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微露真情

  柏薇這一覺，一直睡了兩個多小時，天色逐漸暗下來，叢葉隨手打開了房間的燈，許是光線的突然變化，讓熟睡中的柏薇才醒了過來。 

  揉著惺忪的眼睛，柏薇坐起身來，挪到床邊，坐在床沿上。 

  「小薇醒了，感覺怎麼樣？」 

  「姐姐，我好久都沒有睡這麼香了。」 

  見叢葉也正看著自己，柏薇急忙站到地上，臉頰微微發紅，十分感激地對叢葉說道： 

  「多謝叢葉哥哥。」 

  「不用客氣，你身上的十四條經脈，如今只是疏通了手太陰肺經，要是按照今天的進度計算，要想全部疏通一遍，恐怕需要半個月時間。」 

  「叢葉哥哥，我有的是時間，只是不知道……」 

  「哦，我也沒什麼事。」 

  「是啊，小薇，你叢葉哥哥現在正在學習中醫知識呢，借著給你疏導經脈，剛好可以深化一下學過的知識。」 

  「不是吧，叢葉哥哥自學中醫？」 

  「算不上什麼自學，只是熟悉一下人體的經脈，以及穴位罷了。」 

  轉頭看見街道上的路燈都亮了起來，柏薇趕忙說道： 

  「傾城姐，叢葉哥哥，我該回家了。」 

  「好吧，就不留你吃晚飯了，我們也該關門下班了。」 

  三人一起離開傾城醫館，先為柏薇攔住一輛計程車，送柏薇走後，叢葉見天氣有些寒冷，也想攔一輛計程車，卻被顏傾城給阻止了。 

  「中午買的飯菜還有，我們走回去吧。」 

  「風有點涼。」 

  「不怕，自從你給我疏通完經脈后，總感覺身體暖洋洋的，再也不怕寒冷了。以前，每年的冬天，都是我最難熬的日子。」 

  顏傾城再次恢復以「我」自稱，叢葉聽著舒服多了。 

  「叢葉，給柏薇梳理完一條經脈就消耗盡了你體內的熱流，會不會影響你的身體啊？」 

  「嫂子放心，不僅不會，反而對我有好處呢。」 

  「怎麼說？」 

  「為了了解經脈中神秘的熱流，我以前讀過許多氣功方面的書籍。裡面有一個共同的解釋，那就是說，練氣功之人，不要顧慮練出的真氣消耗掉就不能恢復了。體內真氣消耗掉之後，很容易就會恢復過來。而且，恢復之後，總會比原來的量有所增加。所以，書上鼓勵練氣功的人，要經常使用真氣，最好每次都能用盡，如此恢復后的效果會更好。」 

  「是不是就是『虛以待用』的意思？」 

  「嫂子也讀過《道德經》？」 

  「是啊，沒事的時候，什麼書我都讀。」 

  叢葉雖然沒有從顏傾城的語氣中聽出什麼傷感的情緒來，不過，他的心還是微微疼了一下。如嫂子般如花似玉的女孩，哪一個身邊不是追求者若干，或者就是愛人整日相伴？可是嫂子，卻只能孤守著那個小院子，和自己的診所。前幾年還好一點，還有婆婆在，雖然辛苦，不過忙碌中時間會過得很快。另外，還有遠在軍營的丈夫可想。真不知道，排長和他母親相繼去世后，嫂子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 

  「怎麼了？」 

  「嫂子，這幾年苦了你了。」 

  叢葉側轉頭，看著身邊的顏傾城，十分真誠地說道。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一下子就鑽入了顏傾城的內心深處，頓時一股酸澀的感覺，從胸口湧上來，眼睛里的淚水竟然瞬間就流了出來。根本就沒有給顏傾城留下阻止的時間，好像眼淚一直就等在那裡，就等叢葉的這句話一般。而且這一流，竟然毫無停下來的意思。 

  叢葉先是心中一驚，隨即就明白了自己那句話，是觸到了嫂子的傷心事了。 

  眼看著昏黃的路燈光下，顏傾城那張絕美的臉上，在不斷地流著眼淚的同時，還掛著一絲說不上是凄美，還是淡然的笑容。叢葉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扎了一下，不由自主，伸出雙臂，把顏傾城略顯瘦小的身體擁進了懷裡。 

  沒有一絲抗拒，顏傾城順從地靠上叢葉健實的胸脯，雙手自然而然環上叢葉的腰，眼淚如同絕提的洪水，無休無止地流了起來。 

  那一直在輕微抖動的雙肩，告訴叢葉，該安慰一下懷裡痛哭的嫂子。可是，叢葉竟然一個合適的詞語都找不到。只能站在原地，微微側了一下身體，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凜冽的寒風，任憑嫂子趴在胸前，發泄著積壓已久的情緒。 

  良久，顏傾城終於止住了有些任性的眼淚，離開了叢葉的懷抱，並伸出手來，輕輕摸了一下被自己眼淚浸濕的，叢葉胸前的衣襟。很是難為情地說道： 

  「叢葉，不好意思，我失態了。涼嗎？」 

  兩句話，放到一起說出來，讓叢葉又不知道該先回答她哪一句好。 

  「嫂子餓了吧？我們去飯館吃飯吧？」 

  「你這一說，我還真感覺有些餓了。好吧，就去飯館吃。」 

  叢葉突然轉變話題，並不是沒有原因的。他在孤兒院里的時候，每次自己偷偷痛哭過後，就會感到飢餓。另外，他也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顏傾城那一句話中的兩層意思，所以不得不改變了話題。 

  吃飯的時候，顏傾城時不時看看叢葉胸前，被自己淚水打濕的衣服。每次看到，臉頰都會感覺有些發燒。直到兩人吃過晚飯，回到小院里，才低聲對叢葉說： 

  「晚上換下來，明天我給你洗洗。」 

  說完，低著頭就走進自己的房間，再也沒有出來過。 

  叢葉來到觀海城后，所有的衣服都是自己動手洗，從來沒麻煩過嫂子，這也是在孤兒院里就養成的習慣。而且，好像嫂子也從來沒有主動說過，給自己洗衣服的事情。 

  「今晚這是……」 

  夜裡，就是睡夢中，叢葉都感覺自己心裡有一種甜甜的幸福。 

  第二天，叢葉照例早早起床，到院子里練習吐納之術，藉此好恢復經脈中消耗掉的熱流。良久之後，叢葉就要收功時，聽到了開門聲，轉頭看到顏傾城正端著臉盤，像院子里的水龍頭走去，臉盤裡正是自己換下來的衣服。 

  「嫂子，水太涼，還是我來吧。」 

  「不用，你到街上買早點回來吃吧。」 

  看著嫂子那一臉不容置疑的神色，叢葉只好轉身去買早點。儘管天空還是烏雲密布，不過，叢葉從來沒有感覺冬天的早晨，竟然也如此美妙，整個身體如無物般的輕盈。 

  早飯後，兩人來到醫館隔桌而坐，卻發覺房間的氣氛有些異樣。偶爾互相對視一眼，不僅顏傾城的臉頰會發紅，就是叢葉都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發燙。直到柏薇一臉興奮地走進來，情況才發生了變化。 

  「小薇，夜裡睡得好嗎？」 

  「傾城姐，叢葉哥哥，太謝謝你們了。是你們讓我知道了做一個健康人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不是吧，小薇？你體內的經脈只是疏通了十四分之一，就把你美成這樣了？那要是全部疏通完，小薇會不會變成天使，飛上雲端去了？」 

  柏薇聽完顏傾城的話，如同不認識她一般，湊到跟前，臉對臉盯著看了一會，故作疑惑的樣子，自言自語地說： 

  「傾城姐昨天夜裡是不是做什麼夢了？不然，從來都不開玩笑的傾城姐，怎麼突然幽默起來了呢？」 

  說完，抬頭看著顏傾城的臉，用稍微大一點的聲音，突然說道： 

  「姐姐，你臉怎麼紅了？」 

  本來剛才柏薇的話，就讓顏傾城有些難以自禁了，又被柏薇來了下突然襲擊，臉頰真的紅了起來，連她自己都感覺到滾燙滾燙的，急忙低下頭去，躲避著叢葉的目光。 

  「咯咯，被我說中了吧？傾城姐也會害羞了。」 

  顏傾城拿柏薇沒辦法，只好站起來，拉著柏薇的手來到床邊，如此就可以背對著叢葉了。 

  「乖乖地上去躺下。」 

  「小薇遵命。」 

  前兩次，叢葉見到的柏薇，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沒想到剛剛恢復了一點，卻變得如此活潑可愛起來。見柏薇已經躺好，叢葉才來到床前。 

  「叢葉，你徹底恢復了嗎？」 

  「嫂子放心，完好如初了。而且，果真比以前的量增加了一點。」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