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愁緒
相府內掛著一盞盞的燈籠，芳玉從小廝手中接過一盞燭燈照著前路。路過大堂的時候，紀夢夕忽地停下，抬眼望著坐在椅上的紀池與馮氏，看樣子他回來有一會兒了。
“你回來的稍遲了。”紀池上下打量她幾眼，意圖從她的反應，看出祁汜的態度。
紀夢夕微微欠身，低聲道：“途中遇見了故人，閑談了幾句，這便耽擱了些時間。”
紀池捋著胡須，緩緩道：“他如何看？”
“不讚同。”紀夢夕說了三個字，便不再言語，任由紀池心思轉了幾轉。
馮氏聽著他二人打啞謎，心中開始不爽，又被紀池先前告訴她的話衝淡，意味不明道：“聽聞文萊的來使看上你了，是嗎？”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告訴馮氏，紀夢夕心神疲憊，隻想回房休息。察覺到馮氏得意的眼神，仍打起心神，應付著她：“確有此事。”
“你應該感恩陛下還未同意，否則的話，你豈會還站在這裏？”馮氏手指撫唇，心情大好，若紀夢夕嫁到遠方，還有誰能給她添堵？
“要我說，文萊也沒什麽地方不好，你若是答應嫁過去，也會得個封號。夕兒，你覺得呢？”
紀池沒有說話，任由馮氏拐彎抹角的試探，注視著她的神情，想從中探尋她的答案。
她就知道馮氏會找機會將她趕走，看紀池漠視的態度，二人早就商量好，由馮氏起這個頭，紀夢夕秀眉緊蹙，按捺下不悅：“母親說的話，我會考慮。至於其他的，陛下早就說了，此事由不得我決定。”
“隻要你去求陛下應允，陛下定然會滿足你的要求，你也會給陛下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在你出嫁的時候，送親的隊伍少不了。”馮氏頗為得意，暗歎果真是天助她也。
“母親的意思是想要我答應？”紀夢夕看著一旁的紀池，直接將話挑明了說，“若我嫁去了文萊，母親不會因為見不到我而難過嗎？”
難過？高興還來不及呢。
馮氏不動聲色的暗窺紀池一眼，見他往自己看出來，立馬換上一副哀傷的模樣，就連語氣也染上哀愁：“我一向喜歡你，豈會不難過？隻是陛下的命令無人敢違背，我再怎麽舍不得，也隻有忍痛割愛，隻盼來日有機會再聚。”
馮氏瞬間變臉她可算是深刻體會到了，暗歎她的演技之好，就如同真的一樣，紀池顯然被騙了過去。紀夢夕略略思索，語氣低啞：“我也同樣舍不得母親，便想在陛下命令還沒下達之前，與你們多相處，母親以為如何？”
繞了一圈，不過就是想不去，還可以獲得一聲孝女的美名，馮氏無聲冷笑，剛要開口，紀池就提前了一步，他語氣略帶猶豫：“你回房好好休息，至於到底如何，還是要看陛下，你可以不用去考慮。”
紀夢夕垂眸欠身：“女兒告退。”
紀夢夕無視馮氏陰冷的眸子，喚著芳玉與她一同離開。
五合院內，小月與夏禾還未聽見風聲，隻感今日小姐回來的很晚，去院門張望了幾次，終於看見燭光指引下，熟悉的身影靠近，小月迎了上去，擔憂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現在的時辰不早，奴婢們都很擔心你遇上了什麽意外。”
芳玉無可奈何的看著她，暗歎一語道破，主子確實是遇見麻煩事了。
小月見著芳玉與紀夢夕的神情不對，麵色一僵，語帶遲疑道：“奴婢說中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芳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說了一下，同樣也說了主子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天知道皇帝什麽時候就答應了，所謂的考慮一二，不過暫時應付的借口。
“這也太過分了！阮小姐為什麽要將小姐推到風口浪尖上？”小月一聽就氣不過，看著她柔柔弱弱的一個人，沒想到也是心機深沉的主。
夏禾倒是沒有多少意外，她早就聽聞主子與阮小姐成不了友人，又經常接觸，中間還隔了沈梓安，對上也是遲早的事情。
“小姐，現在該怎麽辦？”
紀夢夕撫著側額，聽著她們一人一語，歎息道：“若我知道辦法，也不會這麽苦惱了，烏黎湖的底細尚不清楚，還需派人徹查。”
夏禾自告奮勇道：“交給奴婢吧，奴婢最是擅長！”
紀夢夕思慮一二，正如夏禾所說，她的偽裝一向完美，交代給她的任務，都沒失手過，她微微點頭：“文萊的人有備而來，都不是泛泛之輩，你明日再去，注意些，別被發現了。”
夏禾點頭道：“奴婢明白。”
小月見主子憂心忡忡的模樣，寬慰道：“小姐，一定沒事的，這麽多困難都挺過來了，定然不會在這裏停下腳步。”
紀夢夕怔了怔，微微淺笑：“我明白。熱水準備好了嗎？今日時辰不早，也該收拾安寢了。”
見著熟悉的笑容，小月堅定的點頭：“已經備好了，奴婢這就抬進來。”
小月出門而去，拉著站在門口的玉清一同離開，夏禾也去幫忙，一時間屋內隻剩芳玉與紀夢夕，芳玉擔憂的問：“玉清會將此事告訴馮氏，會影響夏禾嗎？”
“我倒是忘了她。”紀夢夕輕歎一聲，打開妝奩，由著芳玉替她解發，“你與夏禾對調，你也別去探查，重新找一個擅長偽裝的人，將馮氏騙過去，有不對勁多地方就撤退。”
芳玉輕聲應下，思索一會兒，又道：“奴婢倒以為，最先被發現的人馬，定然奴婢這邊。”
“烏黎湖在京城如此招搖，注意到他的人不會少，何況這其中也有幫助主子的。”芳玉整個宴會逗跟著紀夢夕，沒有忽略他們的承諾，同樣也注意到軍帥府，絕對會攔下這件事。
“經過你這樣一說，我恍然想起來，最擔憂的人，應該不是我。”紀夢夕敲著桌沿，語氣平淡，“雖然有表哥他們幫忙，難保不會出什麽變數，還是插手這件事，更為安心。”
芳玉將簪子放回黃花梨木盒，低聲道：“奴婢明白主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