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公主來訪
齊些嘴角微揚,眼眸流波,伸手將我摟緊懷中,我木訥的靠在他的胸膛前,別樣溫暖。
他胸口跳動的有條不紊,讓我記起了江帛的心跳,他的卻是錯亂的,跳的我心亂如麻。
齊些在我頭頂,輕聲道,“所以,此番長溪我陪你同去,我可不敢將你交給他,他是敵國太子,也是我心裏的敵人。”
我聽話的伏在他胸前,點了點頭,千言萬語都溺死在他的柔情萬丈中。
我似乎明白白娘子為何會為一人水漫金山寺塗炭十萬生靈,明白孟薑女為何會日夜不休哭倒了萬裏長城隻為那一具皚皚白骨。
那個人,他就在心裏,萬般美好,怎能不愛。
隻消一眼,心裏的堅硬,千軍覆沒,生也是他,死也是他,從此以後,黑山白水,皆是他。
我心下篤定,如若尋到了李盞,我一定帶著齊些與李盞回川城,孝順老薑頭,過著粗俗的日子,身旁有他,不豔羨榮華富貴。
春耕幾畝,相扶遲暮。
我們二人還在屋子裏依偎著,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我驚慌失措連忙離開齊些的懷抱往門口看去,隻見趙黔立於門前又是著急又是窘迫,欲言又止。
齊些問道,“什麽事?”
趙黔心有芥蒂的瞥了我一眼,然後對齊些道,“將軍……靖國公主來了,屬下沒有攔住,正往書房這邊來呢。”
說完,齊些神色微恙,我大驚,四處張望,問道,“我……我躲哪裏?”
齊些折眼睨我,有些不悅,問道,“為何要躲?”
“我……”我張口結舌,瞧他堅定的目光,我又記起江帛說過,如果公主不開心,齊些是要被砍頭的。
我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靠近,抬頭望去,隻見門前立了兩名女子。
前麵那位我認得,祭天時,有過遠遠一瞥,驚為天人,此時雖未有當時光鮮亮麗,可一身鵝黃羅裙與精致妝容,更顯真實動人。
我看了她一眼,連忙低下了頭,無地自容。
靖國公主淡淡的瞥了我一眼,而後帶著丫鬟徑直走了進來,對齊些笑的明豔動人,氣質不凡,有一國公主之態。
她望著齊些,道,“齊將軍好氣色,真瞧不出半點風寒的模樣。”說著,有意無意望向趙黔。
趙黔連忙低下頭,沉默不語。
齊些道,“公主怎麽來了。”
公主瞧了他一眼,諱莫如深一笑,緩步圍著我饒了一圈,道,“聽皇弟說,齊將軍府上有一位有趣的故人,明眸善睞,素雅如畫,我自當來拜訪,怎麽?不許我來嗎?”
齊些神情肅穆,緊張的看著她,道,“末將並非此意,隻是身染風寒,怕怠慢了公主,還請公主速速回宮,不要讓皇上憂心了。”
公主轉頭望向他,輕笑,“將軍這是在下逐客令?”
齊些低頭不看她,“末將不敢。”
公主笑了笑,轉身四處打量,漫不經心道,“將軍不要怕,男人三妻四妾的道理我豈會不懂,我此番來隻是想結識一下妹妹,畢竟將來同在屋簷下……”
說著,她一頓,轉頭看著我,繼續道,“也要好好相處,妹妹說在不在理?”
我蹙眉,看著她姣好的麵容,不知如何開口,便又低下了頭。
她美麗動人,她是公主,我還能說什麽?
我除了沉默,多餘的一顰一笑,都是卑賤。
公主見我沉默不語,又接著道,“還不知妹妹芳齡幾許,哪裏人士?”
“我……”我張口結舌,羞憤難當,此刻卻更加不敢抬頭看齊些。
正當我危難之際,齊些朝我走了過來,將我與公主隔開,對公主恭敬道,“公主,恕臣無禮,還請公主速速回宮,若是皇上降罪下來,末將擔當不起。”
公主微微蹙眉,頗為不滿,神色微怒,冷哼道,“齊些,你別不識抬舉,本公主屈尊下嫁於你可不是來瞧你與外麵的狐媚子親親我我的,我不妨礙你三妻四妾,但在我們成親之前,這個女人不能留在這裏!”
我內心惶惶不安,偷偷抬頭看了看齊些的臉色,他依舊低沉著臉,不辨悲喜不明深意,但語氣卻無比堅定,“恕難從命,公主心裏應該清楚我們之間的親事是由何而來,我應,是我對贏國之忠,我不應,那也是理所當然,公主若是以將軍夫人之名來對我府上的人指指點點,恐怕還為時過早吧。”
“齊些!你大膽!”公主震怒,既然拂袖不再看他,道,“好,我不以將軍夫人的名義,那連靖國公主的身份你也不放在眼裏?這個女人,不能留在這!”
齊些目光決然,視死如歸,道,“那還請公主回宮讓皇上將罪於我,這親事,我不應了。”
話音落,我與公主齊齊望向齊些,震驚卻又緊張,如江帛所說,若是得罪了公主,那我還如何與齊些一同過日子,我雖然想要與他長相廝守,但我也知道,我無法獨占他。
未等公主開口,我連忙道,“我走!我立刻走!齊些,我先去找江帛,你不必擔心我,待我尋到李盞自會回來!”
他麵色難看,怒嗬,“拂歡!”
公主反倒笑了,上下打量我,陰陽怪氣道,“竟是我眼拙了,看妹妹其貌不揚,竟與齊將軍和千候太子都有勾搭,真叫我刮目相看啊,齊些,你也真……海納百川。”
我對她的話一知半解,可不知為何,心裏卻難受的很,仿佛快要窒息,從前,爹娘很疼我,後來老薑頭很疼我,直到現在,江帛與齊些也對我很好。
我從小便是有福之人,盡管命運多舛,可我總會遇到真心待我之人。
而如今,在這裏,要取我性命的老將軍,和麵前咄咄逼人的公主,我從未感受到如此的備受唾棄,無地自容。
我雖低賤,可老薑頭說,要做一個有傲骨之人。她可以侮辱我,但我不想聽到她辱沒齊些與江帛,我可以輕賤,但他們必須高貴。
我橫眉怒目,大膽的直視過去,字正腔圓回道,“我喜歡齊些,我與江帛是好友,你為何要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想的那麽髒?難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要我走我便走,為何你還要出口傷人?”
說完,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他們紛紛朝我投來異樣的目光,趙黔與丫鬟的震驚,公主的震憤,齊些的饒有興致。
公主指著我道,“沒規矩的野丫頭!你有幾個腦袋膽敢對我不敬!”
我愣頭愣腦也不怕,認真回答道,“我就一個,你要是砍了我的頭,你看齊些還娶你不!”
“你!”她氣結。
我不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抬頭對齊些道,“我走了,如若尋我,就去客棧。”
說完,我對齊些的阻攔和公主的指責充耳不聞,步伐堅定的跨出了房門,大有英勇就義的氣概,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出了將軍府。