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改變形勢
紀池瞧見他這幅樣子,便不忍在責備,畢竟這麽些年,他管的時間少,如今好不容易恢複了,不想他們父子之間有什麽隔閡。
“罷了,慢慢改回來就好,也這麽些年了。”紀池越說越呢喃。
紀承衝著父親露出一個笑容,潔白的牙齒一如兒時純粹。
紀池無奈搖頭,他的心智還停留在幾歲的時候,這可有得教了:“你方才說,有小郎中在?”
紀承認真的點點頭:“他負責照顧我,父親不知道嗎?”
對上他期望的眸子,紀池尷尬的撇開眼,之前都說了紀夢夕沒有告訴他,紀承怎麽像沒聽見一樣,平白使他生出一種愧疚感:“咳……此事暫罷,那名照顧你的小郎中呢?”
“在閱微房呢。”說著,紀承便轉過頭去,喚著外麵售後守著的子玉,“子玉,你去將郎中帶來。”
紀池沒有阻攔,他也想看看,事情會變化到什麽樣的形勢,不過單憑這一點,也能看看出來即便隔了這麽久,紀承依舊偏護著紀夢夕,畢竟是一母所生,血緣斷不了。
紀承蹲在紀夢夕身邊,就像小時候一樣,小聲的問:“姐姐,你疼不疼呀?”
紀夢夕眼中隱有水光波動,斂眉間隱了去,溫柔道:“不會。”
她不是沒被罰跪過,這一點兒的時辰,算不得什麽。
衛姨娘真心待紀承好過,雖然每次都有其他目的,想來他應不知曉,隻記得好才對。
唇瓣張了張,剛想讓紀承幫她,對上他的眼神,忽地一愣,出口的話掐在脖子裏。
“.……。”
方才冤枉他的親姐姐,紀承怎麽會轉頭幫他。
紀欣然望著床上躺著的馮氏,不禁揪緊了手絹。形勢一變再變,直從紀承出現後,紀池對他甚是寬和,也不怪的他冒犯,她怎麽可能母親平白吃下這個虧。
“小弟,過來這兒坐。”紀欣然柔聲喚著他,臉上的笑容怎麽看,怎麽虛偽。
紀承望了望紀夢夕,她微微點頭,示意紀承過去。
“姐姐。”紀承走去輕喚著她。
紀欣然拈起桌上一塊糕點給他,在紀池麵前,做足了樣子:“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甜食了,來嚐嚐,可好吃了。”
紀承眼睛一亮,立即接了過來,雙手捧著咬上一口,笑眯了眼:“甜。”
望著坐在凳子上吃糕點的紀承,宛若三歲孩童,紀欣然放下心來,拐彎抹角的試探:“承兒,藥苦嗎?”
紀承頭也不抬的說道:“很苦,承兒之前不懂事,害得二姐姐每次喂藥都要弄個半天。”
這死孩子,怎麽竟撿一些紀夢夕的好話說?瞧見父親望了過來,紀欣然按捺住暴躁的情緒,又問了:“你往常的藥是從哪兒端來的呀?”
“後廚。”紀承回答得很堅定,紀欣然露出滿意的笑容,接下來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聽見紀承抱怨道,“那裏有一條青石路離我的院子近,每次到了午時,飯菜的香味就會糅雜著一股藥味,那時候子明也不在。我餓了,就翻牆出去找吃的,去到偏院才發現他在熬藥,我最討厭了。”
這一番話,明顯將偏院與後廚的地點分開,紀池又問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紀承捧著糕點搖頭,嘴角還有吃過的碎屑:“我不知道,應該也沒幾天,我吃了三四天的藥。”
紀池將目光重新落在紀夢夕身上,語氣複雜:“先起來吧,傳出去成什麽樣。”
紀夢夕低首斂眉:“多謝父親寬恩。”
芳玉立即上前,伸出手扶起紀夢夕。她或許不如表麵淡定,這麽些時辰,腿就開始麻了,酸痛隨即傳來,每走一步,腿都是痛的。
“二姐姐,坐。”紀承跳下凳子,挪出來一個,放在紀夢夕麵前。
紀夢夕對著他笑了笑,伸手揉著腦袋:“謝謝。”
紀承又轉身拿一塊糕點放在她手裏,紀夢夕微微頷首,拿在手中,卻沒怎麽吃,低眼瞧著仍舊跪著的衛姨娘,她並無半分仁慈。
對她好者,她會加倍奉還,陷害設計她者,又豈會放過?
衛姨娘對上她的眼神,心中並不後悔拖她下水。早在布局的時候,就布置了這條退路,哪怕失敗得不到相爺喜歡,她也會活著。
“主子,郎中帶來了。”子玉領著一個年輕秀氣的大夫走進,來到紀承麵前。
這也是紀池討厭軍帥府下人的緣故,他分明才是這座府邸的主人,卻被忽視徹底,不悅的咳了聲。
紀承暗歎不好,衝著子玉示意,訓斥道:“父親在那兒,給我做什麽?他又不能吃。”
子玉明了意思,衝著紀池單膝而跪,抱拳道:“奴才參見丞相大人,這是您要的大夫。”
紀池望向紀承的眼神越發滿意,捋著胡須道:“你就是照顧承兒的大夫?”
年輕的郎中拱手道:“回相爺,這幾日少爺的病,全由我來照顧。”
“你今日去了後廚?”紀池目光如炬。
郎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不認識相府的路,就讓夏禾姑娘帶了一程,她守在外麵,我進去拿的藥材。”
“是何藥材,相府居然沒有,還需要你親自去拿。”紀池說到這裏,仔細觀察郎中神情,“再者,你身為大夫,藥不是應該自己帶來嗎?”
郎中羞愧的垂下腦袋,似乎很不好意思:“少爺喚我小郎中,是因為我是個半吊子,正在跟隨師父學醫,他老人家將少爺交給了我,我一時情急,就忘了帶藥,才需要人送來。”
郎中停頓了會兒,又道:“我所需要的那一味藥,相府恰好用完了,名曰五靈脂。”
“你的藥裏麵有紅花與杏仁?”
郎中若有所思道:“這兩味也是活血化瘀的藥,療效也可,但師父沒用,隻用了些川芎、鬱金、薑黃、五靈脂等藥材。哦對,相爺若想知道些詳細的,我身上還有藥單。”
郎中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紀池。
紀池接過一看,單子上大多藥材都是尋常,隻有一兩味罕見,多而雜,幾乎寫滿了一張,用藥的計量也十分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