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藥

  “既然如此,你在擔心什麽?”紀夢夕說的直接,不理會馮氏故意賣的破綻,清冷的眸子沒有溫度,站起身來,夏禾立即繞過椅子扶著她。


  “我今日有些不舒服,若沒其他的事,就先告辭了。”


  馮氏注視著她的背影,身似柳枝,雖然輕盈,卻很沉穩,她不禁懷疑紀夢夕方才的姿態隻是在與她做戲,微微提高聲音嗬斥道:“我若是你的話,就會安分,免得到時候出些事情,拖累了府中人。”


  紀夢夕腳步未停,馮氏的話雖然聽在耳內,卻並未理會。


  夏禾有些站不住,眸子一寒。


  紀夢夕步子一頓,近在咫尺,怎會感覺不到夏禾身上的寒意,她斂了斂眉,輕聲勸道:“別與她計較。”


  “奴婢聽命。”夏禾咬咬牙,將此事按捺下,馮氏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夫人,可要回房?”小翠低頭打量馮氏探究的眸色,思慮了會兒,她已經習慣了馮氏與紀夢夕之間的針鋒相對,若有一日她們都不說話,她才覺得奇怪。


  馮氏冷哼一聲:“去查清楚她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之前派出去的人已經被甩掉,再派過去也是一樣,夫人怎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小翠微微一怔,不敢過多詢問,低應道:“奴婢立即下去安排。”


  紀夢夕緩步走回五合院,一路都有下人跟她行禮,她注視這枯敗的樹葉,心中思索著一個問題,皺眉道:“藥效是不是發揮的太快了?”


  夏禾思索了一會兒,注視著紀夢夕額頭冒出的一個小紅點,眼中帶著擔憂,口中卻是在寬慰:“蘇大夫當時說的是三個時辰,如今過去了一個時辰,有些反應不足為奇。”


  “這倒也是。”紀夢夕低聲喃語,緩步走進五合院,隻覺得今日格外安靜,與往常的氣氛不同。


  小月規規矩矩的站著門口,瞧見她的身影,急步上前,欠身道:“見過小姐。”


  隨著這句話落,一旁的偏房走出李嬤嬤,手上拿著個雞毛撣子,似在打掃房間,玉清低眉順眼的跟在她身後,沒有多餘的眼神亦或者動作,紀夢夕掃視一圈,院內牆角枯萎的花盆大部分被抬了出去,也不知放在了什麽地方,剩下的都是些屬於冬季的花草,一時間院內空蕩,騰出了好大一塊空地。


  李嬤嬤看出了她的疑惑,將雞毛撣子遞給玉清,走至她麵前躬身道:“老奴見那些花已久枯敗,在放下去也隻是影響主子心情,便自作主張的讓奴才們撤下,若有什麽逾越的地方,請二小姐責罰。”


  李嬤嬤深得老夫人信任,派給她也並非沒有道理,紀夢夕伸手扶起她,笑了道:“嬤嬤考慮自有道理,這些個傷春悲秋的花,確實不合時宜。”


  李嬤嬤再次行禮,低眉道:“二小姐方回來,不知是否用過午膳,有什麽需要?”


  “我已在外用過膳,無需再忙活。”紀夢夕婉拒了她的好意,看著小月眨眼的動作,不由得失笑,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我許是昨晚受了風寒,現今兒有些不舒服,若無要事的話,我想小憩一會兒。”


  李嬤嬤關切的問:“白大夫有事出門,府上現在沒有郎中,二小姐可要老奴尋的郎中看看?”


  紀夢夕早知道她有這樣一說,將提前準備好的說辭出口,笑笑道:“我方從府外回來,若有明顯不適,早已前去看了,這隻是小毛病,睡一覺就好,無需再驚動府內人。”


  李嬤嬤略略思索,道了句“是”,在她印象中,二小姐也不是虧待自己的人,定然不會胡來。卻仍有些不放心,目光落在夏禾的身上,吩咐道:“你去要些銀炭來,也暖和些。”


  夏禾停下腳步,沒再跟著紀夢夕走進屋子,向著李嬤嬤行個禮,退了下去。


  小月擔憂主子情況,向李嬤嬤說了聲後,便進屋伺候。紀夢夕解下披風,眺望半開的窗格往外看去,一兩名丫鬟正在帶走枯萎的八寶景天,她不由回想起秋日盛開的鮮豔亮麗,在冬季的侵染下,已瞧不見花簇,花莖也逐漸幹枯,宛若一個花季女子抵不過歲月的侵蝕,垂垂老矣。


  一雙手拉攏窗格,將外麵的景象全都遮擋,紀夢夕回過神,看著合窗的小月,沒有言語。


  小月解釋道:“小姐,你現在吹不得冷風,當心病情加重。”


  “有勞了。”紀夢夕頗為心神不寧,由著小月的伺候,寬衣上.床,小月替她放下帷幔的時候,目光無意間落在紀夢夕秀美的臉龐上,愣了下。


  “小姐,你是否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怎麽臉上起疹子了?”


  紀夢夕伸手觸碰臉龐,淡淡道:“我吃了藥。”


  “……。”


  小月一時沒反應過來,思慮了會兒,才懂她的意思,小姐說的藥定然是之前讓蘇大夫製作的,沒想到她真的服用了,一時擔憂萬分。


  “別露出了這樣的神情,當心讓人察覺到什麽。”紀夢夕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臉上已有幾分異癢,手握拳抵著額頭,控製住不去撓。


  小月堅定的點頭,慢慢放下帷幔,小聲的說道:“小姐有什麽需要,隨時喚奴婢,奴婢就在不用遠處伺候。”


  夏禾去領來銀炭點燃,放在床榻不遠處,合上了四處的窗,這才安心的關上門。


  時辰逐漸流逝,到了天色稍暗的時候,差不多是時候用晚膳,馮氏在小翠的攙扶下前來,看著坐在橡木方凳上的衛姨娘,麵色一沉,隨即又恢複之前。


  “衛妹妹居然在這兒,真是出乎意外。”


  馮氏的言語間已有暗示,衛姨娘不過一個妾氏,憑何與主母同坐,而且還在紀池的身邊。


  衛姨娘流露出一絲尷尬,不自覺的垂下頭,扭捏不安。


  紀池適當的解圍,麵色平淡:“是我讓她來的,有什麽不對嗎?”


  馮氏暗暗咬牙,明麵上仍是帶笑:“這似乎不合規矩,母親待會兒瞧見了……。”


  馮氏此刻提起老夫人,不過是對他暗中威壓,紀池對她更為不喜,麵色頓時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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