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智者爭鋒

  一個小童打開了門，探出腦袋，臉上有著好奇神色，問道：「你們是誰？有什麼事嗎？」 

  史阿遞上拜帖，道：「煩請通傳，北海世子劉宣，求見賈先生。」 

  「等著！」 

  小童回了一聲，關上門回去了。不一會兒，小童就打開了門，道：「先生請你們進府，跟著我，別走丟了。」 

  劉宣輕笑，這個小童有點意思，蠻好玩兒的。 

  三人跟在小童後面，往大廳行去。 

  大廳正上方，端坐著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他相貌平平，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此人是賈詡，被後世稱之為『毒士』的人。一眼看去，神色和善，平易近人，絲毫看不出冷厲肅殺的樣子。 

  劉宣站定后，拱手道：「北海劉宣，見過先生。」 

  「世子請坐。」 

  賈詡大袖一拂，笑著說話。 

  劉宣落座，史阿和糜芳把帶來的禮物留下。然後，兩人主動的退出大廳，在外面等待。 

  賈詡道：「世子來訪，所謂何來？」 

  劉宣回答道：「先生智計絕倫，我來拜訪，是請先生指點迷津。」 

  賈詡道：「世子謬讚了，詡愧不敢當。在下才四十齣頭，卻早生白髮，鬢髮斑白。換做是一般人，兩鬢黝黑，一頭黑髮，哪有在下的這幅凄慘光景。」 

  「如今已經臨近五十知天命的年齡，卻仍是一介枯朽書生。」 

  「文，不能治理國政；武，不能馳騁疆場。」 

  「一介朽儒，無法登得高堂，不能統兵廝殺，落得個門可羅雀的結果。」 

  賈詡感慨道：「在下這樣的落魄之人，何德何能指點世子呢？反觀世子，英姿勃發，睿智通達，年少有為，必定是有大成就的人。讓我指點世子，豈不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嗎？」 

  劉宣聽了一大堆廢話，並不放在心上，問道：「先生認為我將來有大成就嗎？」 

  賈詡肯定道：「當然！」 

  劉宣笑道：「既然先生如此的篤定，不如為我效力。先生跟著我，我不敢保證讓先生出將入相，封侯拜相，但能保證先生一展所長。」 

  「小狐狸！」 

  賈詡暗罵了一聲，沒想到劉宣挖了個坑等他跳下去。 

  不過，想難住他那是妄想。 

  賈詡輕嘆道：「世子不知啊，在下一把年紀了，早過了折騰的年紀。現在有幾天清靜日子，也算是不錯。年紀大了，精力不足，已經沒心思去撲騰了。」 

  劉宣正色道：「太公七十二歲遇到文王姬昌，方才一展抱負。太公尚且不嫌老，先生才四十齣頭，為什麼嫌老呢？」 

  賈詡眼中掠過一抹精光，搖頭道：「世子不知，太公才智高絕，兼之身體健朗。在下雖然年逾四十，卻已經垂垂老矣。我現在的身體，恐怕連姜太公百歲的身體都比不上。」 

  劉宣笑說道：「先生紅光滿面，精神十足，莫非病在心中？」 

  賈詡眼眸一下眯起，劉宣這話刁鑽。 

  一句話，令賈詡很不好回答。 

  賈詡心思轉動，回答道：「世子智慧絕倫，一眼就看穿了在下的病症。常言道，哀莫大於心死。在下有病在心，心有餘而力不足，不能為公子指點迷津。」 

  劉宣搖頭道：「先生這話，儘是推托之詞。我沒有說出緣由，先生就開口拒絕，未免太過於無情了。依我看，先生不是不能，是不願意啊。莫非先生因為我出身北海國，不是董相的人，才遮遮掩掩，推脫不言。」 

  兩人話語爭鋒，不斷的較量。 

  各自眼中，閃爍著精光。 

  賈詡大袖一拂，身子更是微微前傾，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同樣的道理，世子不知我的情況如何，如何判定在下不是不能，而是不願意呢？事實上，在下真的是無能為力，心有餘而力不足，請世子見諒。」 

  賈詡通過和劉宣簡單的交談，加之劉宣入洛陽發生的事情，知道劉宣不簡單。 

  所以，賈詡全力以赴。 

  劉宣道：「先生剛才的話，我也很贊同。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不知先生心中所想，是我愚鈍。但是先生還沒有聽我說出緣由，就說心有餘而力不足。這話在我看來，就是推脫。」 

  「哈哈哈……」 

  賈詡捋須大笑，道：「罷了，罷了，世子善辯，賈詡服了。世子請說！」 

  劉宣心中鬆了口氣，道：「聽李儒說，董相想要嫁女給我，而王司徒也要嫁女給我。我夾在其中，該如何決斷呢？」 

  賈詡反問道：「公子作何打算？」 

  劉宣說道：「暫時沒有頭緒，尤其是王司徒已經派人告知朝廷內外的重臣，將於本月二十八日訂婚。董相方面，暫時沒有動作。」 

  賈詡微微一笑，道：「世子能力出眾，為什麼不都娶了。」 

  劉宣道：「牆頭草，最後兩邊都站不住。都娶回去，恐怕會得罪栓董相和王司徒。」 

  賈詡問道：「世子是牆頭草嗎？」 

  劉宣道：「自然不是。」 

  賈詡又問道：「世子是董卓一方的嗎？」 

  劉宣搖頭：「不是！」 

  賈詡再問：「世子是王允的人嗎？」 

  劉宣道：「也不是。」 

  賈詡微微頷首，臉上仍是掛著笑容，道：「世子立足北海，不依不靠，自稱一系。世子有世子的勢力，兩邊都娶了，又能如何？」 

  劉宣道：「兩邊都娶了，會被夾在中間。到時候，反而兩邊不討好。要同時娶兩邊，恐怕不可能的。我在長安，不再北海，一舉一動，都受到掣肘。」 

  賈詡呵呵一笑，道：「我做一個假設，假設董卓和王允，並不打算同時嫁女給你，只有王允一個人，世子還有煩惱嗎？」 

  「沒有！」劉宣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賈詡繼續道：「假設董卓和王允，都打算同時嫁女給世子，那則是董卓和王允的爭鬥，與世子沒有關係。就算牽扯到世子身上，以世子的能耐，這點小事無法解決嗎？」 

  「兩邊交好，自成一系，並非難事。」 

  「如果世子真的娶了董相和王允的女兒，反而是好事，因為雙方都要爭奪你，都會給予你足夠的好處。」 

  賈詡說道：「世子當局者迷，太過看重此事了。何必拘泥於娶一個還是兩個呢？一個是娶，兩個也是娶。娶回去后怎麼安排，那就是世子的事情。富貴險中求，世子想有所成就，沒有足夠的膽魄，是不行的。」 

  劉宣神色欽佩，拱手道：「多謝先生指點。」 

  賈詡道：「個中道理，世子明白，想透也是時間問題。」 

  劉宣話鋒一轉，道：「先生才智高絕，在董相麾下，也是賦閑在家。先生如果願意隨我前往北海，在下必定奉先生為上賓。」 

  賈詡並沒有回答劉宣，話鋒一轉，問道：「世子可曾考慮過現在的處境？」 

  劉宣道：「暫未考慮，請先生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