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局中人
已不知從幾時起，清晨帶有乳白色的霧氣，薄薄的甚是輕紗，徐徐纏繞籠罩天地間的一切，紀夢夕從睡夢中起來，她夢見了一些往日，浮生大夢，三千皆虛妄。
“小姐，現兒天氣越發冷，你可要記得穿衣，別涼著身子。”小月伺候她起身洗漱，在她耳邊念叨不休，從櫃子裏找出一條秋杏色的花紋裙，在加上一個小披風，將紀夢夕裹得嚴實，卻又不會太冷。
“什麽時候開始的？”紀夢夕反問著她，小月一臉茫然，呆望著小姐，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紀夢夕笑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讓你產生一種我不愛惜自己的錯覺？”
“很早開始。”走進來的夏禾帶著早膳，直接將話接了過去，她們早就養成了一種默契，無比的自然，
芳玉也從外麵走了進來，她則是恭敬的行禮：“小姐，老爺讓你去參加宮宴。”
紀池現在是徹底厭煩她了，若非沒有必要，連一麵都不想見，這次也是因為有文萊的皇子來訪，馮氏又懷著孕，嫡女需得參加，他身邊也隻有一個紀夢夕這一個未出嫁的女兒，沒辦法，隻好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她向來在宮宴不會讓他失了麵子。
“什麽時辰去？”紀夢夕算了算時間，聯想起近日京城戒備的模樣，不難連到到是因為什麽事。
芳玉回想起老爺讓下人傳遞的消息，略微想了想，沉思道：“應是酉時。”
“尚早。”紀夢夕淡淡的說了兩字，隨即想起上次與衛姨娘.的談話，低聲道，“衛姨娘那兒如何了？”
芳玉看了夏禾一眼，低聲道：“老樣子，她去白大夫那兒頻繁，似乎為了老爺拿藥。”
隻是拿藥嗎？她的心思猶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紀夢夕正打算說些什麽，忽地想到玉清，她這雙眼睛在這兒，有利有弊。
“讓她去吧，好好拉攏白大夫，也好抓住馮氏不對勁的地方。”
“主子……。”芳玉語氣遲疑，明白了紀夢夕的意思，疑惑道，“這樣真的行嗎？”
“他不是愛財嗎？”紀夢夕淡淡道，白遲所謂的弱點擺在那兒，要想動作並不覺得困難，“隻要給他足夠的錢財，不怕他不考慮。”
芳玉與小月她們麵麵相覷，紀夢夕則將目光放在屋門處。
門外站著的玉清聽了個清楚，她微微皺眉，不確定此事真假，她也非第一次被紀夢夕利用。
馮氏正在繡著小件兒，小廝快步走進，將手上的信遞給馮氏，馮氏打開一看，信是玉清傳來，她掃視上麵寫的消息，她麵色一沉：“當真是見縫插針，不放過一點機會。”
小翠低著頭，不敢觸馮氏逆鱗。
“相爺對白遲甚是信任，至今也沒出什麽岔子，你準備銀兩，好好拉攏白大夫，別讓旁人搶先了。”馮氏將信紙燒掉，冷笑道，“讓管家克扣衛氏錢財，減少出門的次數，我就不信了，她哪兒來這麽大閑錢？”
看來最近馮氏真的被氣著了，小翠見夫人不管不顧的模樣，頗為擔心的問道：“夫人，你不妨將此事告訴相爺？”
“你以為我不想？”馮氏斜她一眼，冷笑道，“衛氏趁機會爬上位，如今深受相爺喜歡，若沒有真憑實據，相爺怎麽可能會信我？”
說到這兒，馮氏心緒一動，一計再生：“相爺在意她，不過也是一時罷了，隻要出些意外，難保她不會讓相爺厭惡。”
小翠聽著她的話，心神不寧，怕出什麽意外，又想到馮氏的脾性，最後什麽話都沒說，恭敬的應答道：“奴婢這就去做。”
目送小翠離開的背影，馮氏的臉色登時就變了，她必須早日解決掉紀夢夕，絕對不能被她搶先一步。
另一邊，小翠帶著從管家那兒清點而來的銀兩，直往白遲那兒去。
白遲在相府的日子悠閑，整日裏閑著沒事做，也從不缺銀兩，出去一次，或者去什麽地方坐坐，錢就來了。他貪財的流言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成了眾人默認的事情，不過他確實來者不拒。
眼尖的瞧見一人靠近，白遲坐直了身子，看著進來的小翠拿著一包東西，將小廝叫出去。
“夫人有什麽地方不舒服，讓下人傳一句話就好。”
“夫人很好。”
小翠帶來的東西遞給白遲，白遲疑惑的接過，打開一看，頓時愣住了。
內中全是些金銀，是以往的數倍。
白遲大約能猜出意思，仍舊皺眉道：“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小翠對上他的眼神，一句一頓道：“夫人要你忠心，不會虧待與你。”
“我已經很忠心了。”白遲笑了聲，意味不明道，“還是夫人想讓我像府內的奴才一樣行跪拜禮，才能相信我的忠誠？”
小翠否決道：“你不是府內的人，自然無需如此。”
白遲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聽起來甚是懷疑。
小翠怕他多心，想了想馮氏以往的手段，頓了頓，解釋道，“你既然效忠夫人，就不該有二心，至於那些不安分的人來找你，你大可敷衍，將她的目的告訴夫人，等夫人需要你了，你在同意。”
白遲聽著這番頗具暗示的話，仔細回想最近來院內的人，紀夢夕來過一次，其他時候都是衛姨娘過來拿藥，趁小廝離開的空隙和他聊了幾句，都是些稀鬆平常的話。
看來馮氏擔心她們有動作了，特地讓人他警告別耍心眼，或者小廝察覺了什麽，將上次她們來的異樣告訴了馮氏。
無論哪一點，他都要想辦法去問問紀夢夕，接下來的打算。
“自然。”白遲將東西收下，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這本該是我的本分。”
說老實話，他真的沒她們所想的缺錢。
小月得到滿意的回答，同時也鬆了口氣，欠了欠身：“奴婢會將消息轉告給夫人，不打擾白大夫了，告辭。”
白遲輕輕的吐出兩字：“不送。”
小翠不再久呆轉身離開，白遲回到屋子，將東西隨意丟在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