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懷疑【中】
蘇大夫確實老了。
寬闊的路上，時不時有下人路過，亦或是打掃地上的落葉，蘇大夫每走幾步，總要喘一口氣，手上拿著跟拐杖，腦袋卻很清楚，芳玉在一旁扶著他，雖是心焦，也沒辦法催促太緊。
蘇大夫寬慰道：“小丫頭，可別這麽著急，人又不會跑。”
人還真會跑，芳玉正欲說什麽，抬頭就瞧見紀夢夕牽著紀承往這裏走來，麵色蒼白，卻又像向想著什麽事情，神情飄忽。
“這人還真跑了。”蘇大夫看著走來的三人。
紀夢夕歉意一笑道：“蘇大夫，勞煩你了，大夫人那裏不用去，已經沒事了。”
蘇大夫就苦惱了，白跑一趟，又要重新走回去：“你要找我包紮？”他看著手上帶上的紀夢夕，
紀夢夕點點頭：“是的，不過不是我，是小弟。”她將紀承拉了過來，“跪的時間很長，我想讓你幫忙看看。”
蘇大夫看了看周圍，時不時有人來，手上也沒有適當的藥膏：“先回院子吧。”
一行人往藥房而去，剛到蘇大夫就讓紀承坐下，看著他淤青的膝蓋，抹了些藥在上麵：“小問題，沒幾天就會好。”
藥膏清涼，還有些癢，剛塗抹好，紀承就忍不住撓，被蘇大夫一手拍開：“不許碰，明白嗎？”
紀承委屈的低下頭，過了會兒，又轉頭看向紀夢夕，似乎期待她幫忙。
紀夢夕mo了mo他的腦袋：“要聽蘇大夫的話，不要碰水，我會讓芳玉照顧你。”
“會陪我玩嗎？”紀承忘了疼痛，天真的問道。
紀夢夕回頭看向芳玉，她愧疚的低眸，
“會的。”紀夢夕柔聲地說，同時遞給芳玉一個眼神，示意她帶紀承回房休息。
芳玉將要說的話暫時按壓下，帶著好玩的少爺離開。
蘇大夫瞥了眼紀夢夕的手：“過來吧，我重新替你包紮。”
紀夢夕道：“多謝蘇大夫。”
蘇大夫喚夏禾去端一盆幹淨的水來，替紀夢夕清洗後，重新上藥。
夏禾端回來水，站在一旁，紀夢夕遞給夏禾一個眼神，讓她守在外麵，看周圍有沒有人偷聽。夏禾領命離開，紀夢夕看著低頭忙活的蘇大夫，問出了她的疑問：“蘇大夫，你為大夫人把過幾次脈？”
蘇大夫想了想，往嘴裏灌了口酒，蒼老的容顏精神來了些：“不多，三四次吧。”
“她的脈象如何？”這是紀夢夕最關心的一點。
“你問這做什麽？”蘇大夫警覺的看她一眼，似乎還帶有警告。
紀夢夕想好了說辭：“今日承兒不小心撞到裏她，夫人又不願意看大夫，我擔心。”
“我人雖老，卻也不傻。”蘇大夫故意加重力道，紀夢夕“嘶”了一聲，蘇大夫半笑道，“在其他地方，你都不願意多叫她一聲母親，又怎麽會關心？”
看著傷痕累累的手，紀夢夕為了讓蘇大夫信她，昧著良心的輕聲道：“我不會害父親的親生血肉。”
蘇大夫看了她幾眼：“老夫人常常誇你聰明，有一顆善心，也知曉分寸。”
紀夢夕看著他，沒說什麽，蘇大夫又道：“據我這幾次觀察，她的脈搏微弱，有很大的風險，要想這胎安穩生下來，必須得十二分小心。”
“若是這樣，夫人不能情緒激動，不能……呃，夫妻之間的事也不行吧？”紀夢夕說到最後，耳根紅了起來，她盡量忽略異樣，表麵淡定的說出。
蘇大夫笑嗬嗬道：“當然不能，看你還沒及笄，懂得倒是多。”
紀夢夕從耳根紅到臉頰，不自然的咳了聲，無視蘇大夫的打趣，又問道：“這世間，可有假孕的法子？”
蘇大夫替她包紮好傷口，奇怪的看著她：“你一個大閨女，問這做什麽？”
“蘇大夫頓時意思，有，是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多說一些也沒什麽，同時心中納悶：“有是有，不過也是些障眼法。”
紀夢夕懷疑馮氏就是用了障眼法，畢竟她發怒與那檔子事都做過，胎兒卻沒有任何異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蘇大夫，你以前的時候，喝酒誤診過嗎？”
“有過一次.……欸，不對。”蘇大夫鬱悶的看著她，“你懷疑大夫人假孕？這種事情，怎麽可能！”
紀夢夕起身，與蘇大夫拉開距離：“這話是你說的，可不是我。”
蘇大夫氣惱的放下藥瓶：“好你個小丫頭片子，跟我玩文字遊戲是吧？”
紀夢夕看了看他，解釋道：“這話不能亂說，我自然要躲。”
蘇大夫就不明白了：“你問我半天，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差得遠了，一者可以解釋，一者是鐵板釘釘的事。”紀夢夕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蘇大夫，今日謝謝你，我所問這些，可以不告訴其他人嗎？”
蘇大夫塞給她一個藥瓶，擺了擺手：“要走快走，我是那樣多嘴的人嗎？”
紀夢夕再次道謝後，轉身離開。
……
紀欣然與祁汜說了一會兒話，才姍姍回家，一進府就發現情況不對，得知紀夢夕先訴苦後，她偽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將所有的錯推給馬夫，又有馮氏打掩護，這才安心下來，
“今日女兒見著了三皇子。”紀欣然邊說，邊看紀池神情，內心頗為忐忑。
“我知道了。”紀池的語氣意味不明。這幾日馮氏跟他說了不少祁汜的好話，再加上紀池自己本身就有意，隻看紀欣然的態度，她若喜歡再好不過，她若不喜歡也得喜歡。
馮氏遞給紀欣然一個安心的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他是隨太子一起來的，女兒與他談了幾句，他給女兒的印象頗好，打算過幾日前來拜訪父親。”這話說得夠明白了，祁汜決定前來，說明兩人互相喜歡，以至於想將喜事提前預定。
紀池微不可察的頷首，麵上的神情雖淡，卻難掩歡喜，三皇子果真有意一爭，這樣再好不過了：“我會吩咐人下去準備，你先回房吧。”
紀欣然心頭一喜，明亮的眸色，恨不得即刻分享她的喜悅：“女兒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