以這件事不能讓陶子龍知道，要把他蒙在鼓裡；第三最好要讓您知道這麼個意思。」
「我們商量以後，決定由他給匡美蘭打電話，讓美蘭通知陶子龍，說庭棟來京了，請陶子龍在方便的時候關照一下。
「這樣，如果陶子龍給庭棟打電話，就一定會引起您的注意，您就會找我了解情況，我就實話實說，嘻嘻！爸，是不是有點亂，您聽明白了嗎？」
老人瞪了女兒一眼：「剛才還拍我的馬屁說我不糊塗，怎麼這麼一會兒連這點事兒我都聽不明白了？」
老人閉了一會眼，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難為這孩子想的這麼周全，是個好材料，懂得布局，其實，這些都是他想到的，你和恩平都是他的棋子，你想想是不是，不然，他找恩平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不找你大哥或者找媤夢？以媤夢那孩子對他的感情，他完全可以讓媤夢找機會和我說了，而不暴露他自己。
「再看看，他給你提的條件，是你給他出主意，還是他引誘你給他出的注意？恩佳啊，假以時日，這小子了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