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暗處的眼睛
紀夢夕抿了一口茶：“也許不會。”
駱文清什麽心思她清楚，若是知道她應了沈梓安的約，指不定有一些什麽想法。
沈梓安低眼看著杯子裏碧綠色的茶湯，蕩出一圈圈漣漪，如同此刻難以安寧的心，他把玩著茶杯：“關於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紀夢夕詫異的抬眸瞧他，回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事情，耳根不由得微紅，神色保持淡定，團扇緩緩搖著：“若此事需要道歉，你之前救我幾次，豈非自討苦吃？”
“之間有很大的不同。”沈梓安正眼瞧她，對上她避開的視線，知道了她在偷換概念，還是出聲解釋，隻是這個答案，含糊不清。
紀夢夕飲了口茶掩去多餘的情緒，疑惑的看向他：“有什麽不同？”
“駱兄約你出來，大部分是我的原因。想必你很清楚，才經曆上次的事情後，處處避開。”
原來沈梓安也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就沒什麽好顧慮的了，紀夢夕輕聲道：“是表哥誤會了什麽，你放心，我會與他說清楚。”
沈梓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情緒太過複雜，紀夢夕讀不懂，直接避了開，轉頭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思雅樓用了什麽解暑，身處雅間，竟沒有多少熱度。
“三皇子不是良人。”
“怎麽又說起他來了？”紀夢夕搖著扇的手一頓，聽見有人談祁汜便心生不喜，當初愛得有多深，現在恨得就有多深，“我知道他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倒使得沈梓安意外了，難以接受她的答案，質問道：“即便這樣，你也要與他在一起？”
“你在說什麽胡話？”紀夢夕扶額無奈，氣得都笑了，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我怎麽可能喜歡上他，那般玩弄信任的陰險之人。”
這與他知道的不符，沈梓安思量了片刻，繼續試探：“沒有喜歡，怎麽會有平白無故的恨，再次之前，你們並不認識。”
“你查過我！”紀夢夕目光如炬，有著難以言說的冷銳，就像老虎被獵人觸碰到自己的領域，隨時都要撲上來咬侵入者一口，冷然道，“你是要與我討論一個巴掌拍不響嗎？”
“對。”沈梓安回答得幹脆，這種事情也不值得他隱瞞，直接問出聲，“我想要知道，祁汜哪一點值得你喜歡。”
“沈梓安，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知道我喜歡他的？”紀夢夕與他爭論個半天，絲毫沒有用處，她就奇了怪，哪兒來的謠言，她怎麽可能喜歡上祁汜。
沈梓安雙唇動了動，最終也隻是說了兩個字：“感覺。”
紀夢夕不想被誤會，耐著性子與他解釋，言語之間頗為懊惱：“世上有一見鍾情，自然也有一眼生厭，很不巧，我對祁汜便是如此。”
對於紀夢夕的坦然，沈梓安半眯著眼，思考這番話的真實度。紀夢夕毫不畏懼對上他探究的眸子，心中也開始計量起此事。
“我相信你。”沈梓安不想懷疑她，也不願意懷疑她。
不知為何，紀夢夕感覺心底一鬆，懸起來的大石頭落地：“你約我，是為了此事？”
沈梓安道：“是道歉。”
他擔心紀夢夕厭惡他太過失禮。
紀夢夕上下打量他幾眼，沈梓安穿得單薄，一身長衫，像足了儒雅書生，隻是眉宇間的傲然，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她打趣道：“今日不用錦布擦手了？”
沈梓安意味深長道：“我等你給我。”
紀夢夕想到手絹的另一層含義，不自然的挽起耳鬢秀發，出口的話在舌尖繞了幾繞：“你要失望了，我今日隻帶了一條。”
沈梓安若有若無的勾起唇角。
“時辰不早，今日多謝沈大哥的茶，來日再回。”紀夢夕望著天色，差不多就站起身，拿起鬥笠便往頭上帶好，係上細繩，麵紗掩去絕美的容顏。
“路上小心。”沈梓安微微失神。
紀夢夕沒瞧出來他的益陽，笑道：“放心，有芳玉在呢，我先行一步。”
沈梓安目送紀夢夕開門遠去的背影，忽然眸光一凜，側身往街道看去。
街上的行人不少，來來往往，卻並無任何熟悉的身影。他關上窗門，目視走進來的思雅樓管事，吩咐道：“派幾個人護送紀小姐回府，離遠一些，不要使她察覺了。”
管事恭敬的彎下.身子：“屬下立刻去辦。”
沈梓安揮了揮手，若有所思的望著茶案上的茶湯。
繁華的街道上，祁汜繞開人群，往後街小巷走，眸中的陰冷怎麽也藏不住。沈梓安方才察覺的異樣並非錯覺，他無意間路過，正巧看見紀夢夕與沈梓安含笑對談，二人之間的關係看起來極好。
他一時沒按捺住怒氣，折斷了手中水墨扇，暴露了骨子裏的陰戾，惹動沈梓安察覺。
該死的祁明軒！
以為光靠一個閑散官的沈梓安，就能將軍帥府奪去嗎？
絕不可能！
軍帥府是他的，紀夢夕更是他的！沈梓安不能留。
“鷹七，沈梓安的底細給我調查清楚。”祁汜吩咐身後的屬下，眼底的殺意一覽無餘，“通知他們，可以行動了。”
“是！”鷹七單膝而跪，“主子是否要進宮見娘娘。”
那件事情進行了這麽久，怎能半途而廢。祁汜陰沉的笑了笑：“自然……母妃怕是等急了吧。”
鷹七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祁汜，祁汜打開瞥了一眼，怪異的香味隨即竄出，又在轉瞬間消失於無，紅色的小藥丸裝滿了半個瓶子。
“做得很好。”祁汜滿意點頭。
“謝主子誇獎。”鷹七抱拳低首，卻仍舊跪著，不敢起來，祁汜不明所以的瞥了他一眼，隻聽鷹七道，“他的胃口越來越大了，千兩黃金不足以滿足。”
祁汜望著手上的小瓶子，冷聲道：“大致的藥方我已經得到，會做魘丹的人雖少，不是沒有，找個機會把他解決了，手腳要趕緊，別讓那兒的人看出異樣。”
鷹七恭敬道：“屬下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