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熊天林

  熊天林，男，六十四歲。祖籍：西光省，邊境小城羅林市人。十年前遷入藺家莊，也是同年被焚化廠聘為門衛至今。 

  這是宋衛力在藺家莊所屬派出所的戶籍資料中，能夠查到的關於熊天林的全部內容。宋衛力不斷翻著熊天林戶籍中，有關親人的空白欄目，心中不免疑惑。 

  「怎麼會一個人大老遠從西光省跑到這裡，而且一來就去了焚化廠，一干就是十年呢？」 

  宋衛力早已私下向藺家莊熊天林的鄰居打聽過了，從沒看到過熊天林的有親戚或者朋友來看過他。唯一一次看到有人上門，還是有一天熊天林病倒在了家中，焚化廠派人來送他去醫院的那次。熊天林沒有手機，家裡也沒有座機。如果是熊天林的話，他會如何和境外聯繫呢？ 

  通過對藺家莊附近的公用電話進行調查，並沒有在余曉鵬打過電話之後，發現有通往境外的國際長途。就是焚化廠門衛室那部電話，宋衛力也調查過了，那部電話根本就沒有開通國際長途的服務。 

  查來查去沒有眉目的宋衛力，再次來到焚化廠。找到焚化廠的廠長，仔細詢問道： 

  「熊天林十年前是怎麼來的焚化廠？」 

  「這件事要問一下人事科的老劉，那時候我還沒來呢。」 

  老劉被叫到廠長辦公室后，聽完宋衛力的來意，馬上說道： 

  「這件事我還真記得。十年前，原來看門的老侯年齡大了，也到了退休年齡，所以廠里決定找個人來替換他。焚化廠招人可不像其他企業，很難找的。就在這時，老侯卻主動給我們推薦了一個人，就是現在的熊天林。」 

  「老侯，老侯是哪裡人？」 

  「聽口音應該和熊天林不遠，只是老侯自打焚化廠建廠就已經是廠里的職工了，家也早就落到城裡。所以，單位的登記資料里，一直都是記載老侯是本地人。」 

  「老侯的檔案還在嗎？」 

  「老侯算是正式退休的，所以，他的檔案在市勞動局。」 

  「老侯的全名是？」 

  「侯景魁。」 

  有了姓名，又是焚化廠的退休職工，離開焚化廠的宋衛力，很快就拿到了侯景魁的全部資料。 

  祖籍：西光省羅林市，和熊天林來自同一個地方。侯景魁最初來到省城的時候，也是單身一人，三十多歲時，經人介紹認識了離異的徐翠霞，兩人結婚生活了十幾年，一直沒有生育。後來，是從民政部門領養了一個孤兒。徐翠霞在和侯景魁結婚後的第十六個年頭因病去世，從此，侯景魁獨自撫養領養來的孤兒——侯進，一直把侯進撫養成人，找工作，娶妻生子。現在侯景魁依然健在，不過，並沒有和養子侯進住在一起，而是退休后不久，就已經回西光老家去了。 

  在局裡的案情分析會上，把各方得到的線索串聯起來，最終局長李乃雋下令： 

  「繼續圍繞焚化廠的電話調查，重點是熊天林和侯景魁。首先查一下，兩人之間還有沒有聯繫。如果接電話的人是熊天林，那麼就不排除，熊天林是通過侯景魁把電話內容傳出去的可能。」 

  「李局，如果從熊天林這裡查不到什麼，要不要去一趟羅林，調查一下侯景魁的情況，比如最近一段時間的通話記錄？」 

  「是個不錯的建議，這樣，你帶人馬上趕往羅林，盡量把侯景魁的事情調查清楚。這邊的事情我親自抓。」 

  當宋衛力帶人趕往羅林后，李乃雋帶人，再次到藺家莊暗中調查熊天林這段時間的生活軌跡。當熊天林的一個鄰居對李乃雋他們說： 

  「平時，老熊都是早晨八九點到家，不過，前幾天，我好像見他是傍晚時分才回來的。」 

  「具體是哪一天，你還記得嗎？」 

  那位鄰居想了想，告訴李乃雋一個日期，李乃雋一聽，竟然正是余曉鵬打電話的第二天。 

  「你肯定沒有記錯？」 

  「應該沒錯，我最近手氣不大好，打牌總是輸，唯獨那次贏了，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李乃雋是知道熊天林的工作時間的，一般都是早晨上班，二十四小時之後，也就是一天一夜之後，第二天早晨下班回家。如果，熊天林那天是傍晚回來的，那麼他去哪裡了，幹什麼去了？懷著這樣的疑問，回到局裡的第一件事，就是調集那天從焚化廠周邊，能夠發現熊天林行蹤的所有監控視頻。 

  按照視頻中熊天林的影像，一點點跟蹤下去，發現熊天林那天下班后，直接去了長途汽車站，之後就查不到了。 

  馬上派人趕往長途汽車站，由於買汽車票還沒有實名制，所以根本就查不到熊天林到底有沒有坐長途車離開市區。雖然可以找那個時間段發車的司機辨認，只是過去那麼多天，車站的客流量又大，幾乎沒人能夠辨認得出。 

  正在省城李乃雋這邊無法查到熊天林那天的行蹤時，遠赴羅林的宋衛力打來電話彙報說： 

  「林局，我們查到侯景魁的通話記錄，他手機的通話記錄非常簡單，基本上都是本地的號碼，只有兩個是來自外地。一個是省城，這個電話相對比較頻繁，估計應該是侯進那邊的。還有一個，是下面林蔭市的一個號碼。時間剛好是余曉鵬深夜打電話的第二天，應該不是巧合。而且，這個電話，在侯景魁近三個月的通話記錄中只出現過這一次。」 

  「好，你繼續留在那裡監視侯景魁，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放下電話，李乃雋馬上帶人趕往林蔭市，找到那個曾經給侯景魁打過電話的座機。見也是路邊的一個公用電話，李乃雋想到的就是馬上尋找附近有沒有攝像頭，讓他遺憾的是，這個公用電話亭周邊二百米之內，竟然沒有一個攝像頭。 

  由此，反而更加加深了李乃雋對熊天林的懷疑。趕到林蔭市公安局，在他們的配合下，調來了那天林蔭市長途汽車站的周邊的視頻資料，費了好大的工夫，終於還是發現了熊天林的身影。至此，李乃雋幾乎是確信無疑了，那個接聽余曉鵬深夜電話的人就是熊天林。熊天林在接到余曉鵬電話，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離省城七十多公里的林蔭市來，給侯景魁打電話彙報情況。 

  從熊天林能夠找到那樣一座周邊沒有攝像頭的公用電話上分析，應該很熟悉這裡的情況。可是從視頻資料來看，熊天林出了長途汽車站后，幾乎沒有猶豫就直奔那個電話亭所在的街道走去，顯然是早就知道那個地方。是熊天林提前來偵查過，還是別人告訴他的？帶著疑問返回省城的李乃雋，再次前往藺家莊，以及焚化廠調查熊天林的生活習慣。兩處給李乃雋提供的情況都差不多，熊天林幾乎不外出，除了焚化廠，就是藺家莊，買米買菜也都是就近，似乎沒有誰見過熊天林到城區逛過。 

  李乃雋第一時間要通了遠在羅林的宋衛力的電話。 

  「小宋，你再調查一下侯景魁的行蹤，尤其是接到林蔭市那個電話之前，有沒有出過遠門。」 

  「李局，什麼意思，那個電話真的是熊天林打的？」 

  「是的，已經在林蔭市的監控視頻中得到了確認。現在需要確認的第二件事，是什麼人給熊天林在林蔭市選擇了一處周邊沒有監控視頻的電話亭。」 

  「好，我知道了。」 

  由於羅林離林蔭市很遠，足有兩千多公里，考慮到侯景魁坐汽車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宋衛力帶人直接到羅林火車站，通過鐵路警方的配合，查找了一下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侯景魁的買票記錄。 

  一直查到年初，也就是春節前，果然查到侯景魁買過從羅林到省城的火車票。 

  接到宋衛力的消息，李乃雋感覺，侯景魁那個時間到省城來，是不是在省城的養子侯進那裡過的春節？沒有驚動侯進一家，只是從侯進的鄰居那裡側面打聽了一下，所有的鄰居都一致證明，春節期間侯進家沒來過外人，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李乃雋再次撥通宋衛力的電話。 

  「小宋，侯景魁春節前離開羅林，是什麼時間回去的？」 

  「李局，查不到侯景魁回來的準確時間。不過，從他鄰居那裡聽說，侯景魁並沒有回來過春節。鄰居回憶，侯景魁是過了正月十五才回去的，說是回養子侯進那裡過年去了。」 

  「侯景魁顯然是在撒謊，這邊侯進的鄰居已經證實，春節期間，侯進家沒有來過旁人，只是他們一家三口。」 

  「李局，我知道了，我馬上從羅林開始，追查侯景魁年後返回的路線和行蹤。」 

  「好，我帶人從林蔭市查起，估計侯景魁十有八九，就是那個給熊天林提供公用電話位置的人。」 

  沒多久，李乃雋和宋衛力就在林蔭市碰頭了。經過調查發現，侯景魁春節期間，竟然是在林蔭市最高檔的五星級酒店內過的。前後二十三天的消費總額是三萬四千餘元。 

  這個數目可是把李乃雋等人給嚇了一跳。 

  別說侯景魁只是一名普通的退休工人，就是像李乃雋這個局長，三萬四千多，差不多也是李乃雋三四個月的工資了，怎麼捨得花在酒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